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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石武右手手肘与右前臂在崩碎与修复的过程中逐渐适应了己身巅峰状态下的灵力和气力。
当那股灵力与气力经由他右肩传至其上臂再顺利地来到他右手手腕后,他右掌的血肉和骨节全部被碾碎成渣。
剧痛临身,石武不仅没有哀嚎哭喊,反而在那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到达第一条途径的终点。石武相信只要有了右臂的成功先例,那么他的左臂和双腿一样能被他用这方法强化成功。
而且石武这次还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那就是他右手手掌比前面不管是右肩还是右上臂位置都要恢复地快。在他第二次操控巅峰状态下的灵力和气力进入后,他右掌所能承受的时间也比先前右臂上任何一个部位都要来的长。
石武在看到这一现象后突然产生了一种心境。与打磨回劈之招时的刀势至极一往无前不同,他此时的心境与那九颗血色圆球有关。它们似乎在传递给石武一种信号,它们想告诉石武,它们势要将他右掌的崩碎与修复控制在某个范围内。
“三十,三千九百六十二。”当这些数字出现在石武脑海里的时候,石武觉得一定是自己一个人修炼太久导致出现了幻觉。他镇定心神不再多想,继续专注于右掌的炼化。
天劫灵体则是在石武体内默默地帮他记录着。石武右肩的炼化用了三个月时间,历经八千一百二十六次崩碎与修复。在打坐休息了一天后石武就又投入了右上臂的炼化中。右上臂的炼化让石武在两个半月的时间内感受了七千三百次崩碎与修复。而石武在右上臂炼化之后连休息都没休息就开始了右肘与右前臂位置的炼化,这次炼化的时间以及崩碎修复的次数都比以往两次要少,分别是两个月和五千八百六十二次。作为旁观者的天劫灵体发现,石武的肉身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一炼化的过程,正在不断缩减所用的时间和崩碎修复的次数。它期待地看着石武,觉得石武后面要经历的痛苦会大大减少。
九月十二,天朗气清。
在足足闭关了八个半月后,随着石武的右掌完好地承下其巅峰状态时的灵力气力,他五指握拳产生的外放拳劲让覆盖在四周栏杆上的部分灵植都向后退去。
“成了!”天劫灵体兴奋地在石武体内跳起。
石武抬起右拳,脚下融合弓弦之步的掠法再现,他如可穿透空间一般来到正北方向的灵植围栏前。
石武一拳挥出,他的拳头却只是没在了组成栏杆的那株特殊灵植内,甚至连他手腕部分都没打入。
天劫灵体还想说怎会只有这点威力,谁知在石武撤拳之后,它就惊骇地看到自石武拳印的后方不知在何时已经形成了一道层层递进有如黑洞般深不见底的巨大拳印。
那株特殊灵植的恢复速度也不似先前受石武掠斩之招时来得快。
石武并不在乎那株特殊灵植中招后的恢复速度,他想要的是右臂在独自承受巅峰状态下的灵力和气力后,能于出招的一瞬间获得匹敌甚至超过回劈之招的威力,显然他做到了。而且在他挥出那一拳的同时,他右臂内的疼痛感也像是得到了宣泄途经,在他于正东、正南、正西三处方位近乎是同时出招后,他右臂内的疼痛感也已经寥寥无几。反观那三处被轰出递进拳印的特殊灵植倒像是承载了石武手臂内的剧痛一般,久久不能恢复过来。
石武撤去身上长时间保持的雷灵状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自他身上散出。石武操控灵力向外一震,他右半边的深蓝色氅袍上就浮起密密麻麻的细小血沫。
石武看着漂浮在空中的血沫,他觉得这是他掠斩之招路途上的见证者和参与者,石武对它们说了声:“多谢!”
他右掌火灵之力显现,那些飘荡在空中的血沫如被吸引一般与他手中的火焰融合在了一起,石武用自己的方式送了它们最后一程。
随后石武心念一动将身躯扩至千丈,一只巨大的右掌自空中向外一伸。
灵植围栏入口处,挂在火纹花枝条上的纳海囊受石武灵力召唤,在向上飞升的同时将袋口开至五十丈。
一只元婴中期品级的海玉桃随即从纳海囊中飞出,稳稳地落在石武掌中。
石武取得海玉桃后巨掌轻轻一按,纳海囊便再次恢复原状挂于火纹花的枝条上。石武则收回右掌大口地吃起了海玉桃,在将一整只元婴中期海玉桃吞服入肚后,其灵力气力迅速恢复至鼎盛状态。石武发现他的力量再次增强了,他右臂内剩余的疼痛感也一扫而空。石武不得不感叹这海玉桃的奇妙效用。
在感觉到自身完全恢复后,石武心中一动又变回正常体型。他以《九转化灵诀》的内视之法问向天劫灵体:“天劫灵体,你可有帮我留意我右臂的炼化总共用了多久?”
