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们何家既然是柯家指派混到人间的人,当然跟柯家有牵扯不清的关系,所以柯家法阵的出口在我们家,一点都不奇怪。说不定我们家还有守护这出口的责任。
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我一甩头,转身朝雪焰走过去,借着去看雪焰伤势的举动,掩饰心里的难过。
雪焰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皮肤渐渐变白了一些,但是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其实对于雪焰,我也同样担心。一想到他啃骷髅的情形,我心里就有些瘆得慌,不知道他醒过来,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
白烈看我盯着雪焰不动,也没有多问,说了声“我出去走走”,便信步走了出去。他刚走不到五分钟,我立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我,同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能让一个一脚踏进九级的大妖认主,不错,不错!”
我心头一紧,召出灵剑。
“谁?”难道是柯家的人?
忽然听到大门口有动静,我立刻冲到门边,一剑往门外闪进来的影子身上劈过去。
“是我。”白烈愣了一下,闪开,惊诧地望着我。
我松了一口气,将刚才的事情跟白烈说了一遍。被我这么一说,白烈也开始变得严肃了。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他怎么才出去就回来了,于是问了一声。白烈脸一红,回答:“外面的女人都没有穿衣服。”
我一愣,往门外瞟了一眼,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没啊,这外面很正常啊!
忽然想起白烈被关在封印里一千多年。一千多年的时光荏冉,这个世界早就变了,顿时乐了,指着一个穿着超短裤,打扮挺清新的少女问。
白烈脸一红,直接捌开头。
“非礼勿视。”
我闷笑了一声,关上了大门。
关上大门后,我让白烈等着,我到房里收拾了一些东西,装了两箱行李,拖到客厅,放到雪焰身旁,望着白烈道。
“好了,我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白烈皱着眉头,不解地望着我。
“去哪里?”
我瞪他一眼。
“当然是去灵冥界了。之前是雪焰开的通道,现在他昏迷,所以这通道就只能由你打开了。”
白烈古怪地看着我,半晌才闷声问:“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是灵冥界的居民,就可以随便来往两世吧?”
我一愣,问:“难道不是?”
白烈苦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但在我那个年代,能够打开两界通道的,只有人族的强者。我们妖族和鬼族,只能等两界通道自己打开才可以出入两界。”
接下来,白烈大略地跟我讲了一下那边世界的形成过程。
传说很久以前,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不管是妖魔还是鬼怪,都是直接生存在于人间大地上的。不过那个时代,强者倍出,神灵遍地,妖鬼横行。渐渐的,这个世界承受不了那些神灵和妖兽的破坏,崩裂成了两块。属于人间的这一块,仍然处在这个宇宙当中,但是另一块,却在崩裂的同时,从这个宇宙消失了,成为了这边世界的影子,接收这边死亡的灵魂。
从那以后,凡是这边世界死亡的生灵,会自动进入那边世界,而那边世界的鬼魂在魂飞魄散后,则化为最精纯的天地能量——灵子,再回归这一世,与其它的灵子融合,重新成为新的灵魂,再度降临在这个世上。
本来,生与死的界线,在那边形成之后,泾渭分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心的贪婪和欲念,让这个世界渐渐出现了不能进入那边世界的灵魂,接着又由这些灵魂,引发了两界通道的混乱,弄出了一道巨大裂缝,无数鬼魂涌入人间界,造成阴阳失衡,阴雨连绵数百天不断,妖族和强大的人族联手,一同进入了那道裂缝,但是等裂缝修补好了之后,他们并没有回来。原因是那道裂缝虽然修补好了,但却并不稳定,还是时常会打开。
为了守住那些可能会打开裂缝的地方,他们永远地留在了那一界。
再后来,妖族和人族出现了分裂,妖族被人族驱除到更接近鬼界的地域,能通两界的通道,完全掌握到了那边世界的人类手中。
听完白烈的讲叙,我沉默不语。看来雪焰一天不醒来,我们就一天进入不了灵冥界。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当初几千寒说过的一句话,顿时微微一笑,背起雪焰,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白烈愣愣地问。
“医院,别忘了带上我的箱子。”我淡淡一笑,叮嘱白烈。
我想起的那句话是:死亡之门,会自动在将死之人身旁打开。将死之人最多的地方,当然就是医院。
出了门,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那司机一看雪焰死气沉沉的脸,生怕他死在了他的车上,也没多问,一踩油门,将我们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有雪焰做掩护,我们很快住进了重症病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重症病房的缘故,每个人身上都裹着一团白色的雾气,而且那雾气,在不断地散发。
