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闲王殿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却是不知为何会失了记忆,想来莫不是从崖上摔下去的时候磕了脑袋,这人的脑袋最是神奇,却也不好如何,故而我等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太医院院判一身青衫立于御书房的大殿之上,面上并无甚其他神色,似乎其若说之时在平常不过。
那病人却也不是大周的闲王殿下,而不过是一个寻常之人罢了。
承平帝似乎目色沉沉的看着他,却又没有看他,帝王的心思却是不是寻常之人能轻易揣测的。
太医院院判杜随观乃是上一任太医院院判的独子,自幼在医术上有极高的天赋,自十六岁开始便游历天下,只因着医术一事上却不是仅仅只用极高的天资和优于别人的家世便可。
只二十六岁方才听从其父老院判的意思回京,进了太医院,后老院判从太医院退了下来,他便直接任了太医院的院判。
太医院院判历来便是历代帝王最信任的人之一,老院判是,杜随观同样也是,太医院的院判除特殊时候,几乎都是杜家之人。
杜家之人却也从来没有辜负过历代帝王的信任,故而杜家在这深宫之中却也多有特殊之处。那个位子上的人,历代以来不论如何,却是从未迁怒过杜家。
诚然君以国士带我,我自当报之以诚,故而杜家之人素来不问缘由,不追前情,忠的是那个位子上的人,余者与他们无关。
更是从不关心那个位子的争夺,故而闲王究竟如何,却也与他无甚多大的关系。
“嗯,留两人在府中照看便可,太医院院中离不开人。”
“诺,”
承平帝的眼眸沉了沉,“九公主你怎么看,福生道,她又消瘦了许多,这冬日到底还是冷的叫人心寒,听福生说,她却是不愿着狐裘,只穿单薄的衣衫,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这漫漫的人生还长的很。”
承平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御书房中平白的添了几分苍凉。
杜随观沉了沉眼眸,“九公主的病情太医院却是无法,九公主性子不定,只是身体倒是还是康健,余者臣却是没办法。”
杜随观却也不管上首那人面上的不喜,仍旧将话继续说了下去,
“九公主喜好长相俊美精致之人,臣相貌粗陋,却是连九公主的身也尽不得,更何况是看病。”
杜随观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上首之人,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稳了稳心神继续道,
“九公主很是聪慧,凡是有人接近其,便已经清醒。因着九公主性子不定,却是不适合往其身上下药,不论是什么药。她的身子与旁人到底不同,能不用药,却是不用的好,其她如今却是连饭却也不好好吃,若是一个不小心,九公主犯了性子,这却是不好说。”
杜随观的面上虽仍旧面无神色,然其话语间多少还是带了些担忧与不赞成。
“以卿之言,当如何,小九如今已近十六了,这婚嫁却是转眼间的事,就她现在这模样,却是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说是其他,卿只我意。”
杜随观愣了愣,眼眸转了转,“陛下的担忧的是,只是九公主先如今却是极不适合嫁人的,别说她这病外面却是无人知晓,若是将来嫁了人,却是,却是,怕是会早逝,到底这天家的公主还是在这天家方才是天家的公主。”
便是这些年来,杜随观除去远远的只看了几眼那个特别的公主,到底她尚年幼时,却是还是照顾了许多年,情谊却也不同常人。况,那也不过是一个叫人怜惜的小姑娘罢了。
“近来照看小九的太医倒是不错,这人的话,小九却是听得进去几分,卿以为如何?”
杜随观愣了一愣,方才正了正神色,“回陛下的话,不如何,若是九公主殿下身体无碍但是极好的一对儿。”
“杜随观,你是说朕的公主配不上那小子。”承平帝恼怒的声音在御书房中回荡,却是叫立在暗中的福生的心颤了颤,忍不住替杜随观捏了一把汗。
心中却是极不赞同,便是当今的天子性子素来极好,但是天子便是天子,何况那九公主还是,还是……,
杜随观却是面色不变,仍旧宛如一棵挺拔的松树般立在御书房中,随狂风暴雨如何仍旧岿然不动。
“这些年来,九公主仍旧还是从第一次犯病的老样子,她眼中的那人仍旧是当初的模样。他不老不死,仍旧是她当初以为的模样,便是终有一天她老了,她眼中的那人仍旧还是最初的模样。
苏凝生得极好,应是与九公主认为的那人极像。”
杜随观话锋一转,“但是,苏凝却也不是那人,苏凝会老,九公主不会老。苏凝是人,九公主不是人,他们不适合。”
承平帝却是真被杜随观这句九公主不是人给气着了,径直将御案上砚台直接砸在了杜随观的脚边,便是面上却也是怒气腾腾,
“杜随观,朕的九公主不是人,不是人,你杜家是活的太久了。”
杜随观弯腰将脚边的砚台捡了起来,将砚台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便眉开眼笑的将砚台踹进了怀中,随即仍旧是方才那副波澜不惊面无神色的模样,
“谢陛下的赏赐,杜家是凡人,不是圣人,杜家永远不会嫌活得九还请陛下明鉴。
九公主如同她自己所言她是鲲,一只不知道如何回家的鲲。自然不是人,苏凝是人,自然会有人的烦恼,将来定是会传承苏家的香火,九公主若是不能治愈,不适合有子嗣,太过危险。
九公主也好,苏凝也罢,臣皆视为臣之子,是臣放肆了。”
杜随观说罢,便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竟是叫承平帝却是不知拿他如何是好的好。
帝王也是人,太久的高处不胜寒,却是也想感受一二的暖意。
承平帝自是知道武沉樱喜好俊美精致的男子,于她眼中怕是所有长相俊美之人皆是一个样吧!
承平帝面上的怒气不知何时却也退了个干净,到底还是有些许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