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作为主办方，也是最大的采购方，也早早就到了会议室。与三五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供货商闲聊。
“周总，你秘书昨天和我们说的一个点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啊？”一个小个子的供应商问道。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跟着我老周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周辉大包大揽道。
“得嘞，有周总这话句我就踏实多了。”小个子说。
“周总，我也注意到了网上关于那个承诺书的事儿。它和今天这个会有关系么？”另一个高个子的供应商问道。
“这......说有关系就有关系，说没关系也没关系。”周辉神秘地笑笑。
“今天的会几点开始？”小个子问。
“十点，”周辉看了一眼手表。
“这都十点过了，其他家还没来么？”小个子又问。
“可能路上堵车吧？我打电话问问。”
说罢周辉到前台取了手机，打给排名第二的极致汽车老总。
“喂，老黄啊。你在哪里？今天和供应商集体谈判，关于零部件采购的。你忘了吗？”
“老周，我一早上发的信息你没收到吗？我们准备退出承诺书了。”可能是线路的问题，极致汽车老黄的话听上去有些遥远。
“什么？退出承诺书了？好吧。”
周辉一连打了六七个电话，结果均是一样：准备退出行业联合会，拥抱自由竞争。
周辉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周总，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谈判？”高个子问周辉。
“周总？”
愣了半分钟，周辉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谈判？今天是谈不了了。改天吧。”周辉强挣扎着说出这句话，手里还攥着自己的手机。
几家供应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周辉只接了一个电话就如丧考妣，赶紧也跑到前台，取回自己的手机查看有什么意外发生。
当他们看到消费者协会给签署承诺书的15家车企发警示函的时候，全明白了。
消费者协会在给这15家车企发过警示函后，有八家当时就宣布退出承诺书，并很快推出新的促销措施——他们的库存也已经达到了警示红线——库房即将暴满。
另外有6家也在半个小时之后承诺退出，重新加入促销的行列。
只有一家始终没有明确表示，那就是周辉的浩宇汽车。
“周总，这个态势......”小个子供应商看着呆坐在一帝的周辉，问道。
周辉呆坐半晌，只是含糊地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等供应商们离开，周辉愣愣地盯着桌子中间的那个投影仪。仿佛不知道这个投影仪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一样。
“周总，您的快递。”前台小姐递给周辉一个牛皮纸袋。
周辉机械地撕开外面的包装，一页纸掉落到地上。
纸的抬头大大地印着：消费者保护协会。
“尊敬的浩宇汽车周辉先生：......”
不用再往下看，周辉也知道，这是一份消协给浩宇汽车的警示函。
这份迟到的警示函已经没有意义了。
15家签署了“承诺书”的企业，已经有14家退出，剩下的一家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费尽心思组织的联盟，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呼喇喇似大厦倾。
忽然一阵不适感袭来，周辉觉得心脏的跳动有些不规律，赶忙喝下一口水，暂时压住了不适感。
周辉向还站在一旁的秘书示意，“扶我去医院。”
“消协出手，价格联盟瞬间土崩瓦解！”
“价格联盟闪崩！赛骏汽车或成最大赢家！”
“收到，感谢你们的工作。请控制媒体节奏。”
当王虎把这些媒体报道发给杨晓琳时，收到了这样的回复。
“肖哥，这个‘请控制媒体节奏’是几个意思？”王虎问肖空。
“我的理解，应该是不能让媒体太过兴奋吧。也许是赛骏汽车后面还有什么大招？”肖空猜测。
三甲医院心内科病房。
周辉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扎着输液管，旁边的架子上，一大瓶不知名的液体正通过输液管静静地流进周辉的身体。
病床边，赫然是苏峰威和杨晓琳。
“老周，老周！”苏峰威轻轻叫着周辉。
周辉缓缓睁开眼，看到是苏峰威和杨晓琳，惭愧地闭上眼，转过头去。一滴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流出。
”老周，你感觉怎么样？”杨晓琳也叫着周辉。
周辉缓缓睁开眼，费力地吐出几个字：我......对不起......你们。
“老周，都这会了就别再说这话了。先好好养病，有什么话病好了再说。”杨晓琳劝慰道。
周辉轻轻地摇摇头。
“唉，别看我和老周打了这么多年，今天看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里还真有些酸酸的。”回去的车上，苏峰威告诉杨晓琳。
“我印象中他和你差不多大吧？”杨晓琳问。
“嗯，是的。差不了一两岁。”
“争名逐利之间，人这一辈子就过去了。”杨晓琳念叨着，既像是说别人，又像是说自己。
“独家报道：浩宇汽车周辉或将辞去一切职务提前退休。据线人独家报料，浩宇汽车周辉在价格联盟分崩离析之后，已经住进某三甲医院的心脏内科病房养病。有传闻他将于近日辞去所有在浩宇汽车的职务，以及汽车协会秘书长的职位。更有传说，他已经提名了在此次价格联盟大战中完胜的赛骏汽车苏峰威继任协会秘书长职位......”
“这些媒体，听风就是雨，新闻编得倒真快。”肖空看了媒体的报道，这样评价。
“苏董，关于咱们的供应商，有一件事需要您做出决定。”苏峰威的办公室里，秘书说。
“什么事？”苏峰威问。
“上次您吩咐的甄选二线供应商成为咱们的合作伙伴的事，现在经过生产验证，有两家不同部件的供应商上榜，都对于成为赛骏的供应商非常积极。”秘书说。
“哦？那是好事儿啊。还有什么需要决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