在重症病房等了一天,没见到有人死,我和白烈又开始在医院里转悠,终于发现有一个住在贵宾室单独间的老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离死不远了。
当天夜里,我们带着雪焰,一起守在了老人的病房口。
半夜,看护尖叫了一声,跑出去找医生了。我和白烈互望了一眼,冲了进去。果然,那个病人快断气了。空气中,正有一个黑色的圆洞,越来越大。
死之门,似乎正在开启。
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电流,蹿遍我全身,接着我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映入我眼中的是医院手术室里强烈得刺眼的无影灯。我第一个想法是医院的人发现了我们,并将我们拖到了手术室。当我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时,我才感觉到不对劲了。这里不是医院!医院,不会这么做手术!
我下意识里喊了一声“鬼龙”,才想起鬼龙已经不在我体内,四下张望了一下。
雪焰跟我一样,被绑在手术台上。白烈不知去向。
我试着运转龙灵诀,想要将绑着我的绳子弄断,却发现这绳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制做的,竟然挣不脱,反倒是在我猛力挣扎的时候,蹿出一股股的电流,击得我浑身虚软,没有半点力气。
这么一来,我反倒冷静了下来。仔仔细细地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思索了一番,然后很肯定,送我们来这的的士司机有问题。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教授,我冒了这么大风险,您不能这么打发我,少说也得再给我五百万。要知道,我这么做要是被发现了,是会被判无期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胡院长,你放心,只要我的研究成功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到时候别说五百万,就是一千万,我都能付得出来。再说我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失踪的人,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会发现的。”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门外出现一名学者样的老者,和一名猥琐的中年男人。
那名猥琐的中年男人,跟医院里的那些人一样,浑身冒着白色的雾气,但是那名老者,却是浑身散发着黑气。
那中年男人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我醒着,立刻惊叫了一声,对老者说了句什么,匆匆地离开了。
等那中年人一离开,老者立刻眯起了眼睛,诡异冰冷地笑道:“如果不是还需要你替我弄些将死的病人过来,我就拿你做实验了。”
说完,又冷冰冰地望向我。
“小子,你不是人类吧?”
我愣了愣,不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者伸手朝我的手指了指,我才发现我的手套不见了,手臂上的衣服也被人用剪刀剪开了,露出细碎的鳞甲。
我淡淡一笑。
“不,我是人。反倒是你,浑身冒着黑气,才不是人吧?”
别看我这么气定神闲,心里现在可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你尽管嘴硬,但我相信你很快就硬不起来。”
他说着,从盘子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在雪焰的身上划了一刀,取下了一块血肉,放进了一个玻璃瓶中。
雪焰的这道伤口不大,竟然自动愈合了,别说那个老者吃惊,就连我都吃惊了。
自动愈合的情况,我只在柯梦南的木头人身上才见过。
不过很快,我就想通了。雪焰本身就是因为伤势过重才会被我误以为是死了而埋进了土里,后来他再出现时,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如果不是这样,就说不过去了。
那老者在雪焰的伤口愈合后,又转过头,在我身上划了一刀,同样取了一块血肉。然后我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的身体,竟然也同样的愈合了。
“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我惊问。
那老者诧异地望着我。
“我还没有开始研究,能对你们动什么手脚?”
我震惊了。不是他在我身上动了手脚,我的身体怎么会拥有这么强大的愈合能力?
这么说来,从封印里出来后,我身上的伤就全好了。难道是白烈在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
见我不说话,老者白了我一眼,拿着装着我和雪焰血肉的两个瓶子,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