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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看不出岳小婵有什么变化,可薛清秋却一见狂喜。她一眼就看出岳小婵灵魄化蕴,修行竟是突破了一个重要关隘!而这个大关不知道卡死了多少天才,要知道她本人也是十五岁才达到这一步的,小婵居然在区区十三岁突破,那是星月宗立派以来从没有过的成就!不,不是星月宗,而是整个天下从没听说过的成就!

足以名垂青史,光耀千秋!

正狂喜中,薛清秋忽然想起什么,又愣了一下。小婵本来明明没有突破迹象,这个时间突破是因为……她抿了抿嘴,一缕忧虑将狂喜冲淡了几分,问道:“你这会儿跑来干什么?”

岳小婵吐了吐小舌头:“师父自己不怕饿,我可担心叔叔被你活活饿死,来喊你们吃饭的。”

薛清秋和方醒异口同声地失声道:“叔叔?”

“现在包括本宗弟子和外面的人,都认为方醒是师父的兄弟,师父没有否认……”岳小婵微微一笑:“既然我还小……不该是叔叔,那该是什么呢?”

看着她的笑容,两个姓薛的相顾愕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

过了好半晌,薛清秋淡淡道:“那就叔叔吧……婵儿,让他们把饭菜送来,陪你叔叔一起吃顿饭。”

方醒抽抽嘴角,没有抱上大腿的欢喜,反而很想哭……说好了还能长大的呢……这变叔叔了还玩毛啊……

岳小婵咬着指甲打量他们,笑嘻嘻道:“师父和叔叔这是相见恨晚了吗?今晚要不要促膝长谈?其实我觉得师父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薛清秋作势欲抽:“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

岳小婵咯咯笑着跑了。

方醒低头喝茶。

薛清秋站起身来,站在窗边看着岳小婵向外面跑的背影,忽然道:“先生今年贵庚?”

“二十。”

“小我很多。”薛清秋沉默片刻,又道:“之前我想过给你个职司,但你若不入本门,什么职司也难以名正言顺。而本宗多年没收过男弟子,我暂时不愿打破。所以……你确实可以用我的义弟名义行事。”

方醒笑了笑:“听宗主的语气,有点不甘不愿。”

薛清秋失笑道:“许你兄弟名义,对星月宗影响难料,自当谨慎。莫非你认为本座真的可以随便认亲戚?”

方醒看似随意地道:“那就算了吧,既然宗主不是真心认亲,何必勉强。”

“听起来好像你也不太甘愿?”薛清秋奇道:“知不知道多少人……”

说了一半,她忽然住了口,眼里闪过奇异的光。她好像懂了点方醒的意思。

是自尊?还是有其他念想?

其他念想的话,是冲着长大后的岳小婵?还是冲着……她薛清秋自己?

他没有明说,怎么理解都可以。

她真觉得很有趣。

此时下人送餐进来,岳小婵跟在后面,笑道:“今天朝堂乱透了。”

薛清秋心神还在方醒身上没收回来,闻言随口问:“怎么?”

“我们开了个好头,合欢宗有样学样,也跑去狩猎正道女弟子扒衣服。连京师里那些开酒楼办赌场的显贵也动了心思,虽是没我们这种去抓人这么凶残,但也暗地里找人定制衣服去了。”岳小婵笑得很是幸灾乐祸:“各大宗门驻京力量都不强,在我们这动武吃了大亏,也不敢再妄动,便去找跟他们亲善的官僚帮忙,然后朝堂上就吵起来了。”

方醒端了碗饭死命扒,随意道:“朝廷给不出决议的吧,我估计会把夏侯荻叫去象征性的骂一顿,然后不了了之。”

岳小婵托腮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眼里不知闪过怎样的情绪,又很快按捺下去,笑眯眯道:“叔叔果然厉害,猜得分毫不差。”

方醒脱口而出:“我不是叔……”

“就是叔叔。”话没说完就被薛清秋打断了。

“……”看着薛清秋若无其事地靠在一旁品茶的样子,方醒无力吐槽。

麻痹,见过抢亲的还没见过逼人当弟弟的,你还真觉得这样可以解决问题?可惜你们想必不知道,有一门更加激动人心的学科,叫德国骨科啊……

再说了,干姐姐,可以读四声的啊!

