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华盛宴,多的是人挤破头颅想进来,官盖云集的宴会场,众人推杯交盏、相谈甚欢,把酒言欢之间带着宴宴浅笑,商人们聚在一起浅淡当下金融走向以及股市动荡,政客们聚在一起聊起时事政治,看似随意的浅聊都暗藏几分心思。
古往今来,豪门中多的是趋炎附势之人,惯会捧高踩地,顾江年其人,是c市各界大佬眼中行走的GDP,他人在哪里,哪里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有政客,也有商人。
众人端着酒杯同顾江年浅笑言欢,看似漫不经心的谈笑之间带着几分窥探,欲想从顾江年的言语中探出分毫先机。
可顾江年是谁?
为人处事圆滑世故,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怎会知晓半分?
论演戏,大家都各有心得、无非一个字----------装。
至于怎么装。如何装,得看她们各自的段位了。
宴会场另一边,梦溪园几位跟余瑟说的上话的豪门阔太带着自家女儿去打招呼,与其说是打招呼,不若说是带着自家女儿给太后娘娘看看,万一看上了呢?
人人都有在心里拨着算盘,打着小心思。
梦溪园此地,是c市豪门的聚集地,且还是世家豪门的聚集地。
一波原配稳坐第一夫人的位置。
一波后来居上的小三团队。
这两波人,互相看不上。
杨珊身旁围着几位阔太,冷眼扫着很余瑟那边,眸光中尽是不屑,语气中也多有诋毁:“若非自己儿子有些本事,她也享受不了这个待遇。”
“但奈何人家儿子就是个有本事的,你能怎么办?”
“杨珊不是说姜慕晚今日不会来吗?你看场上那些男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飘荡。”
杨珊顺着那人的视线望去,还真如她所言,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仍旧在演着仁慈后母的角色:“顾先生的邀请。”
“顾先生?!”有人惊愕。
“这姜家女不会是勾搭上顾董了吧?”
杨珊听闻此话,眉头紧拧,内心狠狠一颤,有一个季言庭足够让她堤防了,若再来了顾江年,她必输无疑。
不不不、不可行。
冷言冷语,风言醋语在这波人的的上空飘荡着。
不远处,姜慕晚打量这两拨人的视线缓缓收回,同付婧浅笑道:“梦溪园的八卦,你要是往深了挖,能拍出一部上百集的连续剧出来。”
付婧笑了笑,“那首都豪门那些事儿挖出来,得上万集。”
姜慕晚含笑端起酒杯浅酌了口,只听付婧再道:“c市受委屈是真,可清净也是真,在首都,你有这么清净过?”
姜慕晚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
“慕晚,”正准备开口,身后一声轻唤响起,季家夫人与女儿站在身后,浅笑宴宴的看着她。
姜慕晚压下心头的怪异,扯了扯唇瓣,开口轻唤:“季夫人,季小姐。”
郭颖的那声温柔的慕晚,显然是对姜慕晚还有点点感情存在的。
但这点点感情,姜慕晚不想深究、更不想知道
是利益互换之后的交好,还是单纯的喜欢她这个晚辈。
郭颖的一声慕晚将二人的关系拉近了一些,而姜慕晚的这声季夫人又将二人的关系推回了原位。
郭颖望着姜慕晚,面色微微僵硬了几分。
仅是一秒之间,便又恢复如常。
“想跟慕晚聊两句,不知可行?”郭颖是个得体的人,大家出生,跟季亥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未曾经历过什么大风的大浪,一岁子女感情和睦,也算得上是个人生赢家。
郭颖宋蓉算的上是同一种人,身上都有股子淡淡的温柔之意。
付婧并未急着离开,反倒是等着姜慕晚点头应允之后才抬步走开。
一方角落里,郭颖走近,温淡的话语浅浅传来:“年后姜家绯闻之事本就想见见你了,但言庭说慕晚跟他已经达成了共识,我去叨扰,不好,今日见着了阿姨就不由自主的走过来了,希望慕晚别介意。”
“无碍,”姜慕晚缓缓点头回应,面上挂着几分疏离浅笑。
“我虽然不从商政,但也知晓豪门世家之间的那些事儿,你跟言庭之间不管是因利逢场作戏也好,还是朋友互助也罢,我们季家理应跟你说一声谢谢,你季叔叔让我告诉你往后有需要之处,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帮。”
季家不是翻脸不认人的人,既然在姜家闹绯闻时,姜慕晚没有出来踩一脚,她们也不会做那种过河拆桥之事。
姜慕晚闻言,心中稍有些好笑,一边笑郭颖将这件事情说的太过冠冕堂皇,一边笑是她们有眼光。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在我和姜家之间,季家站的是我?”
