顾里这边刚挂断刘希的电话，手机里就收到一条王强根发来的短信，通知他去医院一趟。
顾里关上了手机，仰头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然后走了出去。
今天比昨天更冷，外面的雪已经融了大半，不过好在车内有空调，能缓解一丝冷意。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医院距离茶楼还是有段距离的，下雪天气顾里不敢开的太快，以免车子容易打滑。
虽然轮胎又防滑设施，但顾里开车一直很小心。
在他的座椅后面，还挂着一块平安出行的小型竹制牌子，路上的雪因为被许多人踩过，所以变得肮脏不已。
泥水中夹杂着雪粒子，以及各种混乱的脚印。
顾里将近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达医院门口。
医院小栅栏里的中药材也都被雪包围着，不过中间一颗很大的腊梅花，倒是开的艳丽。
花朵很漂亮和雪很般配。
“顾里，你终于到了。”张根强见顾里从车上下来，连忙拉他进医院。
“等等，我车还没锁。”顾里拨开他的手臂，从口袋兜里掏出一个钥匙扣，按了下中间的按钮。
“走吧，还在发什么呆。”顾里锁好车后，发现张根强正盯着他的车发呆。
“我、我记得你上次开的不是这一辆啊！”张根强望向顾里询问道。
“下雪天气，这辆车更适合点。”顾里一边说话，一边扣紧了下自己的衣服。
“哦，那我们走吧。”张根强又看了眼那车后说道。
医院里的病房关的很紧，不过还是有很多人站在外面排队挂号，拿药。
“咚咚咚！”顾里敲了三下房门再打开。
这是他的礼貌，无论房间里有没有人，这都是对别人的尊重。
“你想好了？”病床前面放着两张凳子，张强根和顾里坐了下来。
“嗯。”赵楠端着一杯热水握在手上。
“那你就从事发开始说起吧。”张强根提醒道。
“我发现我女朋友不对劲是从她开始不间断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她那时问我她是不是不漂亮，她说她的粉丝说她长的不好看，她问我她要不要去微调一下。”
“微调？”顾里听到这里，眼神微闪了下。
“我那时是告诉她，她很漂亮，不需要去整形，但是她还是每天看着镜子说自己这里不好看，那里不好看。”
“后来，我也实在不耐烦了，我就说你想去就去吧。”
“她果真去了整容医院，而且鼻梁垫高了许多，眼角也开大了，变成了双眼皮。”
“她问我她漂不漂亮，说实话，她这样子确实比以前漂亮许多。”
“再后来几次我发现，她又去过整形医院几次，脸部也逐渐调成了V字脸，都说别人整容很僵硬，可是她的面部表情却很好，皮肤也越来越好。”
“我问过她几次，但她都是在敷衍我，直到最近一次，她和我要钱，她才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为什么会想到问她这件事情？”顾里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一边问道。
“因为她在网上当主播的话，也有很多粉丝，一天光是打赏就能赚到很多钱，可是她那天突然就说她手头没钱了，所以我才提起心思问问的。”
“她说那家整形医院用的不是普通的皮肤，她说有的人不想用自己背上的皮肤进行整容修复，就会花钱买皮子，那些皮子听说是从黑市上运过来的，价钱很高，而且皮肤的质量很好。”
“那家医院叫什么名字？”顾里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问道。
“嗯，让我想想。”赵楠喝了口杯里的水，接着说道：“好像……是叫薇丽薇整形医院。”
“薇丽薇……”顾里瞪大了眼睛，望着赵楠。
他想到了昨天晚上接到的那个电话。
“警官，他怎么了？”赵楠望向张强根询问道。
“没事，你继续讲吧。”张强根拿过赵楠手中的本子，接着写。
“后来……有一次，她整形回来很慌张，我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说，又过了几天，她提出要分手，但是我没答应。”
“这次闹矛盾，我们有好几天都没联系，我以为她是喜欢上别人了，可就在我想答应她时，她突然打电话来说，她想和我玩一个游戏。”
“警官，想必这个游戏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叫做窒息游戏。我答应了她，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
“说完了？”张强根询问道。
“嗯。”赵楠低垂下头喝了点水，眼神稍有些闪烁。
“那我来说说我这份尸检报告吧，孙文静在临死之前多次骚受过强奸，并且根据她的尸检报告来看，她体内HIV抗体，由阴性转为了阳性，也就是说她可能在六周前就已经感染上了HIV，甚至更早。”
赵楠听到这里，水杯轻微晃动了下，好在下一刻他把水杯拿稳了，不过还是有些水洒在了被子上。
赵楠慌张的放下杯子，然后抽出柜台上的纸巾，擦拭着上面的水。
“赵楠，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在那段视频黑屏那段时间你又做了什么？”张强根紧盯着赵楠。
“我……”赵楠攥紧了手中的纸巾。
“你难道真的不想找出害死苏文静的凶手吗？”赵强根见时机到了进一步逼迫赵楠说出真相。
“其实我才是害死赵楠的真凶，凶手就是我。”赵楠声音带着一丝中哭泣。
“其实我也是HIV的携带者，我们有一个HIV的群，里面都是我们这种病的患者，而我们也因为得了这个而想要报复这个社会。”
“让所有人都感染上HIV，就像酒吧门口捡躺尸，还有通过一些其他关系去撩妹，反正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他们感染上HIV。”
“苏文静是我有一次去酒吧认识的，她和我聊的很开，而且她很漂亮，那天晚上我们俩便去开了房间。”
“我知道我是HIV，但是群里渲染的越开，我就越厌恶这个世界，苏文静也就是在那时候换上了HIV，也就是说她早晚都会死的，还是我害死了她。”
“后来，我和她走的越来越近，也成为了男女朋友关系，我那时才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她。”
“那视频黑屏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我那时候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份体检报告，上面体检时间是在我们那一次开房后一个星期。”
“她原来早就知道我是HIV感染者……”赵楠把脑袋埋在被子里，隔了一会，他才抬起脑袋，眼眶有些通红：“警官，我已经什么都说了。”
“嗯。”王强根难见的沉默了下，“你先休息会吧。”
顾里见王强根站起身来，也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房间。
“顾里，他那时候说整形医院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吃惊的望着她。”王强根走出门口才询问道。
“因为我昨天晚上接到一个电话，就是关于这所整形医院的……”
顾里看了眼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