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永福从来没觉得3分钟有这么长，长得好像是一个世纪。
新闻终于播放完了。
牛永福的手机马上响了起来。
是县长。
牛永福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牛永福！你这个招商办主任是怎么当的！”电话里传来县长的怒吼。“这么大一个项目，怎么就让它白白落到了府阴县！你是干什么吃的！”
事已至此，牛永福绝不能承认这个项目的申请书就在自己的抽屉里躺着。
“白县长，这个事情我也不清楚啊。我从来也没接到过要在县里办计算中心的申请。”牛永福试图辩解。
“胡说八道！你不老实！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刚才离开办公室路过传达室的时候看到的新闻。保安说是一个多月前他替肖空把申请书提交给你的！而且之后他找了你好多次，你都避而不见！”县长继续吼道。
牛永福暗暗叫苦，怎么忘记了还有保安这个环节，怎么那么巧，县长正好和保安一起看了这条新闻。
“白县长，对不起，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我一定想办法弥补。”眼见无处遁形，牛永福只好认怂。
“牛永福！”县长怒气未消，“第一，你给我去找那个肖空，看还有没有机会挽回，或者是后续的项目有没有什么计划；第二，给你三个月的限期，要拉一个比这个计算中心更大的项目。如果完不成，明年三月县领导班子换届，你就等着去最偏远的山沟当妇女主任吧！”
“啪”地一声，白县长挂了电话。
牛永福看了一眼微信，发现平时安静的同学群现在已经炸了窝。
“哇，肖空上了本省新闻，你们看了没？”还是荆小琴的速度最快。
“出了啥事？我错过了什么？”有人在问。
“肖空在府阴县建了一个计算中心！上了本省新闻！”
“我看了我看了，还有府阴县的县长、副县长剪彩呢！”
“这下子肖空可算露了大脸。”
“我看新闻里介绍说，他在这之前还参与了好几个项目呢，都特别成功！”
“对对对，最近那个特别火的小教鞭软件，据说后面就有他参与推广呢。”
“啊，有他参与啊，我娃就是在用小教鞭，学习效果特别好。我儿子刚刚开始用的时候比别的同学成绩提高了一大块，后来全班都用上，整体成绩也提高特别快！”
“真是蔫人出豹子啊。”
牛永福匆匆地翻了一遍同学群，硬着头皮酝酿着措辞给肖空打电话。
“哎呀，肖空，你怎么搞的嘛，一声不吭就把项目转到了府阴，也太不顾及老同学的情面了吧。”电话接通，牛永福上来就倒打一耙，怪肖空转移了项目。
“嗐，我也是一时走投无路，碰上了原来咱们班的三儿。他不是家就在府阴县嘛，他特别恳切地邀请我去府阴县，我也是盛情难却，只好改投到府阴县了。”肖空也客套着。
“那这个项目现在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有没有可能搬回到咱们西府？毕竟你还是咱西府人嘛。亲不亲，故乡情。”
早知道尿炕就睡筛子多好，这会儿想起了故乡情，早干嘛来着？肖空想。嘴上还是要客气客气。
“唉，府阴那边的动作特别快，我都没机会多想想，他们把房子啥的都盖好了。现在也已经开始运营，所以暂时可能不太容易搬回去。”肖空说，“这样吧，将来如果有二期，我一定优先考虑咱们西府。”
“那就这么说定了！二期项目一定要投在西府！”牛永福趁机赶紧把这个事儿敲定。
“好好好，我一定考虑。”肖空留了个活口。
挂了电话，肖空又接了老肖的电话。
“儿子，都上了电视，还说只是做点事情，跟老爸都不说实话哈。老爸又不会找你要钱，只会为你高兴你懂不懂？”老肖的语气里带点嗔怪。
“嗐，我不是想等真正弄出点名堂再跟您二老汇报嘛。您不是从小就教育我，没到火候不能揭锅。”
“以后再有这样的大动作之前都得跟家里先说一声，让你爸给你参谋参谋。”这是肖空妈妈的声音。
“行，我知道了。”肖空说。
第二天一早，肖空告别了三儿，独自回到西府县的家，和爸妈告别，马上要赶回帝都。
那边还有一堆的事儿等着他办。
晚上，肖空躺在硬卧的上铺，火车缓缓离开省城开往帝都。
“嘀嘀”一声，伍怀雁发来一条微信。
“在同学群看到你的消息，干得不错！继续加油！”
“多谢鼓励，共勉吧！”肖空回。
肖空放下手机，在火车的隆隆场中铺好床，正要闭眼睡觉。
“嘀～嘀～”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又是不知道哪里的骚扰电话！”肖空本能地挂断。
电话又响。
肖空再次挂断。
响了三四次，肖空挂断三四次，电话终于不响了。
肖空给手机充上电，正要闭眼睡觉。
“嗡～嗡～”手机震动了两下——有短信进来。
“肖空你好，我是联拓科技中国区总经理闫景平。如果方便的话可否明天到办公室一叙？有业务事宜商议。”
原来是有生意上门。
闫景平？这个名字好像从来没听过。
不过既然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及联拓的名字，应该不会是骗子。
肖空想起刚才连续挂断人家几次电话，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赶紧拨了回去。
“您好，我是天纵的肖空，请问您是闫先生吗？”肖空主动问。
“我是闫景平。刚才就是我给您打的电话。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闫景平的声音听上去倒没有不快。
“闫先生您好，刚才是我不好意思。因为以前跟您没有打过交道，手机里没有您的号码，现在又在回帝都的火车上，信号不好，所以挂了您几次电话。”肖空也很客气。
“没关系没关系，您在火车上？那什么时候能回到帝都？方便过来面谈一下吗？”
“火车应该是明天一早到。您能先大致说一下是什么事吗？我好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