“整整八个半月!”天劫灵体回道。
石武点了点头:“那还可以。我感觉除了一开始右肩位置的炼化费了些时间外,后面就快了许多。”
天劫灵体见石武说起,它也就把石武每个部位所用的时间和崩碎修复的次数告诉了他。它还一本正经地说以后它们雷族族人若是在掠斩之招上受益,那一定得感恩铭记这是石武为它们试炼的刀招。
天劫灵体见石武听后就愣在了那里,它嘿嘿笑道:“你这么辛苦才试验出的刀招,让它们感念心中也是应该的啊。”
石武愣在那里并不是因为天劫灵体说的让雷族族人感念他的刀招之恩,而是天劫灵体说他右掌最后的炼化用了三十天,血肉骨骼崩碎与修复的次数为三千九百六十二次。
石武向天劫灵体确认道:“你真的记得这么清楚?三十天和三千九百六十二次?”
天劫灵体不明白石武为何对这两个数字这么重视,它点头道:“是的。或许在前面你右肩右上臂这些部位的炼化过程中我因不忍相看而记错了次数,但后面我适应了你血肉爆开的场面,也知道这是你必经的路程,所以我和你一样选择去面对。我可以无比确定你右手的炼化用了三十天,历经三千九百六十二次血肉骨骼的崩碎与修复。”
石武不解地说道:“天劫灵体,如果我告诉你,在我炼化右手前我已经知道了这时间和次数,你信吗?”
“啊?”天劫灵体本以为石武是觉得它记录的时间和次数有误。现在一听他说他提前就知道了炼化的时间和次数,尽管天劫灵体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但它对石武的话还是充满了信任。它嗯了一声道:“我信!但你是从何得知?”
石武也觉得这太过玄乎,他回道:“是我体内那九颗血色圆球告诉我的。”
天劫灵体一听这个,它就把以前对于这九颗血色圆球的设想小声地告诉了石武:“石武,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九颗血色圆球的恢复之效太过恐怖了,甚至是不合常理的。”
“啊?”石武辩解道,“凤焱大哥不是说我这九颗血色圆球是我的极品火灵根么,我推测是老仙长的造化汤与我的极品火灵根融合后产生了可媲美传闻中凤祖凤血涅盘之力的恢复之效。”
天劫灵体摇头道:“你也说这是你的推测。我从未见过或者听闻任何生灵有像你这样的恢复之能。我初次与你相遇时,除了你的《九转化灵诀》外,我最吃惊的便是你这恢复之能。你在吸收我灵体的时候肉身不知碎裂了多少次,可你就像不死之身一样一次次地恢复过来。最让我理解不了的还是你被寂灭之力侵袭,你居然可以凭借那九颗血色圆球的赤芒将两把寂灭雷刀中的寂灭之力完全耗尽。那可是寂灭之力啊!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九颗血色圆球到底是什么!好似只要它们不灭,你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恢复一样。”
天劫灵体说的这些其实石武也想过,可这些对天劫灵体是个谜,对他石武又何尝不是。他不止想知道那九个血色圆球到底是什么,他还想知道自己的天魂内为何会自出生时就有凤焱存在,他娘亲又因何要喂给他九瓣寒莲子封印这血色圆球的效用。还有他娘亲留下的一纸清荷,那伞柄下方挂着的能指引心中所想的古币又是何物……
石武发现自己不能多去想这些,因为这些事情会一个接着一个将他困住,让他在过往的谜团中失去方向。石武握紧右拳,像是破开心中迷雾夺路而出一般:“天劫灵体,我们仍旧在路途之中,很多事只有到了尽头才能找到答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走下去。”
天劫灵体也注意到石武在极力控制心绪,它出言道:“这条路我会陪你一起。”
“好!那我们就继续前行吧。”石武应下之后轻喝一声,“化灵!”
