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冥】中,厉九川不满地发牢骚,玄十一突然把他换下来,还让别的玄十一跟他打架。
“你们那边都是这样种黄柏的吗?!”厉九禾撑在红木桌上的手背筋骨毕露,神情又踌躇又紧张。
“山神殿是这样的。”玄十一随口扯谎,“我被秦掌士找到前都是山神殿的人,你不知道吗?”
“你还加入了邪教!”厉九禾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哪有的选,十五那年被山神殿的人掳走,他们只当我是孩童。”
“那传承呢?你的传承是什么?!”厉九禾眼中的紧张清晰可见。
“冉遗啊。”玄十一露出无辜之色。
“什么?!”厉九禾忍不住扒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
“妹妹,你没事吧?”
“废话,你传承怎么来的?还有,我是你姐!”
“做梦梦见一条鱼,然后我就有传承种了。”
“什么?!!”厉九禾几乎要把自己一头黑发揪下来,“你是神选???”
“啊……?”玄十一眼神迷茫,“这就算神选了?”
厉九禾凶恶地瞪着他,想到了自己当初对着冉遗图腾反复勾勒还差点被污秽,整个人都抓狂起来。
“神选不是这个意思吧……?”玄十一虚着眼。
“难道不应该是,出生就自带传承,天命契合,还在娘胎里就是五帝备选吗?”
“???”厉九禾长大了嘴,原本的稳重形象连渣都没剩下,“你说的那不是真神?这种人把大乐的朝史往上翻一千年都没有!别说一千年了,一万年也没有!”
“一万年……”玄十一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一万年前大乐的祖宗都没生出来呢,你怎么知道就没有?”
厉九禾哑口无言。
她随即有些气恼地把厉九川拉起来,“现在就去海事书院报名去,正好是月末,明天就不招人了,正式开考。”
“啊……”玄十一从鼻腔里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个哼哼唧唧的音调,“考什么啊,我还没上过学。”
“冉遗传承度多少了?认得字吗?”
“二十八,认得。”
“那就足够了。不管考师考什么,怎么说,你只需要在最后的试炼里跟他们说你要闯三关,过了就行了。”
“三关是什么?”
“别问!去了就知道了。”
……
……
渭水西街。
和人来人往、吃喝玩乐的北街不同,西街往来之人大多是书生打扮,上街坐落着蓝纹青瓦的海事书院,下街清一色的笔墨纸砚以及书铺。
厉九川此时已经恢复孩童身形,好奇地看着周围往来的书生。
“他们都是凡人吧,为何还在进出海事书院?”
“凡人怎么了?我们的繁盛都是凡人支撑起来的,偌大的海事府没有帮忙办闲杂事务的凡人你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吗?”厉九禾头也不回地道。
“哦,可秦掌士说传承者的身份不暴露于凡人之前,在海事府当差肯定会知道些什么吧?”
“一般不会,我们只告诉他们海事府都是习武之人,万一出现些什么情况也有甲士帮忙料理,不会影响到凡人。”
“哦……可是我以前听山神殿的师傅说,兆阳有强者陨落,将他种为人锚的传承者都发疯了,那时候是怎么处理这事的呢?”
厉九禾面色微变,“你那个师傅是什么人?”
“猲四六,说了你恐怕也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但你说的这事被皇室列为绝密,而且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那是有些老了。”厉九川打个哈欠,“如果我也成为云鲸河那样的人,是不是整个兆阳都会保护我?”
“靠别人有什么用,他就算威望再高,实力再强,还不是死了。”
“你说的是。”厉九川笑了笑,神色微动,恢复了一抹来自边境的沉冷凶意。
书院大门处堆满了人,粗略地看上几眼,厉九川已经看见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眼圈乌黑的肾虚世子,一个是身后站在俩戴狗头面具的彪形大汉的肖虎。
后者焉了吧唧活像是被蹂躏了然后扔到书院面前强行逼他上学。
厉九川摸着下巴思索这玩意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是肖家有什么强者竟然能逼他凑不想凑的热闹。
但随即就被同为孩童身形的厉九禾拉进人群。
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哗啦一下散开。
“是她!她来了!”
“快让开快让开!”
“这就是廿三战的头名?居然只是个孩子!”
“没见识,虽然她天生重子痨,但只入书院三年就以预备掌士的身份破格参加了廿三战,在一群五年学子中夺得头名,是真正的强者!号称海事府十年来的新秀第一!”
“话说,这俩……谁才是魏禾?”
“什么魏禾,人家早就改名厉九禾了……嗯……我也分不清……不过咱们可以聊聊,这魏禾是怎么变成厉九禾的,你可听说过十八年前被贬斥到边境的厉家……”
闲言碎语在强者面前皆是虚妄。
厉九禾站在书院执笔面前,清脆开口道:“我带我弟弟来报名。”
“九禾有弟弟?这事我可头一次知道。”说话的是一位神情温和的白袍先生,“若不是你开口,我差点分不清你们谁是谁了。”
“先生莫说闲话羞我了,廿三战头名可推举一人免试入院,我推举他,但不用免试,该怎么考就怎么考,若是落榜,我也不会再带着他来。”
“这可是你说的。”白袍先生微微一笑,心下对厉九禾更为满意。
他对着旁边几乎一模一样的孩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厉九川。”
“年岁?”
“十八。”
“什么传承?”
“冉遗。”
“好,你已经报名,明日卯时来参试,可以带一副武器,不准拿遗玉。”
“多谢先生。”
“嗯,下一位。”
……
……
是夜。
酒楼院落里凉风习习,靠窗生长的大树开着人头大的雪白花朵,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绕指柔香。
厉九川靠在床头盯着花朵,洁白的花瓣好似女子柔软如水的面颊,花蕊点缀得像极了细长的双眸,秋瞳剪水脉脉含情。
女人的头颅成片成片地扎根在树干上,齐咯咯地冲他笑,笑着笑着黑褐色的枝条蹭地朝他刺来,长在枝干上的人头也张开狰狞大嘴,涎水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