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征是一种假定的认知符号,是外部世界客观事物在脑内的呈现方式。”
大学课上头发花白的教授坐在演讲台上演讲着。
“那么,老师V4和V5又有什么区别呢?”演讲台下,一个胆大的学生会直接打断了教授的话语。
教授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演讲稿,把目光投向学生:“V4和V5是两块大脑视觉认知区域,V5掌管的是动态认知,而V4掌管色彩和形状认知。
当V4已经处于饱和状态时,V5也就开始活跃了起来。”
“那么……教授,您有什么实例证明您的判断吗?”
“实例?”教授神情凝固了下,沉默了许久,他才讲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
深夜。
“您好,这里是生命热线,我是工号251,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吗?”
顾里是一名自杀干预接线员,他工作是劝解那些想要自杀的人。
“您、您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只是在说话的时候夹杂着一阵哭泣声。
顾里没有打断她的哭泣,只是等她哭好了,才摆正面前的话筒,用温柔的声音说道:“需不需要我给你递上一块手绢。”
“啊?”女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泣后的鼻音,“不,不需要。”
“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吗?”顾里听见她的声音有些缓解,便接着说道。
“我……”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又低沉了下去。
“没事,接线这里只有我和你俩个人,你……就当一个故事的诉说者,而我就当一个倾听者。”
“我后悔了……”电话里女孩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我得了HIV……”
“嘟嘟嘟……”
电话突然间挂断了。
顾里紧紧握住了话筒,即使对面电话已经挂断。
今天是大年三十,明天是开年春。
顾里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接着电话,即使今天是过年。
外面还响着噼里啪啦的电子鞭炮声。
顾里突然被猛地惊醒了,他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拉起棉袄冲到门口,可是在门口他又站立住了。
他并不知道电话里的女孩叫什么。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们接线员就是这个样子,接收到了其他人的伤心事,还要以阳光的面孔去疏解别人。
而他们的心事却往往得不到疏解,而导致抑郁自杀。
顾里这个月已经去看过两次心里专家了,他们都说自己没事,自己很正常。
可是,顾里心里清楚,他的心事再得不到疏解,可能会像其他人一样。
因为,每个人的心很小,容不下那么多的人和事。
午夜十二点。
新年的钟声终于响起来了。
“咚!咚!咚!”
电视机里的春晚还在向大家祝福着:“新年快乐,给大家拜年了。”
“滴嘟滴嘟……”顾里听到楼下传来警车的声音。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出警?”顾里走下楼,打算一探究竟,却没想到很多和他一样的人走下楼。
都是一样的心里,好奇。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是依旧是灯火通明,顾里甚至能看到对面楼房飘起的一阵黑雾。
看着很近,实则很远。
警车后面紧跟着救火车队,警车在前面开路,街道上还在出行的车子都往旁边旁边靠齐,为中间空出了很大一段距离。
顾里抬头又看了看天空,他抬步朝着烟雾升起的地方走去,虽然看着就在对面楼,可实则顾里走过了几栋楼房才看到那栋冒着黑烟的楼房。
等他走到时,周围都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警戒线也早已拉好,人群都隔离在了警戒线外。
旁边还有一群哭闹着的人,想要进去,可是被警察拦住了,应该是亲属吧。
整栋楼还在着着大火,火势是从中间楼房逐渐漫开的,风很大,火借着风的势越发的厉害。
人群中有的人拿手机拍着,估计是在发朋友圈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
火势终于灭了,只是楼房里还冒着黑烟,烟雾很大,火苗随时都有复熄的可能。
有的人在猜测大火里死了多少人。
有的人在问这火势是怎么引起的。
救护车此时已经也赶到了,可是抬出的却是几具黑乎乎的尸体,已经没了气息。
顾里看到这里摇了摇脑袋,抬步往回走去。
“大过年的,竟然遇到这个事情。”
“对呀,你说好好一个新年就这样给破坏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楼道里的垃圾,或者有人私藏鞭炮引起的火灾啊。”
“要我说,这不仅着火的那自家人倒霉,更倒霉的是还连累了其他无辜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谁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啊……”
顾里走到很远还能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顾里依旧没有任何睡意,就是躺在床上他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床边还放着一瓶白色塑料瓶,瓶子里装的是安定,一种安眠药。
顾里拉开台灯坐了起来,台灯照射到的光芒不大,像一个黑暗中的小太阳。
可就算是太阳,也有它照不到的地方,何况是这一盏小台灯。
顾里倒出两颗安定放在了手掌心里,干咽了下去。
他又关了台灯,躺了下去,可是依旧睡不着。
他压抑的心事太多,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负担。
他反复的拉开灯,关上灯,坐立,躺下,重复了许多次,小台灯的灯丝被烧坏了,周围也重新陷入了黑暗。
已经凌晨四点了,不过顾里睡着了,他睡的很香。
……
“铃铃铃……”
顾里起的很早,每天早上六点,他准时换好西装,准备出门。
领结,西装,鞋子,都很干净,也很整洁。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又才意识到,今天是大年初一,他不用上班。
外面很冷,草地坪上已经结满了厚厚一层凝霜,顾里甚至觉得他说话往外冒着的热气,都能结成一小颗一小颗的冰渣子,然后刷刷的往下掉着。
顾里扬起嘴唇,心情似乎舒缓了会。
他换上了居家服,准备开始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