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就别犯糊涂了,但凡哪位女子看到这样的信,恐怕都会心寒、绝望,从而离开的。”路正将被韩诺打飞在地的信笺焦急的拾起来后,重新递到他的面前苦劝道。
闻言,韩诺的眸光骤然一缩。
黑着脸一把将路正手中的信笺夺过来,他只看了一眼,原本暴怒的情绪瞬间便被一股子前所未有的绝望所取代。就如同,原本热血沸腾的人被生生泼了一瓢冷水,从头到脚瞬间寒如冰窖。
暖床小妾、皇上赐婚、浪费感情……
信笺上的字,字字如刀,在一刀刀钝割着韩诺的血肉。
突然,他如疯了一样将手中的信笺撕成碎片,继而大笑着一把将其扔向了天空:“丁小鱼,你太小看我了,你太小看我韩诺了,你当真以为我是在把你当成卑微的暖床小妾吗?你当真以为,我会同意皇上的赐婚吗?你当真以为,我对你的感情仅仅只是一时冲动吗?丁小鱼,你个混蛋!”
痴狂的大笑使得路正以及周围的侍卫听的心中直打冷颤。
尤其是已经被路正所带领的尖刀侍释放的季四以及卫江赶过来之后,在看到他们的主公如此痛苦的模样时,两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竟是瞬间眼眶通红一片。
“主公,若您要找回丁小鱼,卑职这就去给您找回来。”季四哽咽着嗓子吼道。
自打他小跟随韩诺以来。他从未见过韩诺如此痛苦过,也从未见到韩诺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用情。之前,也许是他错了。是他低估了韩诺对丁小鱼的感情。
吼完,季四便欲冲出驿馆。
“主公,臣也前去帮助季统领将丁姑娘给找回来。”卫江也哽咽着喉咙说道。说完,他亦拔起长腿跟上了季四。
“站住!”
突然,随着一声怒喝,却听耳边传来“哗——”的一声利刃相撞的声音,季四以及卫江的面前已然围上了许多的尖刀侍卫。
“所有侍卫听令。为了主公,与尖刀侍卫队拼了。”
看尖刀侍卫队如此架势。完全怒红了眼睛的季四猛挥了一下衣袖,对着身后的众侍卫爆喝道。
“哗——”
又是一声利刃相撞的声音,得到命令的所有侍卫均利剑出鞘,向尖刀侍卫队逼来。
两队侍卫。怒拔剑张、各不相让。
直到全身一身萧冷的韩诺止住了笑意,用一双宛如猛虎一样的凶猛眸光怒视着以路正为首的尖刀侍卫队时,收到韩诺这样的目光,尖刀侍卫队的气势立即被削减不少,而得到韩诺助力的季四等人则是阴沉着脸、一步步向尖刀侍卫队逼去:今日,他们誓要为他们的主公拼出一条“爱情之路”来。
“都退下。”
不料,韩诺却是冷声喝道。
“主公!”
没有想到韩诺会遣退他们,季四惊愕的对着韩诺喊道。
“我说过,都退下!”却见韩诺幽沉着脸庞怒喝道。
“……是。”
由于不能忤逆韩诺的命令。季四最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愤恨的挥舞了一下袖袍,他示意身后的众侍卫全部退下。
看到韩诺如此,深谙韩诺性格的路正禁不住跳了跳眉心。因为据他对韩诺的了解,若他想做什么,他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的。
“嗖——”
果然在下一秒,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在太阳光的的照耀下闪烁着阴冷寒光的利剑,已然被韩诺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之上。
就在众人倒抽冷气之际。却听他冷笑道,“路正。你只知道对韩凉王效忠,但若韩诺凉王知道你逼死他的爱子,恐怕你的下场会很惨吧?”
“主公!!!”以季四、卫江为首的众侍卫皆惊呼道,“主公,勿要感情用事,勿要伤害自己呀!”
“路正,若是你再不让开,这一剑下去,要么你命走天涯,要么你尸首分离……”
“所有尖刀侍卫听令,让世子爷过去!”
听着韩诺无比决绝狠戾的话,路正苍白着脸色迅速焦急的说道。
得到了他的命令,所有的尖刀侍卫迅速让开了一条路。望着面前的路,韩诺冷冷的冷哼了一声,继而用手架着脖间的利刃迅速向前走去。
“世子爷,莫要为了儿女私情不顾江山社稷!”就在季四等人快速跟上韩诺的脚步之时,身后突然传来路正苦苦的规劝,“世子爷,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王爷想一想。王爷这一辈子,备受煎熬。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如今您又要忤逆他的意思,为了一个贫民女儿不顾一切,您这么做,让死去的王妃与韩玉怎能安息?!”