郭颖未曾想到姜慕晚会这么直白的将番话说出来,面上有一瞬间的惊愕。
恰好这一抹惊愕,被姜慕晚抓住了。
“是、”郭颖开口回应。
想到了季家老爷子对姜慕晚的评价:姜家慕晚、不容小觑。
这个女孩子,绝不只有他们肉眼可见的这般能力。
豪门中有真情吗?
没有!
只有数之不尽的利益,真不是她将人想的太坏,郭颖今日来,道谢只占了三成,表明立场占了七层。
听闻这话,姜慕晚含笑点头:“晚辈明白了。”
送上门的彩头她没有不收的道理,更何况季亥身居高位,她往后多有需要打点的地方。
另一方,以余瑟为中心点的一群人将目光落到了姜慕晚和季夫人身上,似是疑惑开口询问:“不是说季家跟姜家的婚约不成了吗?”
余瑟顺着人的目光望过去,眸光微微眯了眯。
“我最近跟季夫人聊过几次,她言语间提及姜家慕晚没有半分不悦,会不会还有些动静?”
众人的谈话点到即止,到底是素养在,未有多谈。
只是余瑟留在姜慕晚身上的目光停留了几许。
这场宴会,以顾江年、姜老爷子为首,整个场上的热度都围绕在这二人身旁。
姜慕晚站在一旁,身旁时常有人过来搭讪,她浅笑宴宴,来者不拒,不一会儿,身旁围了一群豪门少爷。
与人周旋之际,她起身走开。
君华的宴会厅,后方有几间休息间,将行至过道,一道房门打开,伸出一只手将她猛的拉了进去。
“是我,”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被宋思慎的一声是我给打断了。
“还没走?”姜慕晚望向宋思慎,浅浅开口问道。
宋思慎没有回答姜慕晚的话,反倒是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个信封,递给姜慕晚:“我昨天回家了一趟,正巧碰到快递过来。”
宋思慎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看。
姜慕晚伸手将信封里的东西抽了出来,看见照片时,捏着照片边缘的指尖狠狠一紧,
本是清明的眸子布上了一层阴翳,站在身旁的宋思慎明显觉得这人浑身冒着腾腾杀气。
“外公看见了?”姜慕晚开口,话语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没有,我在院子里收到的,如果这不是第一次,我不敢保证,”言下之意,宋思慎不敢肯定。
姜慕晚拿着照片,狠狠的吸了口气,似是刻意在维持自己的情绪。
老爷子这是明知控不住她了,想将她弄回首都。
痴心妄想,简直是痴心妄想。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我姜慕晚是你能这般做的?
手中的张张照片都是她在华众的照片,如此明显,还怕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家里已经跟管家打过招呼了,近段时间是不是用担心的,”
但长远了,怕是不行。
姜慕晚目光从照片中缓缓收回,恩了声,望着宋思慎再道:“一会儿早点回去。”
转身之际,浑身阴戾之气尽显。
宋思慎见其如此,跨步往前欲要追上去,抬起的步伐终究还是顿在了原地。
今夜、是君华的场子,但也让他见到了姜家人。
且明显,姜慕晚跟姜家人的关系,处于水中不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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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中。顾江年手机有短信声进来,他拿出,当着众人的面低眸瞧了眼,而后、似是看到了条什么垃圾短信似的,漫不经心的将手机踹回了兜里。
面色如常,未有片刻微动。
只是目光在场中央寻着什么。
“刚刚从后放过来,听闻几个小辈说姜家慕晚是尤物,这么一看,果不其然。”
萧言礼这日,来的较迟,一进来,便见顾江年端着杯子目光胶着在姜慕晚身上,周身泛着阴沉沉的冷气,一副很不得隔空咬死人的模样。
顾江年视线缓缓收回,稍有些心情气不顺,果然、分分钟没看到人这人就恨不得上天,穿的那是什么?
