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在顾公馆餐室。
姜慕晚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路,尚且还算平坦,唯一不平坦的,是那经年累月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痛恨,那些痛恨,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反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埋越深,直至今日,才连根拔起。
埋了十几年的根,拔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楚。
相反的,那种感觉,很轻松,说句如释重负,也不为过。
好似压在心头十几年的大树怦然倒塌了。
浑身轻松。
对于另一半,姜慕晚从未想过,彼时身旁人是贺希孟时,她觉得---尚好。
但这尚好,仅是尚好而已。
或许是因知根知底,或许是因熟悉彼此性情,亦或许是门当户对,又或许她受过他的呵护。
有千万种理由,也有千万种或许,但这千万种理由和或许中,没有一种是因为爱情。
宋思知曾无情的评价过她;如她这般人,看似身旁男人不断,前男友现男友轮番交换,眼瞧着是个多情种,实则是个无情人。
直至跟顾江年搞在一起,她觉得-----尚好两个字不能用在这人身上。
顾江年远不止尚好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可以概括完的。
姜慕晚觉得,他像爱人,更像亲密好友,又有些许像儿时的玩伴,总之、趣味无穷。
“骂就骂了、”姜慕晚松开顾江年,站在其跟前,仰着头望着人家。
安静的餐室内,没有丁点声响。
顾江年低睨着他,面色讳莫如深,难以猜透他的想法。
面上的寒凉终于崩塌,被平静取而代之。
姜慕晚太厉害了,厉害得仅是三言两语以及一个动作便能将他控于掌心。
将他的怒火喷张猛的摁下去。
这句骂就骂了出来,带着些许浅浅的笑意,好似这些辱骂根本不值一提,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淡淡的,柔柔的,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顾江年的怒火。
她望着他,眉眼间的疲倦仍旧还在,只是目光逐渐柔和。
骂就骂了?他家的孩子要打要骂只能自己来,外面的那些肮脏货,怎么配?“他们不配,”
姜慕晚唇边笑意渐起,落在顾江年肩头的手缓缓垂下里落在他有力的臂膀上,不轻不重的、缓缓的、捏了捏,笑道:“伤着没?”
顾江年这日的心,是微颤的,淡淡的微颤。
姜慕晚的一句伤着没,胜过曹岩把伤口扒拉给顾江年看。
爱情的魔力在此时显现的一干二净,旁人的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姜慕晚的一句温言软语。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低垂首,吻了吻慕晚发顶。
动作温柔。
“流言蜚语落在我身上,我从不将他们放在心上,可落在你身上,我心疼。”
男人沉重的话语从耳边传来,落在姜慕晚的心头,心下情绪泛滥,连带着眸光都湿了湿。
顾江年说他后悔,是真后悔。
他妄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自己一样不在乎那些肮脏污秽的言语,可他忘了,并非。
中国有句古话,叫谁家的孩子谁心疼,今日之前,顾江年从不将这句话放在心上,直至中午听得那些刺耳的语言,莫名的、便懂了这句话。
他凭什么要求姜慕晚承受住那些流言蜚语。
有所顾忌便有所顾忌,畏畏缩缩便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便瞻前顾后,逼着她前行做什么?
有什么好处?
感受世人凉薄吗?感受言语暴力吗?
男人伸手将姜慕晚往怀里又压了一分,姜慕晚紧紧地贴着他,本事落在身侧的双臂缓缓的抬起,而后、落在顾江年后背上,隔着衬衫缓缓的抚摸着。
“乖啊!我不疼,一点都不疼,”她不仅不疼,且还兴头满满。
得到了宋家人的支持,无异于抛开了一切,没了那些纷纷扰扰的杂念,姜慕晚在这c市的商场,足以横行霸道。
她佯装正经,像顾江年平常摸着她的头用跟白猫说话的语气宽慰着人。
带着些许俏皮。
顾江年嗤笑出声,低低浅浅的笑意从胸膛传出来,伸手将姜慕晚的脑袋又往胸前摁了一分。
这种感觉,如何形容?