其体内所有灵力再次转化为雷霆之力,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对左臂和双腿进行与右臂一样的炼化。他虽然不明白他娘亲为何要封印这九颗血色圆球,但他清楚若没有这九颗血色圆球的恢复之能,他已经在前面很多次的历险中就道消命陨了。所以石武还是选择利用这九颗血色圆球的力量向前行进。
就在石武于灵植围栏内拼命修炼之时,一面容俊秀背负红蓝双剑的白衣青年蓦然出现在秦都正西大门上空。
细看之下,其人正是曾闻名秦都的石家麒麟子——石齐玉。
与初次来秦都时的厌恶相比,此次石齐玉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柔和之感。他受他师尊蒙坤指示过来一查当年留在内隐界令牌中的那缕残魂为何迟迟没有回归元灵门。但比起调查那块内隐界令牌中的残魂,他此次更主要的是看望他娘亲和他留在石家的那株名为九参的参灵。
此时正值午间,从西边岸口过来的商人旅客看到了天空中的石齐玉,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有仙人”。
不止是下方的行人,就连在城墙上巡逻的黑甲军也都看到了空中的石齐玉。他们的队长见状立刻安排手下去通知黑甲军统领高靖。
而下方的行人早已对着空中的石齐玉跪地叩拜:“拜见仙人!”
石齐玉并未理会这些凡人,他知道秦都被祁濂道人设有凝星血煞阵,对修士有着禁空之效。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石齐玉自空中缓缓下落,在看到城门上方那条口含金珠的双角龙首时,他也没了当初的嘲笑之意,有的只是感怀。
石齐玉想起当年和他师尊蒙坤一起来时的场景,他笑了笑道:“师尊也真是的,明明是他自己的事偏偏在我出关之后就让我过来探查。在把我送到外隐界的行旅门总舵后他还不来了,说什么有急事要去找紫山君前辈,让我忙完了自己从行旅门总舵用身份令牌回去内隐界。我看他八成是忙着找紫山君前辈喝灵酿去。”
就在石齐玉埋怨着蒙坤的时候,他的身子也落在了正西城门的门口。
在此处看守的两队黑甲军侍卫齐齐上前。
石齐玉对着那些黑甲军说道:“劳烦你们去通知一下石家家主石昱,就说石齐玉回来了。”
那年约四旬的黑甲军队长疑惑道:“上仙,我从未听过什么石家家主石昱。不知上仙说的是哪个石家?”
“嗯?”石齐玉皱眉道,“靠山王石昱所在的石家难道不在秦都了?”
那黑甲军队长听到靠山王之名才依稀想起了些。他正要回话之际,一队人马从秦都内奔驰而来。
领头之人见到石齐玉后现出复杂神色,但他还是先喊道:“齐玉!”
石齐玉抬首看到那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他亲切地叫了声:“高叔叔。”
来人正是黑甲军统领高靖。只见他翻身下马,在一众人的目光中走去了石齐玉身前。
周围的黑甲军在高靖过去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对高靖齐齐行礼道:“参见统领!”
高靖对那群黑甲军说了声免礼后就对石齐玉道:“齐玉,四十年未见,你长得越来越俊了。”
石齐玉见高靖体内竟有着相当于修士凝气三层的灵力,他压下心中疑惑先行问道:“高叔叔,我爹娘呢?”
“你爹,哎……”高靖叹息过后说道,“你爹靠山王在四十年前的秦晋魏三国大战时死于战场之上,你娘因为你爹的离世伤心过度,日日以泪洗面,如今……如今目不能视。”
高靖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哽咽。不管石昱过去做了什么,但他们毕竟共事相交一场。
石齐玉闻言身上元婴威压散开,秦都内外所有人都感胸口一窒,石齐玉冷声道:“盛德帝当年答应过我会护好石家的!”
若不是石齐玉有意压制修为,高靖现在已经跪在他面前了。
高靖感知到石齐玉的可怕实力,但听到他提起盛德帝,高靖目中现出怀念之意道:“盛德帝他老人家早已仙逝,当今圣上为开元帝,你们石家与盛德帝的约定开元帝也一直在遵守。只是战场之事难以预料,靠山王是自告奋勇去集结江湖群雄为国效力的。齐玉,要不我们先去面见圣上?”
