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老二,果然是个鬼灵精,有事就说嘛,老五是个实在人,你干嘛为难他。”
魏老四一脸一屑又道:“老五早晚得让你算计了,五哥,你能不能硬气点,刘全海一肚子花花肠子,对这种人你还当什么君子。”老五叫文鄄,性格沉稳宽厚,常有大将之风,大寨主佐良最信任的人,他的话,往往能影响山寨的命运。文鄄身长七尺,宽面方额,厚唇深眼,一副短墨髯,稳重如山川大海,虽然相貌平平,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塌实。
文鄄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表态,看着两方面的人争吵的厉害,他底头不语,见众人吵的差不多了,佐良这才问:“大哥(老五是他排的坐次,大哥是因为他最年长。)兄弟们都出现了难题,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文鄄长吸了一口气道:“大寨主,各位兄弟,你们想没想过今后路该怎么走?”
众人沉默了一会,魏老四道:“大哥,我们的态度很明确,这日子没什么不好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身手五支令,拳手就要命,王法咱爷们说了算,叫谁生谁生,叫谁死谁死,这日子多快活啊。”其他跟他持同一意见的老随声附和。文鄄轻笑道:“那你们的儿子呢?”
“他...这...我...”一听这话,有不少人的舌头都短了,是啊,我们这辈子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想怎么地就怎么地了,可下一代怎么办。但魏老四还有点不服气:“下...下一代怎么了,当然是子承父业了,一辈子吃喝不愁,不也挺好吗?。”文鄄一阵冷笑道:“老四啊老四,你真是个魏老四,身为山王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己不知道吗?我们哪个敢保证今天脱下鞋和袜,明天还能不能穿在身上,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去年匡平偷袭山寨,死伤一千多弟兄,寨主夫人还被抓去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吗?话又说回来,老百姓当着咱们的面都叫咱们英雄好汉,可背后谁不骂咱们是土菲强盗,让人背后戳脊梁骨的滋味难道好受吗?就是我们受得了,难道你们还想让我们的后世子孙都脱不下这身贼皮吗?”
话不多,重有千斤,嘴硬的,也都无话可说,这也不奇怪,一个人无论再野,再横,他知道不对,但性格已经养成了,知道别人在背后骂自己,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一涉及到子孙后代的事,谁也不敢再有半点马虎。
众人默不作言,佐良笑道:“怎么样?大哥说话向来有理有据,你们要是能有一个反驳的理由,那你们就说,不然,就这么定了。”魏老四摸着脑袋不住的啧舌:“大哥说是有道理,可我总觉得这事来的太突然,大寨主,去也不是不行,那万一我们这帮兄弟犯了野性,到时侯触犯了国法,恐怕也是个麻烦事。”
“说的什么混帐话,你就这点出息?自己管不住自己?不过没关系,我虽然是大寨主,但这么多年了,有事大家都是商量着来的,这次招安我决不勉强,你们要说不愿意跟着我走,觉得还是黄玲山上好,那你们就留下,有愿意跟着我走的,那我欢迎,你们看怎么样?”
佐良一翻话,所有人都拍手称快,佐良着令有关人,颁布山令。这些喽啰一见山令都炸了锅了,有大部分人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只图眼前利益,想法跟魏老四是一样的,但仍有一部分人思想觉悟挺高,觉得一辈子当贼没有什么出息,为世人所不容,老早就想脱了这身贼皮,苦于没有机会,这次不正是个机会吗,所以赞成的人也不在少数。
众人商量此事并没有背着赵兴,他们不在乎,赵兴看的也是一惊一乍的,这顿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吃完的,吃的挺不痛快。吃完饭后,佐良单独把赵兴叫到一旁,低声道:“此事的经过你也看到了,虽然没有发生械斗,但也是剑拔弩张,山上情况复杂,这不是留你的时候,你快些回去,告诉骆将军,此事我同意,三日后,我率领愿意招安的人亲自前往长沙请罪,你若留在这里,我怕夜长梦多,你若有个危险,那就麻烦了。”赵兴何等的聪明,一点就透,拱手抱拳道:“寨主爷请放心,这里的事情我会如实禀报,也请您多加小心,我现在就走。”说完收拾好行囊,一刻也没耽误,离开了黄玲山,当然,他走得有佐良给他的大令,不然就凭赵兴轻功再好也休想离开这个地方。
要说了解,还是佐良了解他这般兄弟,他猜的一点没错,就在这天夜里,有一人手持钢刀,轻拔门闩,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赵兴,只可惜,白忙了一次,这人也怏怏而归,这人是谁,日后自有交代。
次日天明,吃过早饭,佐良招集大伙开了个会:“诸位兄弟,昨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兄弟一声,我不想强人所难,有愿意走的站在我这一边,不愿意走的,那就留下来,只是咱们弟兄人也不少,日后千万不要干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黄玲山坳处有良田万亩,你们大可开垦山林,完全可以自已自足。”
这次大会是全员开的,佐良来到外头,站在高坡上,看着朝夕相伴的弟兄也是感慨良多,好久,这才开口道:“诸位弟兄,布告我已经发下去了,你们也都知道了,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现在到了你们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了,一会我派人做个记录,有想跟着我去长沙的,请报个名字,如果还有舍不得黄玲山的,那我也不强求,你们现在就可以散去了。”
士兵们没什么顾虑,话一出口,再看士兵闻风而动,纷纷报名,不过也有不少人不愿意从良,所谓有各有志不能强求,佐良干涉,报完名之后,佐良报库存多年的积蓄按分数分出来,每人分一分,一切忙完了,一天又过去了,到了第三天早晨,这一天,可是黄玲山的大日子,士兵就不用说了,这十家寨主,心情沉重,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