像个什么样子?
顾江年在心底忍了又忍,压了又压才没将怒火表现出来。
“你是不是对人有意思?”萧言礼八卦询问。
顾江年闻言,冷哼了声、我不对我老婆有意思对你老婆有意思?
当然,后面那话,他没说出口。
可就淡淡的一声冷哼,让萧言礼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是有还是没有?
冷哼是什么意思?
顾江年端着杯子转身,似是未曾看到身旁有人,一杯红酒,尽数泼到了身后向着他而来的姜老身上。
霎时,四周声响戛然而止。
顾江年本人也似是震楞住了,愣了片刻,才开口致歉:“晚辈未曾看清,还请姜老见谅。”
姜老爷子面上阴翳一闪而过,伸手拨了拨身上西装上的酒水,似是及其仁慈大方开口:“无碍。”
“我带姜老去处理一下吧!”徐放在一旁,及其识相的迈步过来。
望了眼自家老板,眼神中带着几分明了。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姜老跟顾董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个宴会主角,老板这杯酒,泼的蹊跷。
徐放都能看出一二的东西,老爷子怎会不懂呢?
明知顾江年这一转身有蹊跷,他还顺了这人的意,不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不碍事,“这声不碍事,可谓是妥妥的拒绝了徐放的好意。
后者面上有瞬间尴尬。
老爷子这么精明的人怎会退出去,怎么主动的将主场让给顾江年?
用姜慕晚的话来说,老了还不服老。
而顾江年跟会读心术似的,摸透了老爷子心中所想,伸手将手中空荡荡的酒杯递给徐放,望着老爷子开口道:“我带老先先生去?”
老爷子摆明了是不想让顾江年独占风头,顾江年的这句话,可谓是正中下怀,他点了点头,一脸慈爱开口:“那就劳烦顾董了。”
“是晚辈失误在先,应该的。”
顾江年说着,带着姜老离去,众人见顾江年跟姜老都双双离开了,没了在聚首的意思,反倒是君华高层站在一处愤愤不平。
“往后这般不识相的人连个屁都别让他闻到。”
徐放听闻这话,看了眼四周:“关起门来再吐槽。”
严谨行事是他们的准则。
“这是受的哪门子气?”曹岩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暗暗咬着后槽牙开腔。
受哪门子的气?
这得问自家老板。
“休息室有卫生间,我在屋外等您?”
“那就劳烦顾董了,”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开腔。
“应该的,”顾江年依旧这般客客气气的三个字,老爷子未曾看到,顾江年低眸之际眼底的那些许精光。
休息室内,一片漆黑,老爷子转身按开灯,四周亮堂之际,他见到了坐在屋子正中央的姜慕晚,一身墨绿色的礼服外是条米色的披肩,整个人看起来高贵优雅。
“爷爷、”她开口轻唤。
话语不冷不热,带着几分敷衍。
“你怎么在这儿?”老爷子蹙眉冷问。
“我看着爷爷往这儿来,特意过来等你的,”姜慕晚直言开口。毫不掩饰。
等他?
能清楚的猜到自己要进哪件休息室?
老爷子信吗?
