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媒体联系得怎么样？”肖空在电话上问王虎。
“没问题，这边不少媒体或者自媒体都听说过咱们公司呢，所以一提都知道。”王虎很兴奋。
“为什么会听说过呢？咱们公司很有名么？”肖空很奇怪，公司并没有参加过什么评奖，怎么会有很多媒体或者自媒体听说过呢？
“媒体圈子、记者相互之间都有沟通的小圈子。去年那篇“经理人世界”网站上的文章，让他们知道在帝都还有你这么一号乡党。”王虎点出原因。
“原来如此。”肖空这才明白。“说正事吧。咱们这次的项目里，有一个景点是在黄河岸边的山上修一座崖壁电梯，游客可以乘坐电梯从高处俯瞰黄河。所以你今明两天跑一趟省设计院，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最好的团队请到西府来，做个观光电梯的设计出来。”
“收到。我今天下午就去走一趟。”王虎办事也很麻利。
“请设计院做设计，难道不应该是施工方，也就是刘浩他们出面去请么？”乌瑾有点奇怪。
“电梯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信不过这伙只盖过三天土坯房的家伙们，还是省城来的设计师更靠谱一些。”肖空说。
“我觉得整件事总有些奇怪的地方。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我的预感很准的。”乌瑾警告肖空。
“我看你有当巫师的潜质，哈哈。”肖空觉得乌瑾有点杞人忧天。
王虎出师告捷，仅一个下午就邀请到了几位电梯设计专家到西府考察。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挣钱的项目。
考察结束过了一个星期，专家们就做了一份详尽的设计方案和施工图纸。
经过乌瑾提醒，肖空确实发现有些事情比较蹊跷。
肖空只在崖壁电梯刚刚开工的时候见了刘浩一面，后面就没怎么在施工现场碰到过他。每次一问就是还有别的业务需要推进。
也不知道是多么天大的重要任务，能让他这么久都不在施工现场露面。
肖空也很无可奈何，只好在有空的时候去看一眼工程进度。
好在小西巷距离肖空家也不远。
一天早晨，肖空吃完早饭路过小西巷，奇怪地发现，这巷子居然听不到往常的发动机轰鸣。也听不到混凝土浇铸时候特有的那种嗡嗡声。
建筑施工机械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几个意思？肖空有些懵。
合同上明明已经规定，施工方要在六月上旬完成所有的施工工作。预留出一部分时间给小吃街的租客做内部装修。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居然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
明晃晃的太阳下，肖空感觉到背脊一阵阵发凉，难道乌瑾的预感是对的？
忽然，肖空看到远远地走来一队人。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破烂的深蓝色制服，头发蓬松，脚上穿着一双胶皮运动鞋。好像是从七八十年代的连环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汉子远远地看见肖空，马上激动起来。
“那个不就是肖空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汉子道。“项目开工的时候我见过的！”
“对，就是他。我以前在工地见过他经常来巡视。问问他！”另一名汉子附和。
“对，问问他！”
一群人都激动起来，有人从路边捡起了青砖，有人抄起了镐头，还有人撸起了袖子。
一群二三十岁的民工把肖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气氛紧张起来。
“我们的工钱什么时候给？”为首的蓝色制服工人率先问道。
“你们的工钱？你们的工钱不是应该刘经理付吗？为什么找到我？”肖空奇怪。
“刘经理？刘经理现在就等着吃牢饭吧！”为首的汉子怒气冲冲地说。
“吃牢饭？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呢？谁给我仔细说说？”肖空问。
“小伙子，看来你还不明白这西府县里的门道。我就给你仔细说说，”一个年纪略长的老人说道。“这刘浩是白县长的小舅子。所以县里有些什么赚钱的机会，白县长都安排刘浩去注册个公司抢占先机。我们今天早上听说，刘浩因为放高利贷被人举报，已经被公安机关给抓起来了。挖出萝卜带着泥。刘浩现在被抓起来，他的姐夫也就是白县长现在也被隔离审查。”
好家伙，这一番话说得肖空直怀疑自己和其他人是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原来一个简单的和县政府合作的项目，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过去的几周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事实证明，乌瑾的直觉又一次正确。
为什么白县长一开始就指定肖空和刘浩合作？为什么在注册合资公司的时候，肖空发现刘浩的公司刚刚注册没有多久？为什么刘浩总是不出现在工地查看施工情况？这一切疑问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你们这是？”肖空问道
“我们今天早上听说了县长被隔离审查的事，先去了刘浩的公司，又去了县政府，他们都没有给我们答案。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了你。”
“您刚才说的工钱是怎么回事？”肖空又问。
“我们在这儿开挖掘机也好，干力工也好，都是卖力气挣钱。刘浩这个王八蛋，先前跟我们说好，等暑期旅游旺季开始就能有旅游门票收入发给我们。没想到最后不但没看到门票，还被人嘲笑犯傻。”老人说道。
“你们现在完全失去了生活来源，得要有个说法或者补充，是这个意思吗？”
“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不然全家老小就要饿肚子了。”
面对群情激愤的这一群农民工，肖空也有点不知所措。
“各位大叔、大爷、兄弟们。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项目后面有这么多事。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捋一捋其中的脉络。然后看看怎么解决。好吗？”
也许是被肖空诚恳的表情所征服，领头的汉子和年纪略长的老人盯着肖空看了一分钟，显然是在判断肖空说的是不是实话。
终于，领头的汉子和老人相视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了肖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