岳小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腻声道:“叔叔……”

方醒差点抖了一下:“干嘛?”

“上午没客人,姑娘们已经在传抄叔叔的小故事了……下一篇什么时候出来啊?”

说到这小黄文的事,看着逗比,其实寄托了方醒不小的野心,是对这个世界模式的一次试探性进攻,他内心是很重视的。想了一阵才道:“等今晚看一看这篇的效果再说吧,故事随时能编,不要紧。”

岳小婵开始撒娇:“那人家要先听叔叔讲故事。”

“……如果你能好好说话,我们还可以讲点故事……”

“好啊好啊。”岳小婵顿时正襟危坐。

虽是存着很复杂很奇怪的心态故意在挑惹他,可真到了有故事听的时候,小丫头终于还是暴露出了好奇心爆炸的本性。其实薛清秋这会儿在旁边也挺好奇的,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方醒随口一个小故事,对她也有些感触,对方醒的故事倒也有些期待。听他们提起姑娘们传抄小故事,她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呢……

方醒随口吃着饭,慢悠悠道:“古时候有个人叫愚公,家门前有两座大山挡着路,出入不便,他决心把两座山挖平。”

岳小婵笑道:“碎山之力啊,我都差得远,他是如师父这般的洞虚强者么?”

碎你MB哦,这不科学的世界还真能碎山的啊?方醒差点没被饭粒噎死,呛了半天才道:“他就是个普通人,和我一样没力气。”

薛清秋哂道:“凡人移山,不自量力。”

方醒点点头:“另一个聪明的智叟也笑他太傻,认为这不可能办到。愚公说:我死了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又何必担心挖不平呢?”

师徒俩耸然动容,对视一眼,齐齐沉默下去。

她们宗门千年来躲躲藏藏中艰难发展,一直传承到了今天五十代香火未绝,眼见宗门正在抬头复兴,薛清秋一力扛旗,岳小婵薪火传承,这岂不就是这位愚公故事的具现么……

薛清秋轻叹一声:“是我肤浅了。后来……这位愚公成功了么?”

方醒现学现卖,临时把仙神给改了:“后来有几个路过的洞虚强者感动于愚公的精神,出手帮忙,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

师徒俩很明显代入感爆棚了,闻言都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纷纷道:“不错,我们要是见到了,也会帮一手。”

方醒笑笑,继续低头吃饭。他当然是有意挑合适的故事来戳人心的,尤其是这种励志鸡汤,每个人都能产生共鸣或者感叹,就连信息爆炸的时代里朋友圈最流行的东西不还是永远不变的鸡汤么……别提这种始祖级鸡汤,对于时时刻刻有着“身负宗门之重”的师徒俩来说,没有故事比这个更共鸣、更有代入感了。

岳小婵回味了一阵,小脸上还是不免多了几分惆怅,咕哝道:“愚公运气算好的,有路过的强者帮忙。我们呢……”

方醒适时道:“你们有我啊。”

师徒俩都偏着脑袋看他,神情都很是一致的似笑非笑,两人心里很清楚他这样说很有点别有用心,但这一刻还是挺受落的。薛清秋只是笑着吐槽:“也不知谁是愚公,谁是洞虚。”

方醒低声嘟囔:“我知道你洞虚。”嘟囔间,在洞和虚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停顿和重音,真实意思猥琐至极。

师徒俩平时对这个等级听惯了的,当然不可能往歪里想,再聪明也听不出他的猥琐意思,反倒笑道:“知道就好。”

