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原本快被包围的谭霖,却是调转头来,开始责令风军士卒,填装油坛。
随着他的命令,一坛坛的火油,上面塞布,被装到了一架架小型的抛石机上。
“点火!”
“放!”
抛石机弹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油坛抛射,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纷纷砸在了楚军战船上。
“砰!砰——”
到处都是爆裂之声,夹杂着楚军士卒的惨嚎。
而火油,沾火即着,砸落本已着火的战船之后,油渍溅射之地,更是瞬间布满火光。
冲天大火中,许多楚军士卒浑身都是火焰,乱窜着跳入了江中。
“救火!快救火——”有楚军将领开始大声喊喝。
“不要急着救火!先散开!快!”王双则是直接怒吼道。
现在的楚军战船,前后靠得极近,如此风向,若堵塞至此,恐怕全军危矣!
而王双的军令,无疑也是非常明智的,只有马上散开战船,才能做到最小的伤亡。
可陆辰的主攻地方,显然并不是在这里,而是楚军的水师大营。
只有攻破了大营,风军步卒,才能跨过长江,登陆上岸!
就在王双这里遇袭之后,没过多久,楚军水师大营那边,亦是同样遭到了火攻。
此时此刻,王双率主力尽出,而留守大营的青军,又都是步卒,根本打不了水战,也更无法阻拦风军战船的冲击。
而这里油坛的抛射,比王双那边,不知要密集了多少。
一坛坛的火油,砸在大营各处,瓦罐爆裂之声,充斥全场。
与此同时,风军士卒在战船上也纷纷将箭支点燃,撘弓上箭,万箭齐发。
漫天的火雨,倾泻而下,钉在了大营各处,风军的油坛抛射,更是一刻都没有停下。
只一瞬间,整个楚军大营就各处起火,而火借风势,越烧越大,肆意蔓延,根本就无法阻挡!
火蛇吞噬了人的生命,许多青军士卒被烧的乱舞,发出凄厉的惨嚎声,离江边近的,也是直接跳入了江中。
这时候,青军副将也急匆匆走了过来,朝着越横抱拳说道:“越帅!”
望着漫天的火光,越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王双败矣。”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副将问道。
越横深吸了一口气,果断的说道:“撤吧!撤回汉阳!”
“啊?”副将闻言,忍不住说道:“可是越帅,若我部撤退,则风军必然登陆啊。”
“不要再犹豫了!”越横直接说道:“这里已经不可能再守得住了!楚军水师大营已毁,王双战败之后,也只能向汉阳撤退,快去传令!”
“诺!”副将不再多说,抱拳而去。
越横当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若青军死守这里,待会必然要和风军步卒正面交战,可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十万青军,如何能抵达得住几十万风军,恐怕会全部交代在这里。
青王就剩这么一点家底了,若全军覆没,那就什么都没了!
风军攻营,青军几乎没什么损失,便匆忙撤退,而越横一退,无疑是直接给了陆辰登陆的机会,他又哪里会犹豫。
战船靠岸,无数的风军将士,开始背着硬弓,手持长戟,迅速登陆。
“快!快跟上——”有将领站在岸边开始大声指挥。
步军迈步声充斥全场,根本没用多久,几十万风军就顺利渡过了三江口。
另一边,王双遇袭之后,火势蔓延,楚军战阵一片大乱,他又哪里还有心思去追杀谭霖,而是迫不得已,只能仓皇撤退。
他的损失,还是比较大的,少说也有几十艘战船被大火焚毁,更有不知多少楚军被烧死,或跳入江中。
而见其撤退,谭霖那边也立即有将领问道:“谭将军,王双败退,我军是否追击。”
“追!”谭霖直接挥手道。他本是楚军偏将,可面对王双,却一点儿手软的意思都没有,更是毫不犹豫。
“谭霖狗贼,欺我太甚!”楚军战船上,王双咬牙切齿,本来,他是想退回水师大营的,可刚行至一半,前方却有楚军巡逻快船驶来,到了他的战船一侧时,那快船上的士卒也立即抱拳说道:“将军!大事不好了!风王趁我军追敌,袭击大营,现在整座大营,已经处于一片火海了!”
“什么!?”王双闻言,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
“哎呀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也有偏将立即悲声叫道。
这时候,王双要是再往大营撤,无疑等于羊入虎口,等着他的,将是几十万已经成功登陆的风军步卒!
他呆呆的瞪着眼睛,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而颤声说道:“撤!撤,往下游方向撤!”
“啊!?”偏将闻言一愣。
“快!”王双急声催促。
随后,楚军水师开始沿江而下,因担心陆辰会追截,王双也不敢停下来收拾谭霖,是被追了一路,直到顺水而下几十里,他才有了喘息之机,也当即令战船靠岸,择了一处地方,率军登陆,并轻装北上,向汉阳方向开进。
越横说的没错,三江口一旦失守,楚军只能撤往汉阳。
而汉阳,乃兵家必争之地,为步军攻楚的跳板,若此地失守,整个楚国,也会跟着完蛋!
数日后,王双收拢残兵,集合所有楚军,约五十万众,终于抵达汉阳。
而这个时候,越横也早率青军在这里等着他了。
双方见面之后,王双的脸色那是极为难看,也直接开始质问越横道:“我让将军留守大营,而将军所部,足有十万之众,何故弃营而去!”
他生气,也是在所难免的,越横闻言,则是微微笑了笑,解释道:“将军息怒,非我不愿守营,而是风王采取火攻,以当时的情况,风向对大营极为不利,根本无法灭火。”
“哼!”王双冷哼了一声,极为不满的说道:“可将军也不该直接弃营而去!须知,我已在回援的路上!”
越横无奈的摇了摇头,和声和气道:“事已至此,还请将军息怒,眼下,当商议如何坚守汉阳。”
三江口丢了,或许对王双来说,简直无法接受,可对越横,却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楚军水师不敢和风军打陆战,可越横,显然是有着一定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