不信。
但现在,他无暇去探究姜慕晚这话语里的真假。
老爷子也未曾往顾江年身上想去。
他并不认为姜慕晚能使唤的动顾江年。
也不认为她有这个本事。
“有事?”老爷子隐隐猜到了姜慕晚来者不善,连带着出口的话语都有那么几分的冷厉。
“是有事想找爷爷商量,”姜慕晚依旧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明明是坐着的人开口的话语却是浓浓的审视。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商量的,”言罢,本是准备进屋处理衣衫的人转身欲要离开,她们爷孙二人早已在华众撕破脸皮,此时,绝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有商有量的。
自上次一事之后,老爷子就暗中起了要弄姜慕晚的心思。
不过是这心思,尚未表明出来罢了。
将转身却见门口站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望着他的视线及其凶神恶煞。
姜慕晚望着跟前欲要转身就走的老爷子,轻笑了笑,而后、扯了扯唇瓣,凉薄无情的话语从嗓间溢出来,带着刀子似的,一字一句砸到老爷子心头。
“2002年,爷爷成立万众慈善基金会,打着致力于拯救白血病儿童的旗帜,通过自己在c市的名望多方敛财,金额高达一亿两千万,但实际用在白血病儿童身上的金额,只有两千万,且还有人白血病患者的母亲求到你跟前,被你拒之门外。”
“2003年、b市发生自然灾害,遭遇泥石流,爷爷打着集款救灾的名声在c市举行拍卖会,敛财六亿五千万,实际捐赠出去的金额不超过六百万。”
“2004年,c大建设新校区,你带头号召各c大毕业的企业家集资捐款为母校做贡献,总筹款项三千四百万,你与c大校长暗中各自抽走一千五百万。”
姜慕晚椅座在沙发上望着老爷子,面色依旧平静,但开口的话语却字字句句带着刺。
扎进老爷子这颗苍老的心里。
老爷子风光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栽在了姜慕晚的手中,这是他怎也想不到的事情。
“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老爷子拿着拐杖狠狠的敲击着地面,望着姜慕一副恨不得捏死她的慕言。
气急败坏的声响在屋子传来。
拐杖落在地毯上闷响阵阵。
“这就受不了了?”姜慕晚冷笑了声,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人猛的起身。
“2005年,某地发生地震,举国震荡,你借着救灾的名头带头捐款,扬言要为国家做贡献,那笔款项你一毛没拔,将众人的联合款项占为己有。”
姜慕晚说着,话语声近乎咆哮而起,望着老爷子恨不得捏死他。
他是学者?
是哪门子的狗屁学者?
一个连学校建设款项都贪污的人算他么哪门子的学者?
他是慈善家?是哪门子的慈善家?一个见死不救的人怎么配成为慈善家?
“2006年,你去c大上课,得知某个学生有骨癌,你当着一众学子的面说华众会负责他的医疗费,最终人家死在了病床上,你是学者?你是慈善家?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是哪门子的学者和慈善家!”
姜慕晚望着老爷子,越说越气。
清明的眸子怒目圆睁瞪着他,犹如财狼野豹般。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人命关天?你也配得起慈善家的这个名头?”
“姜慕晚,”老爷子怒吼着迈步前来伸手不扬起拐杖欲要打她,却被姜慕晚伸手狠狠的握住了拐杖,顺势一推,将人推到在地。
“混在这个场子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本不想跟你作对,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出尔反尔,更不该在明知控不住我的情况下给首都通风报信,”说着,姜慕晚伸手从茶几上抄起一摞照片,狠狠的砸在老爷子的脸面上。
“想造谣我?想让宋家将我接回去?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我是你养的狗吗?”
姜慕晚的怒火早在宋思慎将照片给她时便控不住了,能这般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等老爷子这般久,也是不容易。
她望着人,想弄死的心情极为迫切。
“引狼入室?你怎么不说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呢?我来巩固你的地位,用完了我就想过河拆桥?”姜慕晚身后猛地将躺在地上的老爷子网上拉了半分,而后又狠狠的砸回地面。
“你、你、你、”老爷子躺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望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又想装晕?”姜慕晚满腔怒火化成了一句浅笑。
“你晕,大胆晕,我带了医生来,晕了我也会给你弄清醒,”姜慕晚这话,是极狠的,打着今天一定要将事情解决的态度绝对不放过老爷子。
“这么些年,你跟人名医院的院长狼狈为奸、通同作恶,骗了多少人需要我给你点出来吗?”
老爷子想,他这辈子大概是要毁在姜慕晚的手中了。
姜慕晚起身坐回原位,看了眼站在门边的人,后者过来伸手将躺在地上老爷子提溜起来,将他扔在姜慕晚跟前的沙发上。
将坐定,姜慕晚伸手打开跟前的文件袋,抽出一份合同,在上头点了点:“签了。”
老爷子低眸一瞧,灰败的容颜上有惊恐之意爬上来,让他退位让贤?
