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还真好意思拿啊?”我伸手从陈金的手里把烟夺了过来,“胡爷爷平时都舍不得抽好烟呢,你小子怎么这么不经让啊……再说了,这烟,那也是给我的,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整天跟胡爷爷唱对台戏。”说着话,我一边拆着烟盒。
陈金说道:“得得得,我又不是没烟抽,切!说好让咱们抽得,你小子独吞啊?我可告诉你啊,以后我的烟……”
他的话没说完,我就把刚塞到自己嘴边儿的一支烟递了过去,说道:“那,把哥们儿看成什么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来……”
眼光要放得长远些嘛,毕竟我平时就老抽陈金的烟,为了确保以后还能一直抽下去,我必须舍得抛出这点儿微薄的利益,放长线钓大鱼嘛。在后来的生活中,我多次提到过戒烟,一直没戒掉的原因,就是他娘-的陈金的错,他说我根本不是戒烟,是“借烟”……
胡老四让我们给逗得微微笑了起来,仰身又往起坐了坐,说道:“今儿怎么舍得来看我了?咳咳……以后,以后再来的时候,就跟这次一样,别见外,不要拿东西啊,都是自己人……”
我和陈金大窘,这家伙胡老四果然老脸够厚够韧,于是我们俩很是尴尬地点头,陈金说:“那是那是,来您老爷子这里,我们自然不会见外,要不还不得让您老爷子生气么?这事儿晚辈们是万万不敢地……”
“行了行了,少扯淡了。”我实在听不下去这种互相你假我装的对话,拖了张凳子坐到炕边儿,说道:“胡爷爷,出事儿了。”
“嗯?又出啥事儿了?”胡老四一点儿吃惊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表情很轻松,面带微笑。
我心里犯含糊,胡老四什么时候这么镇定了?以前这老神棍一听说出事儿,就紧张得不行不行的,现在看这样子,奶-奶-的难不成他也打算破罐子破摔,一切看开?我说道:“哥儿几个家里人都病了,感冒发烧,好些天了,打针吃药不见效,我寻思着,是不是那白狐子精祸害人呢?”
“哦?不就是个感冒发烧嘛,不值得大惊小怪。”胡老四皱起了眉头,不过那样子看起来好假,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很有高人风范那样,语气甚是平缓地说道:“你们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么?咳咳,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那敢情好。”陈金在旁边儿插嘴道:“我就说是正常,没啥大惊小怪地嘛,可银乐非说不对劲儿,是邪事儿。”
我扭头瞪着陈金说道:“去你娘-的,你不也看到他们脸上泛着青黑色了么……”
话没说完,陈金很有深意地盯着我翘嘴一笑,然后扭头对胡老四说道:“别听银乐在这里小题大做了啊,您就在家里头好好养病,等您病好了,咱们再拾掇那白狐子精去,我们俩还有事儿,先走了啊……”陈金把我从凳子上拉起来就往外走。
“哎哎……”我心里糊涂啊,你狗-日-的陈金范啥病呢这是?不过看陈金不断地给我眨眼睛示意,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冲胡老四点着头,跟着陈金往外走,心里不断地腹诽陈金,奶-奶-的,使眼色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非得让人家胡老四看得清清楚楚……
“等等……”胡老四有些焦急得喊住了我们。
我和陈金俩人转身,停住,看着胡老四。陈金嘿嘿地笑着说道:“胡大仙人,您还有事儿么?”
胡老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摆着手说道:“你们俩先别走,这个……不是说,那个,他们家里人都病得奇怪么?”
“哦,多疑,纯属多疑。”陈金很认真地回答。
我心里有点儿恼意,咱最不喜欢得就是这种在咱面前唱戏,而且唱着让咱听不懂的戏,我很干脆地说道:“操,你们俩也不嫌害臊啊?有话就快说,一老一少,在这儿勾心斗角?对暗号呢?什么毛病啊……”
陈金冷哼一声,说道:“得了吧啊胡大神仙,您也别装高人了,再不说俺俩可真就走了。”
“你们……”胡老四见被揭开了老底儿,很是尴尬且生气地说道:“走就走吧,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好歹那都是你们的伙伴儿,你们来问我呢,找我帮忙呢,说上句客气话,让我这老脸高兴高兴怎么了?”
我一愣,哦,原来如此啊,感情人家胡老四早就知晓了其中事实,只是在扮高人,等着俺俩说好话呢,看来不光是俺赵银乐喜欢想法子给自己脸上贴金,原来胡老四这么大岁数了,也这么虚伪啊?哦不不,不虚伪,这怎么能说是虚伪呢?
