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这死山羊胡子,他到底是医生还是兽医啊,是想扎死我啊。”袁朝在那实木大床上瞪着屋顶的瓦片可怜巴巴的哼唧着。
“少爷,杜大夫可是咱们陈州最好的大夫,怎么能是给禽兽看病的呢,何况他刚刚分明是给你看病来着啊。”一旁的袁旭边在桌上摆着饭菜,边实诚的接着话说到。
袁朝扭过头去上下打量着接话的袁旭,后世的袁朝在单位中虽然只是刚刚工作几年,但是再怎么说,在那种大环境下,多多少少也历练了些眼力。
放眼看去,眼前这个看着挺结实的年轻小伙子,估摸着也就二十多岁,昨天那个老爷喊他袁旭,没想到还碰到个本家,再看他的打扮和最近的说话应该是这个家里的一个佣人,不过应该是很受这个家里的“领导”赏识的佣人,不过再怎么说他喊自己少爷,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份肯定是吃定他的,可以趁这个机会从他嘴里多撬出点周围环境的信息。拿定主意,袁朝就开始想着方法多撬点东西出来。
“我说袁旭,我是怎么昏倒的啊?”
“少爷,那天老爷说朝廷邸报上写今天有天狗食日奇象,少爷咱们就在后院等着看,可是天狗刚把太阳吃下一小半,少爷你就突然昏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日食、月食,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就因为看个月食就突然穿越了?啊,好烦啊,下班不好好回家,非要看什么那个月食啊,你说你穿越就穿越呗,去个太平盛世也行啊,怎么非要来到这崇祯年间。”
身为后世文科出身的他,自然知道这是明朝的王朝末期啊,袁朝心里暗想着,装满了委屈。想完这些,袁朝又开始仔细琢磨刚才袁旭说的话。
“邸报、老爷”,莫非,这次穿越成了明末“官二代”?
“我说,那个老爷现在在哪里?”袁朝,又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到。
“哦,老爷啊,老爷现在在前堂和同知刘寄愚大人,判官崔志安大人商量今年陈州的赋税征收问题呢,老爷说了,让少爷中午不必和老夫人一起进食,今日少些走动,在房中进食吧。”袁旭这时候也终于收拾好了桌子,在一旁站着,等着袁朝进食。
到这里,袁朝就彻底弄明白了,他如今已经从后世穿越到了明朝崇祯二年,也就是大明朝百年老店最后一任CEO崇祯帝任期的前期,而他现在应该是在河南承宣布政使司的开封府陈州,还好后世的他对明朝的历史偶尔有点了解,要不估计还一头雾水呢,他现在的父亲则是大明陈州知州,他的母亲叫秦芸,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则是自己的伴读袁旭,而他自己则是正儿八经的大明“官二代”也是叫做袁朝。
再审视一下自己的身材,与后世无异,朝着屋内铜镜望去,长相看上去如同后世的翻版,也是那么帅气,年龄也和后世一样二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这一世的身份原因,现在的自己还显得更多一份潇洒英姿。
弄明白了这一切,袁朝从床上坐起身来,心中百感交集,心情复杂,这突如其来的一次穿越搅的自己心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少爷,马上饭菜都要凉了,还是早些下床吃饭吧。”袁旭看着袁朝久久不下床,仿佛一直在思考着什么,轻声的催促了起来。
“恩,好,我这就起床吃饭。”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本是盛世之人,却偏偏穿越到这乱世之中,我要好好的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袁朝心中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身份,而袁朝随机应变的本事让他丝毫不担心,会不会因为对附近的情况不了解而让别人看出来自己的怪异。
吃完饭的袁朝在自己的家中大摇大摆的转来转去,还真别说,知州的府邸还真是不错,就算是大明已经江河日下了,但这瘦死的骆驼还真是比马大,何况现在的大明表面上还是那么的稳定。
一路上他看到了自己的书房,看到了家里还有石锁,棍棒,看来自己这一世还真是个文武全才,而这个知州父亲,应该也不是个腐儒,至少这大院子里的吃穿用度,这允文允武的儿子培养,应该是个开明的儒士。
“朝儿,怎么现在就下床了?刚刚你父亲不是嘱咐你多休息几日嘛。”袁朝顺着声音看过去,自己的娘秦芸看到自己在院子中溜达,从主屋中走了出来。
“无碍的母亲大人,我现在身体已经痊愈了。”袁朝很快进入了角色。
“呀,杜大夫真是妙手神医,改明多给我们朝儿针灸几次,让我朝儿更加聪慧,他日中个举人,再次光耀门楣啊。”秦芸一脸期待的看着袁朝,希望袁朝赶快同意她这个天才的想法。
听到再让那个山羊胡子针灸自己,袁朝心里一阵惶恐,赶快说道“母亲大人,不需再麻烦杜大夫了,孩儿还要再多走走锻炼一番。”赶忙溜溜的告退走出后院到前院去了。
“这孩子,还是那么调皮跳脱,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长大啊。”母亲秦氏微笑着摇摇头,看着袁朝一溜烟的走开。
“少爷,咱们轻声走过前堂,别惊扰了老爷和诸位大人商量今年陈州税赋要事。”身后的跟屁虫袁旭轻轻的提醒着。
“唉,税赋问题,大明崇祯二年,外有满族虎视眈眈,内有王嘉胤等农民起义,再加上小冰河时期的天灾,估计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赋税上出了问题让他们头疼呢”袁朝自己心里暗暗想着这些,又庆幸自己仅有的历史知识让自己不至于太不明白外部环境的恶劣。
刚要蹑手蹑脚走过前堂,好好去大街上热闹一番,看看这大明王朝落幕前的最后一抹余晖,突然听到堂前传来吵闹的声音,袁安在角落探出半个身影看去。
“寄愚兄,你是知道的,今年陈州收成一般,可是朝廷税赋“辽饷”丝毫不减,陈州的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颍河两岸百姓又说你占去了两百余亩水浇地良田,这是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啊,你可不想让咱们的陈州如陕西一般,出现个攻陷府衙,斩杀县令的王二吧。”大堂上自己的父亲大声说到。
“哼,袁安兄,此言差矣,我是占了颍河边的一些地,可那些本是一些沿河荒地,我堂堂一州同知,怎么能干那种强占民田之事呢?定是一些破落难民,聚众闹事,袁安兄,千万不要轻信小人之言啊,我最近还听说沙颍河两岸,有百余亩良田被知州大人占去,某自是不信的。”堂下那同知刘寄愚针锋相对的答到。
“你,好,那就好自为之吧。今日午后倦了,就不留二位了。”袁安愤怒的甩袖背手而立,抬头45°仰望天空,这一造型,有着刘寄愚太过贪婪不听劝告,胆大妄为的气愤,又有种被人揭发自己一些小九九的羞愤,直接下了逐客令。
听到这话,在一旁苦于和稀泥的判官崔志安立刻起身满脸笑意告辞,而刘寄愚则是起身抖了抖衣袍,满脸怠慢的拱手告辞退去。
“呵,这哪是什么“关于陈州税收问题专题会议”啊,这分明是退赃大会搞成了吐槽大会嘛,今天还没看到大明街上的热闹,反倒是看到了会场的热闹,这明末,有点意思了。”袁朝在堂后偷偷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