方醒扒完最后一口饭,心情非常好。

在这个世界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薛清秋看似魔门妖后,血手无情,实际上只要抓住她的心理,把握分寸,完全不难相处,说不定还比那些规矩多的名门正派好相处多了。

就算是要泡,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样子……毕竟她是确实洞虚啊……约好晚上跟薛清秋一起去拜访夏侯荻,方醒在薛清秋屋里已经呆了太久,不便再呆,便告辞回自己的竹楼休息。

岳小婵陪着他并肩而去,薛清秋站在楼上,默然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这次没有再阻止什么。

因为她已经很清楚了方醒是怎样的人。他或许有男人都有的好色,但心中自有韬略,也有足够的冷静,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绝对不会轻触逆鳞。

岳小婵如今的情事,就是个逆鳞。

岳小婵本人很清楚,方醒也很清楚,这件事也就基本无需忧虑了。

倒是想到方醒对自己流露出的意思,薛清秋有些好笑,真是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偏偏还挠在了她的痒处,气又不是笑又不是。

她之前挑逗方醒的一句话是很实在的话——她神功已成,并没有岳小婵的顾虑,换句话说她真的可以找个男人。只不过包括自己和全宗上下,从来就没有任何人起过这样的念头,方醒的觊觎,反把她这个念头给挑动了。

且不论方醒,起码自己真的是可以找个合适的男人。

情投意合的,足够实力的,能帮得上自己的,并且足够可靠的。

可惜啊,这样的人……基本不存在吧。

别的不说,光是第一条……有哪个正常人能和一个恶名在外的妖后情投意合?即使有也只有可能是魔道中人,说实话,虽然自己就是魔道,薛清秋还是很清楚魔道中人的人品几乎没法信任,真的结合了,说不定要为星月宗带来灭顶之灾,徒留无尽悔恨。

这也是薛清秋认为一旦动情往往就是悲剧的关键因素,满足要求的男人几乎不存在,一旦动了情,要么就是相爱相杀,要么就是宗门生变,没有第三个可能。

正这么想着,方醒离开的背影再度映入眼帘。这是第三个可能么?

薛清秋凝视半晌,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太弱了……

不客气的说,他其实连自己的膜都弄不破。

这么弱的男人,就算智深如海,最多被她佩服一下,起不了火花的,心动都难。

算了,历代宗主多数孤身终老,或许自己也是只能重复这一条路,这是宿命,何必强求?薛清秋漠然转身,盘膝坐在塌上,以她的如铁心志,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轻易便尽数驱逐,很快就进入了空灵。

*************

岳小婵和方醒又漫步在竹林里。

还是一样的竹影憧憧,一样的风薰意暖,可两人来时的那种气氛却再也找不到了。

恍惚间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其实两人都知道,只不过是过了一个上午。

“叔叔……”

岳小婵依然这么称呼,似乎还越喊越顺口了,方醒也没有再去反驳,只是“嗯”了一声。

岳小婵随意踢着地上的碎叶:“你不会是合欢宗出来的吧?”

方醒一愣:“怎么这么说?”

岳小婵笑笑:“注重皮相声色,而不是出于心中有情。合欢宗外露的最典型特征就是这样了,你若说你是合欢宗门人,我一点都不会惊讶。”

说是这么说,岳小婵的口吻还是很随意,显然并没有真把方醒当合欢宗的,不过是一种……更接近于幽怨吧,这话的重点不过是在嗔怪方醒对她没有动情,却差点把她陷了进去。

“凡夫俗子便是如此而已,又岂是合欢宗这样。”方醒摇头道:“在认识你们之前,我连合欢宗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

岳小婵喃喃道:“那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这是一句初见时就问了的话题,只是方醒含糊了过去,岳小婵也没有去较真。如今旧事重提,并不是出于对身份的疑虑,而是对这个打破了自己正常节奏的男人,想要更了解的探寻。

方醒抬头,看着上方的竹叶轻摆,良久才道:“就当我是天上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