小姑娘拿着棒棒糖哄大人的感觉。
“我疼,”笑意散尽之后一声淡淡的话语传来。
姜慕晚闷在顾江年胸前,缓缓摇了摇头,蹭的一头柔顺短发乱七八槽的,一本正经开腔:“不、你不疼。”
“我疼,”顾江年坚持。
“你不疼,”姜慕晚试图给他洗脑。
“我——————。”
慕晚抬手,捂住了顾江年的嘴巴,望着他,神色板正,一脸正经:“我说你不疼你就不疼。”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这就是。
顾江年曾在某个夜晚将嘀嘀咕咕喋喋不休的姜慕晚捂住,今儿她有样学样,也用同样的方式让他闭嘴。
顾江年低睨着姜慕晚,平静的视线渐渐变的浑浊,清晰的欲望从眼眸间寸寸的爬起来,传到姜慕晚目光内。
她想逃,而显然,来不及了。
羊入虎口,哪里逃得掉?
薄口勿倾覆而下,餐室的气氛猛的高涨,与往常的每一次不同,二人相拥着,近乎忘情的缠绵着。
姜慕晚踮起脚尖,将身子往前送,紧紧的贴着顾江年。
悱恻正浓,许是累,姜慕晚稍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身子微软,攀附着顾江年的手也渐渐的开始下滑。
男人伸手,将人抱到餐桌上,且附送了两个字:“没用。”
夜色和欢愉,都正浓。
姜慕晚抱着顾江年,也不老实,回应他,蹭着他,蹭的顾江年火气直冒,有浅淡的呻.吟声从喉间溢出来。
松开人,猩红的眸子落在慕晚脸面上,见她喘息急促。
伸手抚着人的背脊,将她凌乱的发丝别致耳后。
顾江年很变态,慕晚一直如此觉得,这人放纵时,及其放纵,隐忍克制时忍耐力又极强,近乎异于常人,比如此时,气氛高涨,一触即发,可他却停下来了,搂着你,柔声的问一句:“晚上吃了吗?”
姜慕晚脸上的绯红霎时间传到了后脖颈,脑子里的浴.火霎时冲顶,勾着顾江年脖子的手紧了紧,贴着人的身子更是足曾的厉害,都如此了,她还在顺着顾江年的话回应:“你问的是老公还是饭?”
这声询问、让顾江年笑了,淡笑声从嗓间溢出来,彰显着男人的愉悦。
姜慕晚在道:“老公和饭都没吃到。”
顾江年宽厚的大掌摩擦着她的纤细的腰肢:“那先吃饭。”
“先吃老公,可以吗?我觉得这个比较急。”
顾江年其人,不能说是苦行僧,但姜慕晚觉得,这人绝对有当苦行僧的本事,纵横商场数于载,什么样的莺莺燕燕天姿国色他没见过,而尤物,更是男人们谈事情往来的工具,多的是人给顾江年送绝色美人,或长相出众,或身材姣好,可这人坐怀不乱,绝不被这些凡夫俗子拉下红尘,
姜慕晚不算是个脸皮薄的,但也觉没厚如城墙,她都如此娇软轻嗔的开口了,顾江年还能王望着她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先吃饭比较好。”
先吃饭你还摸老娘?
还特么顶着一脸鸭笑勾引老娘?
坐怀不乱?隐忍克制?不为人间欲望折腰?
行、行、行。
姜慕晚这日,脸都丢尽了,可偏偏这人顶着一张看破红尘的脸,笑意温柔的望着她。
“商场上是不是有很多人给你送美女?”她问顾江年,同样是问的温柔。
笑的那叫一个明眸皓齿。
春风荡漾。
顾江年呢?隐隐觉得姜慕晚这话里有坑,但还是“恩”了一声,再道:“入不了眼。”
“是吗?”姜慕晚微微松开顾江年的脖子,佯装不信的问了这么一句,再紧接着伸手推开人的身子,往后推了推:“我可是听说了,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顾江年望着姜慕晚,挑了挑眉,还未等他问出口,只听姜慕晚啧啧了两声:“若是有人给我送美男,我肯定尽收囊中。”
顾江年:..........
够吗?不够。
姜慕晚记着仇呢!
别人是临阵磨枪,他是临阵退缩,狗东西。
“最好是各色美男,应有尽有。”
顾江年:............
他就知道,姜慕晚的葫芦里,卖不出什么好东西。
伸手,将退出自己两步远的人狠狠拉回身前,居高临下低睨着姜慕晚,笑道:“我在顾公馆给你辟一块儿猪圈出来,环肥燕瘦,保证应有尽有。”
姜慕晚:..........妈的、这个狗男人。
“在圈一块儿鸭圈出来,若是地处多,在养几条狗,你若闲来无事,还能跟自己的兄弟们畅聊人生,交换一下思想感受。”
姜慕晚骂顾江年,连鸭捎狗的骂。
骂的顾江年落在人腰后的手痒的不行。
“行啊!都养着,过年过节宰猪吃肉。”
“可以啊!缝上六月六还能吃个狗肉。”
“你诚心气老子是不是?”
