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生面见他们,装作痛心的样子道:“昨夜是太医说太后突然暴毙,朕也不知道真相,既然太后的死有异,那就让大理寺的人来查。”
赵北熠道:“皇上说的轻巧,既然都已经想要遮掩,大理寺还能查出什么?”
“听闻皇上昨夜软禁了林贵人,不知道什么事情让皇上如此龙颜大怒呢?”
“臣等想见见林贵人,不知道皇上可准许。”
赵彦生皱着眉头道:“林贵人身体不适,不能来见。”
赵北熠道:“昨日太后还接待了王妃,晚上就突然暴毙了。”
“林贵人昨日好端端的,还去探望王妃,今日也身体不适。”
“难不成是本王的王妃害的不成?”
“那本王要见王妃,皇上总不能阻止吧?”
赵彦生心里愤懑极了,怒声道:“王妃昨夜受到惊吓,一直都在昏迷中。”
“林贵人是朕软禁的,跟王妃无关。”
赵北熠嗤笑道:“那什么跟皇上有关,太后的死?”
赵彦生激动道:“皇叔,朕敬你是长辈,可你说话要讲证据的。”
“太后的死跟朕没有关系。”
赵北熠道:“皇上可以掩耳盗铃,天下人可不会,文武百官有眼睛,会看,会想,会记在心里。”
“皇上昏聩无德,残害太后,本王作为皇叔,理应为皇嫂讨个公道。”
“皇上想清楚了。”
“林贵人你交还是不交。”
赵彦生怒气冲冲道:“皇叔这是在逼朕?”
“皇上真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但太后的死,您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还有,您的皇婶,她今天也必须出宫。否则谁知道皇宫里残害的,会不会是她?”
赵彦生气急败坏地吼着群臣:“你们就这样容许他放肆?”
程柏站出来道:“皇上,太后死因不明不白,宸王妃的确不宜留在宫中。”
“林贵人既然有嫌疑,也应该交由大理寺审理才是。”
“现在如今皇城内外,人心惶惶,老百姓们都在等着皇上的决断,皇上可不能糊涂。”
赵彦生眼眸撑大,气得指着程柏道:“程尚书,连你也要来逼朕。”
程柏蹙了蹙眉:“这怎么是逼呢?臣也是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着想。”
“区区一个林贵人,死不足惜,皇上为何要执着去保她?”
为何要保林婉瑜?
赵彦生哪里能明说,他看向赵北熠,发现对方阴沉着脸,似笑非笑。
也对,赵北熠是知道真相的,所以才带领群臣来逼他。
一旦他不乖乖照做,赵北熠就会把他中蛊的事情和盘托出。
赵彦生看向王政博,说道:“你去把林贵人抓来,交给大理寺。”
“你去监审。”
王政博点头,连忙去办。
赵彦生看向赵北熠道:“皇叔,这样可以了吧?”
赵北熠道:“皇上不包庇真凶,相信以大理寺的手段肯定能尽快查清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不过这些都是皇家和朝廷的大事,我既然尽了做皇叔的职责,剩下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我去操心。”
“现在我只想带走我的王妃,皇上若是不给,这是准备强占臣妻,不顾伦理纲常了?”
所有朝臣一下子匍匐在地,高呼:“求皇上放宸王妃出宫。”
“求皇上放宸王妃出宫。”
“求皇上放宸王妃出宫。”
……
皇上看见赵北熠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里一沉,极度不甘心道:“朕同意了。”
“九皇叔,你去寿康宫接你的王妃走吧。”
赵彦生说完,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得出,今日受挫令他十分不爽,心里也全然都是报复。
可他不知道的是,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
当李鸿雁正式被接出皇宫,这意味着他的皇权受到极大的挑衅。
可赵彦生不仅没有察觉到危机,反而决心铲除李家的兵权,只要李家危险不到他,一个没有实权的九皇叔又能奈何?
到时候,他要在群臣的见证下,亲自将李鸿雁接入宫中。
不仅如此,他还要赵北熠做那个送亲的人,看那时会不会将赵北熠的骄傲踩碎。
想到这里,赵彦生就阴沉着,冷笑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正式启用了徐淮远。
问了他如何能震慑李家军,护卫皇权。
徐淮远道:“皇上若是可以调动兵马,先分散李家兵权。皇上如今时带回来的,都是郡主的心腹,可以用这批兵马去伏击。”
“双方打下来,各折五十,皇上还可以问罪他们的失职,到时候剩下的兵马一定会向皇上投诚,李家军也就不足为惧了。”
“更何况,李家军每年都在打仗,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比如走失,遇伏,遇到鞑子主力被歼,都是常有的事。”
“皇上扣下粮草,只说如今朝廷税收不多,户部拨不出银两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亦或者……买些米糠充数,他们想要闹就趁机镇压。”
“不论如何,掌控权在皇上手里,他们翻不起风浪。”
赵彦生听后,眼眸倏尔一亮。
他拍着徐淮远的肩膀道:“朕从未想过,你竟然如此能干。”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务必给朕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既能瓦解李家的势力,又能稳定边关。”
“想好了,给朕上一道密折。”
“到时候成功了,朕自然会嘉奖你,给你封侯。”
徐淮远连忙谢过,实则心里嗤之以鼻。
让他上密折,这是要让他留下罪证,日后好拿他出来开刀。
徐淮远出宫,没走多远就看见了王政博的马车在不远处。
他掀帘而上,马车顿时缓缓动了起来。
马车上,王政博道:“皇上肯定要保林婉瑜的,但朝臣那边也不能不给个交代。”
“现如今在宫里能顶这个罪的,只有林太妃了。”
徐淮远道:“林婉瑜那边招供了?她指认林太妃?”
王政博道:“群臣威逼,她不想死就得找替罪羊。”
“对了,皇上找你去是不是让你对付郡主?”
徐淮远道:“是李家军。”
“他想要瓦解李家的势力,要对将士们动手了。”
王政博嗤道:“也是,那些兵跟了李家多少年,调走也未必肯听他的。”
“边防乱,国破家亡。”
“大燕有他当帝王,苟延残喘都算好的,还提什么盛世太平?”
徐淮远道:“郡主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王政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郡主在等一个契机。”
“说到底,不管是太后的死还是她的清白,都只能算是女儿家的小事。一条人命,一尊身份,改变不了什么?”
“可如果是皇帝自掘坟墓,将天下人视作蝼蚁,毫无半点君德可言。就算郡主不动手,朝臣和百姓也容不下他了。”
徐淮远道:“我明白了。”
路过一条空旷的街道,徐淮远就跳车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但从今天开始,他就已经成为赵彦生的心腹,为他做尽气煞群臣的恶事,也成了臭名昭着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