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前面,周离呆滞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低声的呢喃:
“我去……这是刚进绞肉机里转了一圈吧?”
随着外套脱下来,被鲜血染红的衬衣终于在镜子中显露出来。
原本纯白的衬衣上已经晕染上大片的猩红,就象是被红色的墨水侵染过一样。
血液干涸后变成介于深红和黑色之间的奇怪色彩,在边缘处变成了掺杂着恶心褐色的微黄。
一股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终于散发出来。
别说周离完好无损、浑身上下一个部件都没少的站在这里,这摸样,说是杀人现场的牺牲者都有人相信。
简直就象是快被撞碎了一样啊!
呆呆的看着镜子里半身被血染红的自己,周离终于反应过来,干涩无比的吞着口水。
他忽然很害怕,在衬衣的下面,自己其实已经被开膛破肚,面目全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犹豫不决的周离一咬牙,扯开了衬衣,粘连着干结鲜血的衬衣被扯下来,周离上半身终于*的显露出来。
大片的青紫色肿胀覆盖着他的上半身,一丝丝干涸的血液痕迹在皮肤表面显露出怪异的深红。
而在这样惨状的覆盖之下,就连周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完好无损?
忽然间,周离注意到在血渍的覆盖之下,心口的那一片古怪色泽。
凑近镜子,周离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心口,那从血色和淤青的覆盖之下显露出的微弱银白。
在手掌的搓动之下,干结的血渍迅速的剥落,不顾淤青和疼痛,周离呲牙咧嘴的看着自己心口缓缓浮现的怪异痕迹。
那是一个简略而神秘的奇异符号,依稀似曾相识,此刻却烙印在周离的心口,宛如萌芽的种子一般,向着四周扩散着丝丝细微的脉络。
随着心脏的跳动,那一枚古怪的字符也象是宛如幻觉一般的律动着,令人无法置信。
周离可从来没有去纹过身,也没有兴趣在自己身上添过什么奇怪的图案。
那么……心口的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他还回头看自己的床头柜上那一根漆黑的细绳还有细碎的粉末,自己心口的字符,竟然跟卢弱水佩戴多年的吊坠上那个符号……一模一样!
他呆呆的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猛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回床上。
几个小时之内的回忆,不断的在脑中重演,不断的回想。
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段就连真伪他都无法确信的记忆。
货柜车疾驰而来,自己的身体飞起、停滞的时光、幻听一般的问答,还有接下来所出现的奇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呢喃。
莫名其中,他似乎触动了某个潜藏在身体中的开关,一瞬间,记忆中哀婉的提琴声再一次响起。
仿佛永无止尽的琴音在脑中盘旋,化作‘一步之遥’的激昂旋律。
在周离的眼瞳中,暗淡的青色重新亮起,蒙上一圈旋转的虹光,扩散着一阵阵的涟漪。
周离的世界,再一次的陷入那古怪的状态之中。
时间猛然断裂成无数个片段,世界重新断裂成一帧又一帧的定格胶片。
外界和自己的距离骤然拉长,一切都象是正在远去。
唯有自己的存在此刻唯一清晰,真实不虚。
肌肉颤动的感觉,心脏鼓起的节拍、血液流淌的速度、乃至从每一个细胞中发出的欢呼。
它们汇聚成低沉的节奏,在自己耳边响起,就象是巨龙的心跳。
不可思议的景象仅仅持续了数秒钟便戛然而止,‘只差一步’的旋律戛然而止,化作碎裂的音符。
从那种奇怪状态中脱离而出的周离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此刻的他就象是连续不眠不休跑了六个小时的马拉松队员一般,痛苦得象是在燃烧,血液都快沸腾了。
在这种近乎油尽灯枯的状态下强行进入这种状态,再一次的将他逼入休克的边界。
无力的倒在床上,他艰难的将身体翻滚过来,在床上摊开,便陷入了最深层的沉睡之中。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个瞬间,周离空空荡荡的混沌思维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泛起。
这就是,新生么?
