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一边站起来走去开门,一边念念有词地说:“又有谁来了,难道是倩儿回家啦?应该没那么快啊?”
打开门一看,是一对年轻男女笑容满面地看着张强。
男人必恭必敬地笑着说:“请问,这里就是赵倩副县长的家吗?”
“对,这里就是赵倩的家,请问你们找她什么事儿?”张强看着对方堆笑的脸。
女人笑了笑,抢着说:“没什么事儿找她,只是想来拜访一下赵副县长,提拔了,来祝贺祝贺!”
张强瞄了一眼男人手上提着的礼品盒,微笑着说:“我会转告赵倩同志,很抱歉,家里有客人,不太方便请你们进去坐。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叫什么名字?”
女人笑了笑说:“我叫秦小芳,我老公叫朱有舜。没关系,不方便,我们就不进去了。这点小意思麻烦您代她收下。”说完便递到张强的手中。
张强顺手推了回去,笑容满面地说:“谢谢!我替赵倩感谢你们!心意领了,东西你们带回去。快走吧。”
朱有舜拉着张强的手,满脸尴尬地说:“大哥,您就收下吧,这是我们夫妻俩的心意,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说完,把礼品放在地上,转头就往电梯里跑。
张强一把拉住秦小芳的手,顺便弯腰提起礼品塞到女人的手里,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必须拿走,否则,我又要送回去还你,太麻烦了!直说了,我们从来不收礼!”
秦小芳笑着摇摇头:“你们也真是的,不就是两瓶酒吗?收下吧,就是一点点心意!”
张强看了看礼品盒里的两瓶五粮液,笑着:“哈哈,这两瓶酒至少五千元,也叫小意思啊?拿去退了吧,否则,你们这个月又要省吃俭用了!”
秦小芳一脸尴尬地摇摇头:“那好吧,我回去了!”说完,跟着丈夫走进了电梯。
张强回到了客厅,叹着气:“唉,烦死了!天天都有这样的事儿,爸,幸好你有经验,就是不开门。”
“不开门有用?人家一大早就来,只要一开门,就自顾自地挤了进来。你今天就做的很好呀!找个理由,让人家心甘情愿带着礼物回去。做人难啊,你不收礼还要态度和蔼。”
张恒山怡颜悦色地看着儿子和侄婿。
郭新文笑着点点头:“我哥就是聪明,用这样的方式拒绝收礼,不得罪人。福宁这个地方也真怪,你不收,人们就以为你不肯帮助。有位教师更是奇葩,校长不收礼就破口大骂。”
“哦,有这样的教师啊?那这位教师的素质也太差了吧!哈哈!”张强笑着直摇头。
“是啊,应该算是个奇葩,不收礼,不代表就是不帮。这位教师连续参评了五年都没评上,几乎每年都是零票。第五年,咬紧牙关拿出五千元钱用信封装起来送到校长家。”
说到这里,郭新文哼哼一笑,摇了摇头:“校长说了很多理由不收这位教师的钱,并暗示今年会想办法做评委的思想工作,争取让这位教师评上职称。”
“结果,这位教师没听懂校长的话,将信封塞回口袋,转头就离开,一边走一边骂着校长。是不是这样?”张强笑嘻嘻地说着。
郭新文点了点头,嘿嘿笑道:“哥,被你猜中了。这位教师就是这样的,他万万没想到,第五年居然评上了。校长虽然被骂,但,念他平时工作还不错,费尽口舌,说服了评委,最终才勉强评上。”
“我也听说过这位教师,工作不错,但为人很差,学校领导班子都讨厌他,同事也不怎么喜欢。每年评完职称,犹如泼妇骂街,弄得学校乌烟瘴气。唉!做官难,做个清正廉洁的领导干部更难。”
赵蔡明说完,长叹了一声。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门铃又响了。
“这次让我去开门!”郭新文说完,笑嘻嘻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请问,这里是赵倩的家吗?”一个中年男人,两边手都提着礼品盒,满脸堆笑地问着。
郭新文笑着点点头:“对,这里就是赵倩同志的家,很遗憾,她这时不在家,家里也没人。要不,你改日再来?”
男人不解地笑了笑:“你是?怎么如此面熟啊?”
“哦,我是她的亲戚。请问,您找她什么事儿?我可以转告。”郭新文笑容满面地说着。
男人摇摇头笑道:“听说她提拔了,我是来祝贺的,麻烦你把这些东西放到她的家里,我随后打电话给赵县长。”
郭新文笑着摆摆手:“这可不行啊!赵倩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麻烦您带回去吧。我要是收下,一定被赵倩骂的,我不敢啊!”
男人笑着点点头:“好,那就改日再来。”
“您不用来了,要是祝贺的话,就打个电话吧,她的手机二十四个小时都开机,随时都可以联系上她。若有特殊情况不方便接电话,事后都会回过去的。”
郭新文满脸笑意地说着,顺手关起套房的门,喜笑颜开地坐回沙发。
张强笑嘻嘻地说:“你们的对白,我们都听到了。是不是很好玩呀?你是作家,这样的情节,应该可以虚构吧?”
郭新文笑着摇摇头:“没有亲身经历,未必能虚构。拒绝收礼经验最丰富的,应该是我岳父大人。”说完,专注地看着赵倩的父亲赵蔡明。
赵蔡明笑了笑:“我跟你们的方式不同,不会拒人以门外。让送礼人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用笔记本记下送礼人的基本情况和诉求,说服对方,将东西拿回去。”
“这样,所有的人都没意见。蔡明老弟就是高情商!强儿,咱们一定要跟你岳父好好学习。如何拒绝收礼,也是一门艺术啊!”
张恒山满脸灿笑地看着智商情商都很高度亲家。
赵蔡明眉开眼笑地说:“谢谢恒山兄的鼓励。没办法啊,咱们做家属的,只能端正态度,尽量避免给倩儿树敌。做人难,做官更难,做清廉又想有所作为的官,就难上加难!”
张恒山连连点头笑道:“嗯嗯嗯,蔡明老弟的认识非常深刻,头脑也很清晰,相信咱们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要陈丽不在家,一切都好办!说起这个女人,我火气就上来!”
“爸,您又说我妈妈啦!妈妈在里面受的苦一定很多,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妈妈的事儿,只做家庭教育的反面教材,以后我一定用妈妈的教训教育好下一代。”
张强看着自己的父亲叹了叹气。
“她这是咎由自取,害人害己!”张恒山气呼呼地说道。
赵蔡明按了按张恒山的手背,一脸诚恳地说:“恒山兄,都过去了,这事就不用提了,更不要生气,身体重要!”
“是啊,伯父,叔叔说得没错,身体重要!”郭新文看了看高档瑞士手表,满脸笑意地说:“领导们差不多到了,我去开门!”
郭新文刚打开套房的大门,一群人便从电梯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