于是我很有种惺惺相惜,遇到知己的感觉,而且,我心里也不担心其他哥们儿了,看胡老四还有心情这样,那八成是没多大问题了。我笑着说道:“胡爷爷,其实您完全没必要这样,您是高人,这是不可争议地事实了,我从您这里听了那么多话,简直是胜读十年书,您老德高望重,法力无边,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人老成精……”
“操,少说两句吧,把他说得都成神仙了……”陈金一点儿都不做作地笑了起来。
我故意压着嗓子低声说:“你小子缺心眼儿还是咋的?人家胡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想赚个脸面呢,我这儿尊老爱幼,给老人家脸上贴贴金,哄着他高兴高兴,不是做晚辈应尽地本分么?”
“嗯,你的思想品德真好。”
“过奖了,事实如此。”我拱手笑道。
“那是那是……”
……
胡老四猛地坐直了身子,重重地咳嗽两声,几乎是吼着说道:“停!”
我和陈金停止扯淡,转身,我拉着陈金,向胡老四微微鞠躬,笑道:“向您老多学习。”
“学习啥?”胡老四郁闷了。
“演戏啊,装啊!”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陈金点头道:“是啊,省得以后你出去装神弄鬼骗不到钱,唉……我终于明白您老为什么干了这么多年神棍,愣是没存下大笔的钱来,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
“胡闹,简直是胡闹!”胡老四真生气了,烟袋在炕头的桌子上使劲敲打了几下。
我赶紧制止住陈金准备发飙得举动,嘿嘿一笑说道:“不闹了,咱说正事儿吧,胡爷爷您应该都知道了,也应该有法子解决了,您说,我们做。”
“嗯,咳咳……”胡老四无奈地苦笑,遇上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他实在是发不起脾气来,咳嗽了两声,然后板起脸来,认真地说道:“其实这事儿也简单,把他们几家的金条拿出来,放到你们家,或者陈金、刘宾家里,他们的病,自然也就会好了。”
“这是为啥?”
虽然我和陈金俩人都能想到,那金条有古怪,毕竟是从黄狼子精的窝里弄到的东西,而且其中还有白狐子精的股份,白狐子精肯定是要搞鬼的嘛。可我和陈金俩人,还是很好奇,想知道其中的缘由,毕竟这个金条是纯粹的东西,其中有何秘密?
胡老四稍稍地想了想,才说道:“白狐子精爆了自己的一魄,炸碎了那块儿金疙瘩,本打算是要伤了老太岁的,不过没伤着老太岁,于是它和黄狼子魂魄相合的那个精灵,就散开找寻与金疙瘩为一体的金条,居住在里头,那东西****夜夜的散着邪气,家里人不受邪气侵害才怪呢,唉……”
“靠,你怎么不早说啊?”陈金埋怨道。
“我先前也不知道啊……”胡老四摊开双手,很无奈地说道。
“您现在知道得真多。”我很有深意地看着胡老四,心里泛着疑惑,这个胡老四最近可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那是一问三不知,现在倒好了,问啥知道啥,简直就是万事通嘛。
“哎……还不是多亏了老太岁么。”胡老四稍微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老太岁走之前,教了我很多很多。”
“哦。”我和陈金点头。
有了胡老四这句话,我心里也多少平静了一些,说真的,刚才听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我差点儿就怀疑这个胡老四也是老太岁变化成的呢。
陈金站起来说道:“那行了,银乐咱们走,别浪费时间了。”
“等会儿。”我拉住他,继续问胡老四:“那玩意儿先放到我们家里,我们家里的人就没事儿是么?”
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其实都放到刘宾家最好不过了,它家里那只黑猫很强,不过我担心会有人为了钱财,晚上去刘宾家盗抢,那就不好了,他们父子俩都老实,又碰上那么一个苦命的媳妇儿,唉……”
“哦,明白。”我站起来,说道:“那个……这些金条,哦,那些卖出去的金条呢?会不会祸害人?”
“现在哪儿有那闲心去管啊?”胡老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但愿那精灵,不会再去找卖出去的金条,不然得祸害多少人啊?唉,算了,反正外面高人有的是,他们要是觉得不对劲儿了,总会找人解决的。”
我和陈金点头,唉,这也没办法了,谁摊上这事儿,那就算谁倒霉吧。
俺们不是故意要祸害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