……
就在周离陷入沉睡的时候,黑夜中的故事并没有终止,而是在继续缓缓展开。
在凌晨的寒夜里,铺满积雪的马路上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
那个潜行而来的人影伫立在雪地之中,身影宛如无法消散的黑暗,
在消瘦到宛如枯骨一般的脸颊上,两道非人的目光宛如刀锋一般的凌厉,扫视着黑暗。
踩踏着凌乱的积雪,无声的潜行,脚步在积雪之中留下两行浅浅的印记。
就象是在寻找着什么,他宛如拉网一般的反复搜寻着,直至出现在两团自行车的残骸旁边,他的脚步才戛然而止。
就象是终于寻觅到什么珍贵的宝物,他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露出笑容:“就是这里!”
狂喜的翻开了积雪,他疯狂的搜寻着任何残留的痕迹,但是却一无所获。
直至将方圆数十米之内的所有积雪全都翻开之后,他才停止了徒劳的搜索。
环顾着四周的黑暗,他的喉咙里发出饥渴而愤怒的呢喃:“树呢?树呢……”
世界树……在哪里?!
就在此刻,在这浓厚的化不开的漆黑夜色中,骤然有雷霆的声音炸响。
黑影的面色骤变,身影一闪,急速的向后退出十余米。
紧接着,下一瞬间,他刚刚所立足的地面宛如遭遇炸`药爆破一般的破碎了,凄厉的裂痕从柏油马路之上扩散开来,一直蔓延到他的脚下。
那一瞬间,就象是遭遇到打桩机重叠了数十次的冲击,哪怕是银行的保险库也要在这一击之下出现恐怖的凹陷。
而所造成这个效果的,却只是一只布满了狰狞刺青的手掌。
在暗淡的月光照耀之下,那个突如其来的魁梧身影缓缓的从深陷的路面中拔出手掌,直起腰,向着不远处的黑影露出了狞笑。
消瘦的黑影发出沙哑的声音:“天启武装——破断铁锥?!”
“你认识这个?很好。”在不远处,那个魁梧的身影笑得更开心了:“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了?。”
在苍白的雪地上,那个漆黑的影子忽然发出了宛如夜枭一般的沙哑笑声:“当然知道,你是姚虎彻,‘基金会’的姚虎彻,继承了‘虎彻’那个名字的姚虎彻啊。”
“知道得蛮详细的嘛。”
姚虎彻的魁梧身躯在黑夜中宛如磐石一般缓缓向前推进着:“我以‘基金会’的名义代行‘能力者自治条约’,第六款第十一条,将你拘捕。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的反抗几下啊。”
停顿一下,他再也不掩饰心中的杀意:“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合法的去死了!”
话音未落,空气炸裂的声音响起,姚虎彻宛如从山巅滚落的磐石一般,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急速推进。
如同战车碾压过大地,他在崩溃的马路之上留下一个个深陷的脚印。
而他的体重,却在那一瞬间骤然增加数百倍,达到第三阶段的‘力量强化’令他背负起这不可思议的重量,将这一份沉重化作令所有敌人都胆寒的攻击!
这就是‘天启武装——破断铁锥’所带来的效果!
就象是手中出现了无形而庞大的铁锥一般,姚虎彻怒吼着将所有的力量向着那个黑影释放。
弹指间,恐怖的巨响再一次爆发,大地碎裂,而黑影却在最后的瞬间闪过这足以令自己粉身碎骨的一击。
紧接着,宛如爆炸一般的余波席卷,令他的肺腑剧烈震荡,吐出猩红的血。
而就在两人交错的瞬间,一柄利刃从黑影的手掌出探出。
寒光一闪而逝,在姚虎彻的右臂之上切出一道长达三十厘米的伤痕。
迅捷无比的快刀切裂*,而直到三秒钟之后,姚虎彻的伤口才炸裂,鲜血喷涌。
“该死的,他的能力不是隐匿!”
阿蛇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至少是第二阶段的‘速度强化’!”
姚虎彻后退了一步,低声呢喃:“现在扯这些有个屁用!”
就在他的手臂之上,发达到近乎非人的肌肉一阵蠕动,强行弥合了伤口,可是剧烈的痛楚却不断的重复着,象是那一柄刀并没有抽出,而是在不断的切割着自己的手臂一般!
瞬间,姚虎彻的眉头皱起,并非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在那一瞬间的发现。
在黑暗中,他眯起眼睛看着雪地上的黑影,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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