石齐玉拒绝道:“我要先回石家,然后再去跟开元帝算清这笔账。”
石齐玉说完就径自走入正西城门,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着石家行去。
那些因石齐玉对开元帝不敬想以命扞卫皇权的黑甲军刚要挺抢上前就被高靖喝止道:“都退开!”
高靖作为黑甲军统领,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那些黑甲军无一不听从地退了开来。
高靖深知石齐玉的能为,这些黑甲军上前也只是徒增伤亡。他对跟他过来的那批黑甲军下令道:“阿荣,你速速过去宫中,禀告陛下石家麒麟子石齐玉回来了。”
那叫阿荣的黑甲军队长领命之后就跨马而行飞速向皇宫奔去。
高靖看了看石家的方向,他无奈道:“风暖上仙,齐玉回来了,望你们一定不要相遇啊。”
独自走在秦都街道上的石齐玉让看到他的人有一股望而生畏的感觉,就好像他出现后,原本还是高秋的天气一下子就进入了隆冬。
当石齐玉来到记忆中的石家门前,这里虽然比之从前气派了很多,却没了以往的热闹和生气。
石齐玉望着上方的“靠山王府”四字,他心中百感交集。他有些后悔去帮石昱争取这靠山王的位子,否则石昱只会在皇城的六扇门处理庙堂与江湖之事,那就不用牵扯秦晋魏三国的战事了。石齐玉对于石昱的感情算不上深,特别是在盛德帝晚宴上的分歧,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可谓到了冰点。但不管如何,石昱始终是他的父亲,是他娘亲石刘氏的夫君。他对这凡人界唯一留念的人只有他娘亲,如今听高靖说他娘亲因石昱之死日日以泪洗面导致目不能视,他的心痛得厉害。
门口的两个中年护卫见一面容俊朗的白衣青年站在石家大门外,他们中的一个恭敬上前道:“这位公子,不知您有何事?”
石齐玉问道:“如今这靠山王府是何人做主?”
那中年护卫被石齐玉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先前还以为石齐玉是石家的故人,现在见石齐玉连靠山王府家是谁做主都不知道,他就直接想赶石齐玉离开。不过他一想到石家的境况,他只得耐着性子道:“回公子的话,靠山王府现在由石家长女石香玲当家做主。”
石齐玉听是他大姑姑做主,他点头道:“那劳烦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石齐玉回来了。我要见我娘亲石刘氏。”
那中年护卫一听石齐玉之名,又仔细看了一眼他之面容,他惊诧道:“您真是齐玉少爷?”
石齐玉看着那中年护卫道:“你认识我?”
“小的当年还是府中后厨的杂役,有幸见过少爷一面。”那中年护卫转而说道,“小的这就帮您去禀告。”
过了不久,一身华服的石香玲就领着石芳玲一家出来相迎了。
石齐玉在石香玲她们想要上前握他手时直接以灵力隔开。他问道:“我娘亲在哪里?”
石香玲和石芳玲她们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石香玲说道:“石家这些年来发生了很多事。你娘亲正在府内一个地方礼佛,你先跟我们去主屋坐一会吧。申时过后我们再去见她。”
“好。”石齐玉说着就跟石香玲她们过去了石家主屋。
石齐玉一路上见靠山王府内下人小厮人来人往,他心中稍稍放宽。起码高靖没有骗他,开元帝在遵守着盛德帝与石家的约定。
待众人进入主屋,石香玲很自然地坐去了主座上。由于服用了驻颜丹的缘故,石香玲和石芳玲的样貌明显比之她们夫君要年轻许多,而且石齐玉还感知到她们二人已经服用了他当年给石老太君和石远海的延年丸。
石香玲对石齐玉说道:“齐玉侄儿,这四十多年不见,你看起来像是一点都没变一样。”
石齐玉直接问道:“老太君高寿几何?”
石香玲被石齐玉这么一问就知道对方已经知晓自己服用了延年丸,她神情哀伤道:“老太君在靠山王府被毁你爹断去一臂、你弟弟生不如死后就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了。等你爹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老太君不久也跟着去了。”
石齐玉听后愠怒道:“石家被何人所毁?我爹和我弟又是被谁所伤!难道开元帝没有追究!”
石家众人都感受到了石齐玉的怒意,石香玲回道:“那人你应该也见过,他名为石武,可能是你大伯的儿子。”
“石武!”当石齐玉喊出石武之名,他不禁起身,一股莫名的战意自他心中生出。
他明白了,石武就是他同生劫的应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