“逆子,你休想。”
砰、身旁人猛的一脚踹在老爷子身上,将他踹倒在沙发上。
姜慕晚抬手制止。
屋外,慈善晚宴正高潮,屋内,姜慕晚满面冷意望着老爷子,脸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浅笑。
她望着老爷子,落在膝盖上的指尖不急不缓的瞧着,菲薄的唇微微轻启,淡淡开腔:“c大校长,人名医院院长,以及政府慈善基金会前主席,都是爷爷的桌上客,你可以不签,但我敢保证,这些东西明日就会出现在最高检。”
“你枉顾国家法律,钻着空子干着贪赃枉法之事,就这一点足够让你在牢里安度晚年,你爱惜了一辈子的羽毛顷刻间就会毁于一旦,不签?那就等着跟你有关系的人集体反杀回来弄死你。”
“孽畜、孽畜、你简直就是个孽畜,”老爷子气的浑身发抖,望着姜慕晚的目光泛着杀气,那一声声孽畜,喊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砰、又是一脚下去。
“我归c市的本意是想好好好孝敬您的,是您自己,将一盘好棋下的稀巴烂,怪得了谁?”
“鸟兽尚且都有反哺之恩,你简直就是孽畜,”老爷子狂妄的话语带着狠厉。
“那也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姜慕晚冷怒声响起,毫不客气的反怼回去。
门外,顾江年倚着墙,低眸看了眼腕间价值不菲的手表,而后伸手燃了根烟,靠着墙边漫不经心的抽着。
余瑟间隙离开宴会场去卫生间,恰见顾江年半倚着墙壁低眸抽烟。
飘荡的烟雾让他神色有几分不清。
“怎么在这儿?”余瑟微微疑惑。
身为主人家不在场中央却在这里抽烟?
“姜老在里面换衣服,我等等,”顾江年漫不经心回答。
“姜老怎么了?”
“衣服脏了,”顾江年面不改色回答。
“进去多久了?”余瑟是个心细的人,怕出事儿。
“刚进去,”他撒谎道,见余瑟没有要走的意思,再度开口:“您先去吧!不用管我们。”
顾江年微眯眼抽着烟,吞云吐舞的间隙狠狠的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完了。
堂堂c市首富沦落到给老婆守门的地步来了。
屋内,姜慕晚与老爷子剑拔弩张,危险关系一触即发。
“我数五个数,”姜慕晚下最后通牒。
“在顾江年的地盘上闹事儿,你就不怕他回头找你算账?”
老爷子试图用顾江年来吓唬她,姜慕晚闻言,低眸,淡淡笑了声。
“我说我不怕,您信吗?”
姜慕晚不愿顾江年牵扯其中,并未将他拖下水,她那句我不怕,说的及轻,但却底气十足的感觉。
给人一种及其硬气的自信。
“五……,”姜慕晚望着老爷子,轻起薄唇,缓缓开腔。
如老爷子所言,她数的不是数,是催命符。
姜慕晚此时普通黑白无常那拿锁链站在他跟前,等着他咽气,往前一步,多年心血拱手送人,往后一步,多年努力毁于一旦不说且还会步入牢笼,姜慕晚这是不给他活路。
“你这是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啊!”老爷子怒声开口,望着姜慕晚的面容带着不甘心。
“四……。”
姜慕晚目光紧紧的锁在老爷子身上,凝视着他,像只孤狼带着狠意。
“华众是我几十年的心血,你要了股份就罢,且还贪心不足的想让我退位,姜慕晚,你痴心妄想,除非我死,”老爷子咬牙切齿开口,那阴狠的模样似是恨不得将姜慕晚戳骨扬灰。
姜慕晚凝着老爷子的目光微微泛着寒光,而后,一声浅笑从嗓间溢出来,“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姜慕晚伸手,从休息间茶几的底下缓缓抽出一把水果刀,拔出刀,将刀套丢在桌面上,尖锐的刀尖在玻璃茶几上缓缓的划拉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君华是顾江年的地盘,即便你死在了这里,姜临能如何?你以为他是我?会不顾一切去查明你死去的真相,会为了你公然跟权利叫板?即便是你今日死在这里了,他也不敢燥縢半分,怪得了谁?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贪恋权利将儿子培养成了一个废物。”
姜慕晚说着,缓缓起身,拿着刀子,居高临下的望着老爷子,面容上挂着几分血腥,阴狠的眸子泛着杀气,她提着刀子站在跟前,像极了一个游走在三界之外的杀人犯。
“你就不怕毁了你妈妈?”