“你诚心磋磨老娘是不是?”
二人你来我往,那叫一个热闹,晚间归家时定的沉重气氛消失了,姜慕晚站在餐室里,背靠着餐桌伸手拉着顾江年的衣领,一副凶神恶煞的泼妇样儿,顾江年呢?搂着姜慕晚是低睨着她,眉眼间的笑意藏不住。
顾江年忍着不难受吗。
但闹归闹,身体重要,他俯身,啄了啄姜慕晚的面庞,轻轻温劝:“身体重要,先吃饭。”
“狗男人,”姜慕晚凝着他,开口轻唤。
“恩?”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小母狗了?”
顾江年:............他要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就姜慕晚这暴脾气不得阉了他?
顾江年伸手,望着姜慕晚的目光跟看着智障儿童似的,伸手扒开自己腰间的爪子。
姜慕晚擒着人的衣衫往前去了一步,逼近他,恶狠狠道:“走可以,先把公.粮交了。”
...........
这夜,顾江年显然是被姜慕晚闹的不行,忍无可忍,抱着人直接进了卧室。,
行事过半,姜慕晚受不了,频频喊停,惹的顾江年下了狠手。
“要也是你,停也是你,你当老子是机动车?想开就开,想停就停?”
姜慕晚:..........
一场欢愉,起的浓烈。
行至巅峰时,她唤他韫章,一声一声,醉了顾江年的心,
事后,姜慕晚娇软的窝在顾江年的怀里,喘息微急,男人低垂首啄了啄她的发顶,轻言软语开口:“吃饱了?”
“恩、”慕晚淡淡回应。
“累不累?”这话,本不该姜慕晚的,毕竟,她是个享乐者。
可这夜归家、姜慕晚脸面上挂着倦意,顾江年瞧在眼里,也是真真儿不想磋磨她。
“腰酸。”
话语落地,本是落在背脊上的手缓缓的落在腰肢上,轻唤的揉着。
一番闹腾,此时静下来,困倦来袭,她沉沉睡去。
顾江年这夜,未睡踏实,素来鲜少做梦的人做了场噩梦,且还是一场关于姜慕晚的噩梦,梦见姜慕晚被困在火海,被大火吞噬。
顾江年看着,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姜慕晚消失在火海中。
梦中猛然惊醒,心中有一抹庆幸闪过,幸好只是一场梦。
稳住心神的人,抬手想去抱身边人,却扑了个空,霎时,庆幸被惊恐取代。
躺在床上的人“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就这暖黄的地灯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卫生间亦是没有光亮。
哗啦,顾江年猛地掀被而起,急切的步伐在卧室响起,紧接着是卧室门被大开的声线。
书房、无人。
他下楼,听闻餐室有响动,疾步寻去,隐隐约约听的水壶烧水声。
“喵~~~~,”白猫见了顾江年,喵呜了一声。
惊的正等水开的姜慕晚猛地回头,还没看清,被顾江年给拥在了怀里。
“怎么没喊我?”
“喊了、、没醒,”姜慕晚不是个勤快的人,夜间渴了,第一反应是踹顾江年,可这夜,踹了、没醒。
许是知晓顾江年往日工作也忙,不好强行将人喊醒,索性就自己下来了。
顾江年被梦魇住了,所以没醒。
将人抱在怀里,那急速跳动的心才稳了些,夜间、净水器被他拔了插头,是以这会儿,姜慕晚才会用水壶烧水。
水壶工作声停歇,顾江年松开姜慕晚,倒了杯水端在掌心,牵着人往楼山去,行至楼梯上,姜慕晚才看见,这人没穿鞋。
赤脚踩在地板上。
四月的天,不冷不热,温度舒适,顾公馆的地暖早就关了。
见顾江年赤脚,姜慕晚有些好奇,好奇地板凉不凉,于是、在顾江年看不到的地方这人脱了鞋子,有模有样的学着顾江年,赤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
顾江年一路牵着人进卧室,反身光门时,见长廊上躺了两只拖鞋。
再低头看姜慕晚的脚丫子、光溜溜的。
见顾江年看过来,她动了动脚趾头,且得出结论道:“还是有点凉的。”
“谁让你脱鞋的?”