路正的话使得韩诺向前的脚步猛然一顿:路正所说不错,在母妃死去以后,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他与痴傻的弟弟——韩玉,韩凉王再未娶妻,而是一个人带着他与韩玉,可谓受尽了煎熬……
看到韩诺的脚步猛然一顿,路正苦苦规劝的声音再次传来,“世子爷,您此般做,下对不起黄泉路上的王妃,上对不起江山社稷,还请世子爷不要冲动误事。您此刻,正在替皇上巡游,若是您擅离职守,皇上怪罪下来……”
“听着,本世子要离开七天,七天之内,若是找不到丁小鱼,我势必会回来继续替皇上巡游各地!”
韩诺突然冷冷的打断路正的话,然后将手中的利剑“咣当——”一声扔在了地上以后,他继续挺着腰杆向前大踏步走去。
望着韩诺以及以季四为首的众侍卫迅速离开的身影,路正站在原地许久,一动也不动。
“来人,拿笔墨来。”终于,在许久之后,路正在死死的咬了咬唇命令道。
待侍卫拿出了笔墨以后,他迅速给韩凉王手书一封信笺,然后让侍卫快马加鞭送往阳城。
再说经过三天三夜的旅途颠簸,在第四天的傍晚十分,丁小鱼一行已然抵达了阳城。
此刻,北方的天气已经变得异常寒冷,再过三天便是小年,有些铺面已经提前关了门,所以路上不免显得有些冷清。尤其今日天空还飘着白茫茫的雪花,由于结了冰的缘故,马车碾压在路面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微挑起轿帘,望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物,丁小鱼的心中复杂的厉害。
尤其是当马车经过她所建立的同仁堂时,她更是示意王萧停下了马车,继而已经由女装换成了男装的丁小鱼,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矗立在同仁堂前,看着同仁堂内忙碌的陌生伙计、以及正在给病人看病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掌柜,丁小鱼的鼻子突然酸酸的。
有微风吹过,飘扬的雪花飘落在丁小鱼身上的黑袍上、高高束起的发髻上,以及她的眉、眼、鼻间,她就那样久久的矗立在原地,仿佛是一尊永远无法溶化的雕像,看得赵绪以及王萧的心中隐隐作疼。
“主公,卑职去叫下丁姑娘吧。”望着此刻的丁小鱼,曹亮也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不必,让她再站会儿吧。”赵绪摆了摆手,示意曹亮不要去打扰丁小鱼。
“这位士子,您这是要看病吗?”
突然,于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同仁堂中的那位长的慈眉善目的老掌柜跑了出来对着丁小鱼客气的笑问道。
“哦……不是,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就站的久了一些。实在是打扰了,老掌柜,告辞。”丁小鱼尴尬一笑,冲着老掌柜礼貌的抱了抱拳,她迅速转身向不远处的马车走来。
“真是个怪人。”身后,传来老掌柜狐疑的嘀咕声。
闻言,丁小鱼苦苦一笑。
当她走到马车前,在王萧立即抽出一块毛巾帮助她抽了抽身上的雪花后,丁小鱼方才默不作声的重新上了马车,只是她红红的眼眶却没有逃过王萧与赵绪的眼睛。
在丁小鱼上了马车以后,身穿斗笠以避风雪的赵绪,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王萧,我们找个旅馆住下,然后你去打听一下萧然的墓地,我想明天早上去他的墓地上拜一拜。”又向前默默的行了一会儿,轿中突然飘出丁小鱼沉痛中夹杂着些许寂寥的声音。
“行。”
一行人很快在一家“归来客栈”住了下来,此刻已至夜晚,只是因为有大雪映照的缘故,原本应该漆黑的夜晚却显得白莹莹的一片。
晚饭,丁小鱼也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望着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消瘦的丁小鱼,赵绪的心一阵阵儿的刺痛。
此刻,站在丁小鱼的房门前,透过门缝看到她一个人落寞的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时的颓然模样,赵绪突然感到一阵儿心口憋闷。
“小鱼儿,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好不好?”他突然推门而进,对着正坐在窗前发呆的丁小鱼说道。
丁小鱼原本正在发呆,被赵绪这么突然一问,她竟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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