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龄衍神色莫测,着实叫人辨不出他的意思,周灵素心下微晒,权势当真诱人的紧,却也不催促武龄衍只由着他自个儿说。
“李氏的嫡长子大多不会与皇室结亲尤其是那个位子之上的人。且李氏这一辈嫡长年龄稍大了些,与之并不相配,李恒的年纪自然也不相配,只却也是最合适之人。
李氏的嫡长素来尊贵,李氏家主历代皆配享太庙,故而李氏嫡长的亲事其后藏着的隐秘着实不少,牵连甚多不是一两句话便可决定的。
这也是李氏嫡长一直未曾定下亲事的缘故,在后来被小六给盯上了,她素来最是心胸狭隘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自是什么手段皆使得出来。那人的亲事只怕且也有的折腾,李氏的嫡长纵然是九五之身时且也不敢肖想,小六的胃口当真不是一般儿的小。”。
武龄衍掩下眼中的嘲弄,痴人说梦而已,当真儿谁人都是傻子似的,不过是珠珠不愿他们劳心而已罢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历来宿于妹妹身后,而今自是该活动一二经骨,且也叫旁人知晓他家珠珠且也有可信赖的靠山的。
“表兄在云中,珠珠且也在,军中的功绩珠珠占的却也不少,实打实的军功,不论是谁且也撼动不了珠珠的地位。
若是表兄与珠珠心不齐,珠珠纵然有军功,定不会这般顺利。开疆辟土大周百世千世的大业,上下齐心本就是应有之理,然却有的人瞧不得珠珠独占鳌头,自是想分一杯羹,奈何无从下手,故而方才有了这些阴诡之事。
小六瞧上了李氏的嫡长,觉着一个嫡长便是底气,殊不知与这夺位的事上,李氏素来置身事外,若不然纵然有太祖遗命,李氏一族只怕却也分崩离析。况李氏那位嫡长不见得瞧得上小六,若不然也不至于这般的嫌恶。
而有的人则是瞧上了珠珠的命,我们这些人的命,若不然这场震惊朝野的江南贪污受贿案且也不至于这般骇人听闻。若非提前爆出来,若是当真儿留待以后,只怕大周不伤筋动骨却是了结不了这事儿,谋的是大周的江山社稷,害的是万万大周之民,当真该死之极。”。
武龄衍神色凌然,眼中多有戾气,自是可以想见其心下当真愤怒的紧。
周灵素自问不是个什么菩萨心肠之人,只偶尔听闻江南那些个受难之地的祸事,心下尚且戚戚然,况那些个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民?
人若无贪欲自是不可能,然这胃口若是嚼的是家国天下。万万民之家山河血脉,当真为鼠害矣,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该杀该剐。
“阿衍私以为,这事儿谋十公主先还是祸万民先?谁为先谁为后?”,
周灵素眉眼稍掩,她虽是个性子薄凉之人,然却也是人而非庙院之中的泥塑菩萨,自是有自个儿的情思。君言可为万民守国门,可为保家卫国握屠刀,周灵素纵然心怀担忧却也不会阻了他去;然若是为某一人私臣死士沦为旗下走兽,周灵素却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便是旁人口中武龄安如何且又如何,武龄衍与她却也算情谊匪浅,周灵素却也不会轻易应承许诺了什么去。若是皆是些心硬自私之人,谁人高坐庙堂且又如何?且又与君家、君言如何?
总归她们夫妻志不在此,若是没了这些个汲汲营营的求权、求财、求名之心,自也少了许多的烦心事。至于狡兔死,走狗烹,君家不至于沦落至此,爽爽快快干净利落的放手,想来高坐庙堂之上的不论是谁都愿博个美名。
周灵素这一问,却是连个试探也算不上,全看武龄衍如何答,周灵素自有自个儿的计较。
武龄衍如何听不出来周灵素话里的意思?只却也不在意,自然且也不至于哄骗于周灵素。傲然道,“自是万民,大周的江山社稷,至于这些个阴诡手段,珠珠自是有的是手段收拾,何至于将这些个跳梁小丑看在眼中?
不过玉碎之举实乃下下之策,累及的却是百姓,何至于此?”。
武龄衍眼中划过自嘲,似他这等的人啊,生来便是富贵窝里的富贵之人。每每提及那些个所谓万民,便觉着心下没意思的紧,未曾识得世间哭,且又如何感同身受,不过是纸上谈兵雾里看花罢了。
周灵素并未因着武龄衍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而欣喜若狂或是如何,只仍旧是淡淡的。“这般儿的选择,便是小孩子且也知晓该占在家国大义方才能得人喜欢,故而言如何且又如何?日久见人心,阿衍,我们夫妻不听顺耳之言,只瞧利世之行。
至于旁的,却是不必忧心,我们夫妻一体,自是知晓彼此的所作所为。不论是言行还是旁的皆是彼此心意相通,故而在阿言未及如何之前,这京城的风风雨雨且与我无甚干系,不过与这京城的寻常百姓没甚两样。那些个大人们、贵人们的事情,我一介村妇自是瞧不明白。”。
总归眼下却也是一条船上之人,纵然不会轻易应承什么,却也需得安心一二。毕竟这世上的事儿,有多少皆是因着心不安方才生的祸端。周灵素素来最是不喜这些个麻烦事,况便是避而不谈,周灵素且也不得不道一句武龄安其人着实比之旁的那些个公主皇子更叫人心悦诚服些。
武龄衍闻之,却也不觉着如何愤愤然。求才若渴若无容人的雅量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他与武龄安皆不是这般儿的人,故而周灵素这话武龄衍却是未曾觉着有甚不妥之处。
“表嫂瞧着便是,姑息养奸当真为养虎为患,必使天下乱。不论是父皇还是珠珠皆绝不可能瞧着这样的事儿发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道他们比我们更明白。
至于旁的,衍信表嫂与表兄,自是不必在言及其他。”。武龄衍道的含糊却也明白,周灵素便是欲要敷衍一二却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