“你也没穿啊!”
顾江年:..............
翌日清晨,姜慕晚被一通电话吵醒,彼时、尚早。
向来有早起运动的人也没起。
这通电话来的,太早。
早到姜慕晚在睡梦中被人吵醒时,浑身戾气,及其不耐烦的哼哼唧唧着,而本是圈着她的顾江年,松了手,平躺在床上,一手落在被子上,一手搭着眼帘,显然也是被吵醒了。
她将床头柜上的手机够过来,趴在床上接起,还未开口言语,一声怒喝从那方传来。
挂电话,拉黑,扔手机,姜慕晚一系列动作都及其干脆利落。
没睡好的人又“滚”回了顾江年身旁,迷蒙着眼伸手将顾江年搭在眼帘上的臂弯扒拉下来,落在自己脑后。
“谁的电话?”
“神经病,”她嘟囔着,接着睡了过去。
顾公馆有多安静。
此时的姜家便有多吵闹,没了老爷子与姜司南的姜家,不如以往热闹,稍显的有些空荡荡的。
杨珊之所以在这日清晨炸毛,是因华众董事长的位置被姜慕晚坐上了。
好不容易盼到老爷子推出去了,原以为自己可以翻身做主当主人了,哪里知晓被姜慕晚截胡了。
老爷子不在的这些时日是杨珊嫁给姜临之后最快活的日子了,没有了老东西的摧残与打压,她在这个家里横行霸道,想如何便如何。
原以为此后的生活都会这般,可哪里知晓,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昨夜,姜临彻夜未归,她一通点话拨给薛原才大致的知晓事情的脉络。
姜慕晚将股票卖给了宋蛮蛮,而宋蛮蛮便是姜慕晚,她现在,反杀回来坐上了华众董事长的位置,杨珊此时的心都是颤的,恨不得能弄死她。
是以,今日天未亮,这通电话便过去了。
可还没开始骂,便被人挂了电话。
姜司南被送走,如今华也没了她的份,怎能甘心?
怎能甘心?
她苦苦等了二十余年,好不容易见到了光明,又被姜慕晚一脚踹进地狱了。
“夫人,”佣人晨间起来见杨珊穿着睡袍站在客厅里,吓得惊呼了声。
而站在客厅的杨珊猛地回头,凶神恶煞的望着佣人,冷声怒斥:“滚。”
吓得佣人屁滚尿流,转身就逃走。
“姜慕晚、姜慕晚、姜慕晚,”杨珊站在姜家客厅里,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姜慕晚生吞活剥了她。
姜慕晚晨起尚未到华众,接到付婧电话,那侧告知杨珊去了华众,在前台闹。
“让她闹,问问她要不要给报社打电话,给她找几个记者来。”
不怕她闹,就怕她不闹。
闹吧!越是风风火火才越好。
c市的新闻依旧在空中飘荡,关于姜慕晚的传闻越来越盛,且越来越猛,顾江年看到这些新闻心中不是滋味,而当事人却没有半分异样。
更甚是因着昨夜的事情,晨起,姜慕晚告知兰英,近几日的新闻都不要往顾公馆放,能免就免了。
兰英隐隐也看到了新闻上那些污秽之言的描述,点了点头,知晓。
不怕有新闻,就怕没新闻,有新闻才好,才能让整个c市的人知道,华众易主了。
姜慕晚这日,没有从停车场直接进去,相反的,直接在大门口下车,仍旧有记者挡在门口。更甚是有昨日辞职的人也在,保镖一路护着姜慕晚进大堂,远远的,她便看见了杨珊站在此处。
步伐放慢,缓缓前行,望着站在前台的杨珊,姜慕晚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姜慕晚、”一声怒喝在大堂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怒气冲冲的杨珊朝着她冲过来。
杨珊满腔怒火,抬手准备招呼姜慕晚,可目光触及到姜慕晚眼底那点冰冷的笑意时,手中动作顿住了。
姜慕晚善阴谋诡计,杨珊不止一次在其手中吃过亏。
她如此猖狂,姜慕晚不仅不气,且还笑眯眯的望着她问道:“打啊!停下来干嘛?”
