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又是何必呢……我只是一个罪人罢了。”云扶声音极轻,还带着细微强忍住的颤抖,第一次那样近的凝视他的陛下。
青谣偏偏头,“你是担心朕而来,还是担心入灵体?”
“不要再说了……”
“朕知道你是为朕而来。”青谣忽的笑了,“你终究灵魂是属于他的……”
云扶隐隐约约脑子里出现了什么东西,但是始终看不真切。
青谣打算站起身,云扶想先给她止血,却被拒绝了。
“不过就是被刺穿心脏而已。”青谣身上的伤急速痊愈,“入灵体,拿一生的生机换来这十年的生命力强大,你认为怎样?”
两人相对缄默无言。
——
在这之后青谣再去找云扶,他不敢再拒之门外。
“狗国师,陪朕看雪。”
“狗国师,陪朕赏花。”
“狗国师,来放风筝。”
她好像老提一些幼稚而浪漫的要求。
云扶隐隐察觉到什么。
“朕知道你不情愿。你对朕的愧疚已经超越了其他的一切情感。”青谣耸耸肩,“朕也只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实际上岁月流逝的速度相当快。
到了后面的五年,青谣日日体会那种钻心的痛,起初可能还会稍加皱眉,到最后谈笑风生。
十载安康,从来不是什么奇迹。
是一个祭品最后价值的体现。
十年之期到的那日,云扶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封锁的占星楼里。
眼前还是那条缩小的星河,柔柔的漫步在空中。
那天也是这样,她突兀的闯进来,说是要看星星。
再后面,她从容的进来,告诉他所谓的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毫无征兆的飘起大雪。
足以成灾。
“已经到时候了吗……”云扶喃喃。
忽而,他又失笑,“早已知道的结局罢了。应霜序,这也是你已经赐予给我一场万劫不复。”
他拿起一个暗淡的水晶球,激活。
手腕上的淡红色印记随之光芒大盛,成为一个血红色的枷锁。
外面的大雪陡然停止,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宫缟素,祭奠一位绝世无双的女帝。
“师兄……”
占星楼外传来声音。
“师兄,女帝陛下给你的信,要看吗?”
江摇咬着唇,担忧的说道。
云扶撤去结界,江摇连忙把信放进去,又跑了出来。
她知道现在的云扶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在其身侧。
——
手上的信笺还崭新,想必才写完不久。
启封后,展开宣纸,云扶眸子缓缓看下每一个字。
“云扶亲启:
本帝既知已无几日可活。生前风光几何,死后到底苍凉,道不尽的是人间倥偬。
只是,朕仍有话想说。
你是否爱过朕?——定然爱过的。不论你承不承认,爱一个人的表现早已被你展现的无以复加。
朕知道,入灵体其实相当于一个笑话。而你给了朕这样的命,隔岸观火,见证了朕的一生颠沛。
无论哪般,十年已到,朕也该撒手人寰,离开这里。
朕是爱着你的,一直如此。应钟重华,天象异变;霜序飞雪,人间归尘。
朕知,下个世界,你我终究还会相逢。
兴许朕会说上一句,幸会。”
——
又一个十年,云扶行走在山川泽霭中,看着天上的异样,轻笑一声。
“也到时候了啊……霜序,你说的下一个世界,我会来找你的。”
手腕上血红印记加深。
往后还是岁月迢迢,日月星河,即便是白驹过隙,而后仍有不尽的晨钟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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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