宋家科研世家,是首都有天有脸的人物,是近期新闻联播的常客,姜慕晚若是在c市闹出任何事情都会直接牵连宋蓉。
老爷子妄以为如此便能吓住姜慕晚。
可这人、有备而来,怎会轻易认输?
“你有本事脱身吗?恩?”她冷笑开口,而后冷冷声响从嗓间蹦出:“三。”
老爷子望着提着刀子向着他而来的姜慕晚,历经世事活了几十年的老爷子从心底生出一股子油然而生的恐惧感,猛地起身欲要逃离。
却被站在身后的大男狠狠的摁住,叫他动弹不得。
“姜老想清楚,不签、我们有的是办法将这些资料放到今晚宴会厅的大屏幕上,你想清楚,现在签了,最起码还能保个华众,若是不签,你跟华众都得完,”身后,男人无情的警告声传来。
将还在挣扎人瞬间惊醒,望着姜慕晚的面容带着几分惊恐:“你一定要把我逼上死路?”
“我只是在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逼上死路?
他若是还有半分良知,会把照片寄到宋家去?
“你都能将照片寄到宋家去了,我有何不敢的?恩?”
“是带着华众一起死,还是退居后线安度晚年,你自己选。”
姜慕晚来势凶猛,不给老爷子半分喘息的机会。
而后者,还在苦苦挣扎,
老爷子落在拐杖上的手缓缓紧了紧,望着姜慕晚的视线泛着几许不甘心。
突然,苍老的嗓音放声高喊:“顾董。”
他记着,顾江年说在门外等他。
而此时,他处处防着的晚辈在内心深处已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浑然忘记在数分钟前,他是如何堤防顾江年的。
门外,顾江年手中已经换了第二根烟了,君华的隔音质量素来极佳,但质量在如何好也抵不过姜老这吼。
顾江年听到了吗?
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
连带着站在跟前前来找他的徐放都听见了。
这声绝望的呼唤声响起,徐放的话语声戛然而止,望着自家老板的目光带着几分惊恐。
数分钟之前,徐放顺着这方过来,见自家老板倚着墙抽烟,他寻来,轻声告知:“老板,拍卖会要开始了。”
顾江年依旧倚着墙,神色淡淡,抬手抽了口烟,漫不经心的恩了声:“我抽根烟就来。”
“那----------,”徐放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屋内绝望的呼唤声打断。
这声惊呼响起,本是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顾江年抬眸睨了眼徐放,后者及其识相,颔首低头道:“我这就去准备。”
如此场景,即便他傻也能猜到一二。
顾董在给姜副总看门,而屋子里的人是老爷子。
这场宴会,声势弄的如此浩大、也是为了姜副总做嫁衣。
结了婚的男人真可怕。
底线是个什么东西只怕自家老板早已不知道了。
顾江年是老爷子最后的求生机会,老爷子一声呼唤结束之后未曾得到回应,望着姜慕晚的目光更加惊恐了几分。
“寄希望于一个自己处处防范着的人,你是真的老了。”
数十分钟后,姜慕晚弯身从他跟前抽出文件,居高临下的望着老爷子,阴森开口:“我没让你立遗嘱,你就该感到高兴了。”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没了在姜薇跟前的那么盛气凌人,更没有了那股子意气风发。
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如同丧家之犬,好像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
姜慕晚伸手抄起桌面上的文件袋,望了眼站在沙发后的男人,后者点头示意,表示知晓。
事已至此,多一分言语都觉得是浪费口水。
姜慕晚将手中的刀子扔在桌面上,跨步准备离去。
一瞬之间,本是灰败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坐在沙发上的人顺势抄起茶几上的刀子向着姜慕晚而去。
“小心,”身后人一声惊呼响起,猛然间伸手欲要摁住老爷子,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刀子顺着姜慕晚的手臂直接哗啦出去。带出一道极长的口子。
霎时间,鲜血淋漓。
砰、
“申伺----”姜慕晚来不及管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猛的喝了声。
让他住手。
老爷子被踹倒在地,躺在地上哀嚎着。
“你没事吧!”
“留活口。”
“我明白,”申伺抿唇回应,险些坏了姜慕晚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