“你休想算计我,”杨珊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望着姜慕晚阴森森开口。
“我要是你,就打了,你落没落下,付没付出实际行动,都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的这群记者会怎么写,”她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望着杨珊的目光微微寒了寒,再度笑道,“外面一大波人猜测姜家起了内讧,正愁着没什么猛料可以爆的,杨女士就送上门来了,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头啊!报社有你的股份?”
这么上赶着养活人家?生怕人家饿死了?
“写啊!扒啊!缺什么跟我说,我都会送给她们,不怕她们扒,就怕她们不扒,”杨珊这日,起了跟姜慕晚一干到底的心思,提着包向着姜慕晚又往前去了一步:“你妈妈最近频频上新闻,打着科学家的名声受世人爱戴,扒啊!让那些爱戴她的民众们都看看,她宋蓉一心为国做贡献,连带着自己的女儿歪了都不管的。”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杨珊再如何,也只是个平民而已,可宋蓉不同,宋家也不同,她杨珊出丑闻,就出了,可要是宋家人出丑闻呢?
姜慕晚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颠覆姜家就证明她早已经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可宋蓉呢?
一个正在关键时刻的科学家也会不在乎?
扒、最好是扒出那场前程过万。
“一个小三再如何十恶不赦,也顶多是被人谩骂几句不齿,可一个颠覆家族的女孩子,绝不仅仅是是被谩骂几句那么简单,因为小三常有,而忘恩负义颠覆家族且把自己亲爷爷送进监狱的白眼狼不常有,姜慕晚,二十年我都过来了,还会在乎那点点流言蜚语?你要掂量的是你妈妈跟你舅舅现在承受不承受的住。”
一个被窝里出不了两种人,杨珊跟姜临真特么是妥妥的同一种人。
昨日是姜临,今日是杨珊。
姜慕晚望着眼前人,垂在身旁的手缓缓的紧了紧,望着杨珊的眼眸带着几许冰寒:“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不怕流言蜚语?姜司南呢?怕不怕他死在外面?”
“你敢。”
“你不也觉得我不敢颠覆姜家吗?”
不敢?她姜慕晚的人生字典里面从没不敢两个字,华众她一定要,姜家也一定要踩在脚底下,她杨珊,算个什么狗东西敢在自己跟前叫唤?
“你接着在这里嚷嚷,我就怕你不嚷嚷,”姜慕晚回眸看了眼伸手媒体,望着杨珊的面容带着几分冷酷的讽刺和无情。
“我还告诉你,从织品到华众,再到姜司南研究生的事情依旧你去找那个女孩子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姜家踩下去,而现在------”她看着杨珊脸面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似是极为好心的等了等,等她消化这些消息,而后、再不急不缓的紧接着道:“我正想着如何将姜临踩下去,你要是能帮我,我会感激不尽的。”
杨珊惊愕了,望着姜慕晚的目光久久不能回神,她怎也没想到,这林林总总的事情会是姜慕晚的手笔,那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原来------一环套一环,她及早就开始挖坑,等着他们一个个的往里跳,然后填土吗,埋他们,姜慕晚简直就是蛇蝎心肠,何其狠毒。
“毒妇,你连自己的爷爷和父亲都算计,”杨珊怒斥姜慕晚、。
“我是毒妇?姜临跟老爷子难道是好东西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你们谋杀我就不许我反杀回去?这就叫毒妇了?那我还告诉你------”姜慕晚说着,一步步的朝着杨珊走进:“那我再告诉你,老爷子贪污的证据是我亲自交给检察院的,你会如何?”
“姜慕晚------。”
“护着老爷子?你什么时候跟他这般好了?不是一直盼着人早些死你好坐稳姜夫人的位置吗?”
杨珊这人,典型的潘金莲心理,需要的时候恨不得老爷子能长命百岁,不需要的时候恨不得他马上就死,退出位置让她作威作福。
姜家人没一个东西,大家都在相互算计,只为得到更多的利益。
“你可真是孝顺,知道我手中这么多股份怎么来的吗?”
