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两头摇摆的墙头草,自然是不会叫人喜欢的,我们母子不喜那墙头草,却也不会做墙头草。
夫人,我们母子是打算一条道走到底的,故而便是有些事情便是略微有些难为夫人,想来大周的陛下却也未曾不会难为我们兄妹的,夫人你说是吧?”
长生(阿米尔)眼神定定的看着周灵素,似是她不说个定论,便不罢休似的。
周灵素抿了口手中的热茶,面上却是没有多少变化,似乎长生(阿米尔)说的与她没甚关系似的,直到少年差点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方才不急不缓的开口,
“长生说的在理,只是我不过一妇道人家而已,陛下由着你来我家居住时,曾与我言明,原就是贵客,长生不仅是贵客,跟是杨贵妃娘娘的亲缘小辈,
万不可怠慢,若是有甚需要之处,能所能及之处,自当竭尽全力。只是,我到底不过是个村野里来的粗野女子,如今还要抚育膝下孩儿,
若是力所不能及之处,却也不可擅做决定,平白伤了皇家与长生的脸面。
故而,长生有甚事,便大可径直说了,你我一路同行的时日却也不短,想来却也清楚我的秉性,能帮的却也不会推辞。”
周灵素说得言真意切,叫人心里似是那么个理,只却也薄情,清清楚楚的儿叫人莫要为难她,反要替自己为难了这么个好人感到羞愧。
长生(阿米尔)垂了垂眼眸,这天下果无可食的白食,更无无缘无故的好意,当踏进大周朝的皇宫之时,他便应该明白的。
抬起头来,面上是虔诚的笑容,“我自是知道夫人的难处,夫人甚样的人,我自是明白无比,一路上夫人待长生是极好的,
便是自家亲兄弟,却也不过如此罢了!”
长生(阿米尔)却是有些感叹,虽知他身份,然周灵素一路上待他却也是极好的,尤是后面受惊之后更是如此,
有些时候他都快要忘记他这个敌国王子的身份,疑心自个儿是她周家的兄弟,到底假的终究还是假的,
“长生自然是不愿意为难夫人的,想来长生所求之事,其实于陛下,于夫人而言应也不是甚难做之事,夫人无需这般的疑心长生。
长生总是记着将军和夫人的救命之恩的,也是读过书的,做不得那恩将仇报的事情的。”
少年略有些微长的睫毛像是盛着光,染着画,叫人心生怜爱,周灵素只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这世间恩将仇报的人太多,却是叫人不报丁点的想头。
至于行善积德这本就是自个儿的事,施恩这一事上,她却是从不指望回报的。
自然,不论真假,周灵素本就不是一个喜辩的人,自是旁人怎么说便是什么吧。
“长生不必难过,有甚难为之事大可直言,能帮的忙,我自是不会推辞,不能帮的忙,却也无计可施,只盼长生莫要往心头去便是。”
长生(阿米尔)略有些挫败,却也是他自作多情,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恩情啊,自以为是的情谊,
从一开始,许是人家本就分的清清楚楚,只他自己总是忘了罢了。
“是长生小心眼了,夫人莫要介怀,”少年的脸上是诚挚的笑容,叫人看不出丁点的阴霾。
见他不百般的胡搅蛮缠,周灵素心下却也是松了口气,面上的神色却也多了些许的亲近。
“夫人,缘也没什么,却也不过是我母妃的事情罢了。今儿早些的时候,我收到温多娜传来的信,说是与我母妃断了联系好些时日了。
她那边许久未曾收到母妃的信,送出去的信却也是石沉大海。”
长生(阿米尔)瞥了一眼周灵素的神色方才继续道,
“我们兄妹自然知晓,眼下大金战火纷纷,尤其是母妃那样的境地,想要联系上却也是难上加难。
然,我们兄妹与这世间唯独母妃一人而,若是母妃有个什么意外,便是在这富贵窝里却也,却也。”
长生(阿米尔)的眼中已然含了泪,自是叫人知他心中苦楚与煎熬。
周灵素心下略有些犹豫,到底却还是开了口,
“长生与合浦县主一片孝心,担忧自己的母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如今大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长生若是要送信的话,却也是难为我。
便是我自己家的家书却也不是径直送来家里的,自云中归来以后,不论是云中来的家书还是京城去的家书都是经由陛下手下的人送过来的。
长生若是当真想与王妃送信,家书写好之后,我便与长生呈与陛下,托陛下的人试试看,可能将家书送与王妃手中。”
周灵素却也不顾长生(阿米尔)面上的神色,继续道,
“只,长生却也不必报太大的希望,如今大金之乱你我都明白的,便是将军的家书,我也有一月未曾收到了。平日里,十天里头,至少也有一封家书,我心下却也担忧无比,却也无计可施,长生可知我意?”
周灵素面上的神色却也有些怅然,此去云中千里迢迢,虽则她在云中时却也帮不了多少忙,至少却也能随时只他平安否,
如今远在京城,却是鞭长莫及,唯求满天神佛佑他平安。
长生(阿米尔)却是不信的,他与妹妹为质京城一事上,其中手笔,便是多有遮掩,到底却也不是遮得严严实实,他自然能从中知晓他母妃与那人的立场。
想来大周却也不仅仅是与那人有盟约,便是他母妃也定有约定,不论如何,大周又怎么可能不将人握在自个儿的手里,他却是不信大周联系不上他母妃。
然于家书一事上,周灵素却是未曾哄骗于他,上一封家书她却是与月前所收。
她所言乃是肺腑之言,至于人信不信,却也由不得她。
“夫人,长生所求当真不多,只愿知晓母妃是否平安,便是为质,却也只有知晓母妃平安,方才静得下心来。
这世上哪有子女安享富贵,而置母亲于不顾的,不论是我还是夫人想来皆是孝顺之人,夫人知长生心中的担忧与害怕的,对不对?”
少年的眼中是着急的恳求,面上担忧的神色却也不作假。只是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也清清楚楚,叫人忽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