姜慕晚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拨至耳后,笑望是杨珊。
清高又傲气的模样狠狠的刺痛了杨珊的眼。
她走近一步,在杨珊耳边缓缓开腔:“因为老爷子把姜司南的股份全部都转让给我了。”
那细微的声响只有彼此二人听得见。
霎时,惊恐布满杨珊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姜慕晚身上,许是知晓这人不信,她颇为好心提醒道:“不信的话,去问问姜临。”
以前,还会喊一句父亲,一句杨姨。
现在,直呼其名。
杨珊似是急于求证,没有留下来跟姜慕晚过多牵扯,按了电梯,往姜临办公室而去。
对于杨珊而言,最诛心的不是姜慕晚坐上了董事长的高位,而是自己一无所有,她本来就寄希望与姜司南手中的那些股份,可现在,这些股份成了姜慕晚的囊中物,这于她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一个年少时穷过来的人,怎也不愿意在承受小时候那般的痛苦。
姜慕晚这是杀人诛心。
二十四层,有那么一部分人依旧是原先的员工,尚未来的及调整,上楼时,姜慕晚并未记着进办公室,而是去了趟洗手间。
“听说了吗?早上姜总夫人来公司跟姜副总闹了。”
“还姜副总呢?人家现在是董事长了。”
“是哦!她也是厉害。”
“我爸,一个退休六七年的老头都知道了我们董事长的传闻,能不厉害吗?这家族企业的恩恩怨怨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些事儿吗?及早之前不是听人说了姜总夫人是小三上位吗?儿子也是私生子。”
“这叫什么?嫡女有毒?嫡女复仇记?重生之嫡女归来?”
“小说看多了?”
二人的交谈也无伤大雅,很日常的聊天,但姜慕晚从这姜慕晚的日常聊天中得知,自己或许已经响遍c市的每一个角落了,就不知是好还是坏。
进办公室,姜慕晚让人将今日份报纸全都拿进来,大致的翻了翻,看见上面各种类似于花边的新闻时,浅浅勾了勾唇角,笑了。
媒体为了博取眼球,当真是什么都写的出来。
难怪连什么嫡女复仇记都搬弄出来了。
姜慕晚将这挪报纸扔到了法务部部长的桌子上,言简意赅丢下一个字:“告。”
这些新闻并未持续很久,恩下一个热度最好的方法是是激起一个新的热度。
次日,影帝与影后热恋的消息被推上了热门,大篇幅的照片取代了姜慕晚近几日的新闻热度,且这影后与影帝二人都是君华影视旗下的,新闻一出,君华股票高涨。
漫天的绯闻满天飞,宋思慎得知这个消息时,惊住了。
而同样惊住的,还有韩晚晴。
昨夜拍完广告一起回家,却被爆出了热恋,且还同居的消息,连带着电视媒体各娱乐新闻都在为她们宣传。
而出道至今都没有出过绯闻的宋思慎今日的第一次绯闻献给了韩晚晴。
献给了君华。
首都影视圈人人知晓,宋思慎身后是宋家,即便公司老板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
可这日,有人干了大家不敢干的事情。
晨起,宋思慎一路杀到了君华影视,找到曹岩,怒气冲冲的冲进办公室,却没见到人。
新闻在天上飘荡了整整一日,他才见到人。
临近傍晚下班时分,曹岩回到办公室,看到怒气冲冲的宋思慎与一脸不悦的韩晚晴,眼眸中精光闪了闪。
“什么意思?媒体为什么会造谣我们两个人?”宋思慎语气不善。
“媒体向来捕风捉影,别放在心上,”曹岩宽慰两人。
整个影视公司百来号艺人,也就宋思慎跟韩晚晴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冲进最高层领导曹岩的办公室,其余人------谁敢?
句话总部的那些个老总,哪个不是狠角儿?
“既然是捕风捉影为什么不出言澄清?”宋思慎再怒问。
“你们注意点,媒体如果发现这件事情是无中生有,自然会自己撤下去,”曹岩话语敷衍。
说白了,宋思慎跟韩晚晴绯闻凭空而起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有人把他们推出来挡灾难也不是自己可以规劝的了的,眼下看着这怒气冲冲的二人除了规劝,他没有别的办法;
“公司这边已经安排下去了,放心,君华不会让人占半分便宜。”
“可是---------。”
曹岩挥了挥手,阻止了二人接下来想说的话。
“公司公关部和法务部会解决这件事情,”曹岩再度重申,使出了老板的威严,压住了宋思慎跟韩晚晴的话。
宋思慎明显不服气,担又不能将曹岩如何,明知觉得这绯闻起的蹊跷,怎能不问清楚?
“早就听说君华公关部跟法务部及其强硬,我们等等,”韩晚晴开口规劝,实则,事到如今,除了等。她们没有别的办法。
但韩晚晴没想到的是,这一等,等了整整两天,新闻没有消散不说,且还越演越烈。
而从第二天开始,韩晚晴跟宋思慎被经人强制摁在了别墅里,不能出门,说是不能出门。实则是不让他们去找公司高层跟领导。
而二人的绯闻,一直飘到姜慕晚的新闻彻底从报纸上消失,才逐渐的淡下去。
宋思慎跟韩晚晴的绯闻让姜慕晚颠覆姜家的新闻逐渐淡出众人的视野之后,君华才装模作样的开了场新闻发布会,告知、二人并非男女朋友关系,也并非同居关系。
之所以会一起回家是因为君华包下了数栋别墅群给艺人住。
如此一来,君华上新闻了,顾江年上新闻了,且无论是顾江年还是君华,均被贴上了四个字【财大气粗】
“君华摆明了就是利用我跟韩晚晴炒热度,”别墅内,宋思慎的咆哮声响起,气的脑子嗡嗡作响,在北京无人敢动,到了c市这还没开始呢,就被绯闻了一拨。
“你知道就好,最后不也是澄清了吗?”骆漾在旁边轻轻规劝。
“过了两三日澄清有什么用?”
“不怕它晚就怕他不澄清啊,在娱乐圈呆了这么多年你还没看透?”骆漾这话也是大实话。
娱乐圈这种地方什么事情没发生过,炒绯闻不过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而已,只要不涉及身家性命都可以接受。
宋思慎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是知道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被别人当枪使又是一回事。
在首都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首都的娱乐圈里,人人都知晓他是宋家少爷,炒绯闻?只怕是他们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去干。
可是C市不一样,有人有贼心也有贼胆,干尽了别人不敢干之事,把他跟韩晚晴绑在一起,赚足了粉丝的口水。
宋思慎摆明是气的不行。
而在几日之前,君华董事长办公室里,徐放跟曹岩站在顾江年跟前,面色凝重,开口规劝:“把宋思慎签过来的时候首都就有人提醒过来,说宋思慎拍戏可以,分内之事随便使唤,但绯闻、传言、不能有,老板。”
徐放小心翼翼的望着顾江年,此时,宋思慎与韩晚晴的绯闻还未传出去。
见人伸手未有松动,徐放在道:“宋思慎也是太太的表弟,太太也不愿意的。”
男人低头签署文件,头也未抬,冷嗤道:“那你去?”
徐放语塞了。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自然是愿意去干的,可偏偏他没有这个本事。
拿宋思慎去抄绯闻并非一件明智之举。
可除了宋思慎,这君华也没有别的明星可以担当起这个热度。
所以除了宋思慎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09年四月,顾江年为了把姜慕晚从高台上拉下来,把宋思慎推出去了。
晚间,姜慕晚归顾公馆。询问顾江年此时,这人没有丝毫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消灭一起新闻的最好方法是制造另外一起新闻,宋思慎跟韩晚晴是我推出去为你挡枪的。”
顾江年说这话时,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水果刀削苹果。
苹果皮在他掌心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直至整个苹果削完,也没有断。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姜慕晚目光从苹果皮上收回来,冷冷的望着顾江年。
顾江年低头将苹果从手中片开,漫不经心问道:“你觉得呢?”
姜慕晚一口气哽在喉间出不来。
不知如何反驳。
他确实不厚道的将宋思慎推了出去,但也确实是将她从断头台拉了下来。
宋思慎跟韩晚晴因为绯闻上去呆一呆没什么,
至多也是两家粉丝吵得不可开交,可姜慕晚呆在那个上面久了,影响颇大。
“宋思慎传个绯闻没什么,他仍旧会有戏拍,有广告接,你在上面待久了会如何?想过没有?”
顾江年冷沉的面色望着姜慕晚,一副老子为你好,你要是敢因为这事儿跟我闹,看我不扒了你皮的表情望着姜慕晚。
“那你也不该把宋思慎推上去。”
“不推他推谁?我自己上?我要是跟别的女人搞绯闻你保不齐就会提着菜刀砍老子。”
“又不是没传过。”姜慕晚嘀嘀咕咕。
“你说什么?”顾江年似是没听清姜慕晚的话,凝着眉头问了句。
姜慕晚白了眼人家,抿了抿唇,甩出了三个字:“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