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场战,要么生,要么死!
没有第二种选择。
两只入魔的凶兽几乎顷刻间就做出了选择,齐齐冲紫芙而去。把人抓在手里,先解决了饕餮再说。
姚瑜和姜纭也冲上来攻击饕餮,饕餮却依旧不顾其他,用庞大的身躯将人护的严严实实。
紫芙抬起头,凝望着眼前这个在旁人看来可以称得上是可怖的怪物,眼里温和又柔软。
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轻轻抬手摸了摸他沾了泥的后蹄。
萧翊与她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想与她共同面对,与她共同承担。
以前,她只是知道,也答应了。
现在,却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彼此的生与死,都相交在一起。
感觉到紫芙的抚摸,不仅是要凝神应对攻击,也是出于萧翊那么点别扭自尊心没有回头。
他不想让紫芙看到他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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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雪晔已经完全放弃了规劝姚瑜这个疯子的想法,在众人齐齐出手之际,祭出以冰雪形成的剑阵,抵挡住蛊雕袭来的凌厉攻击。
饕餮退都没退,用真身生生扛住三人迎来的攻击。
即便是流了血,铜铃大的漆黑眼睛也一眨不眨。
紫芙只是看着他。
心里如绵绵云朵般柔软轻松。
是生是死,无畏亦无惧。
她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如果活不下来……也无妨。
她想,萧翊应该也是很开心与她一起走的吧。
姬雪晔凌厉的剑阵攻击,蛊雕无力抵挡,换了天吴主动过来纠缠住。
天吴攻击力不强,但身负八首八足八尾,加上逆天的再生能力,让它缠人的能力极强。
要么实力能全盘碾压它,将它一击杀死。
要么便像先前萧翊那样,能压着它,生生将它给磨死。
饕餮的吞噬能力也能对付它,可同样需要时间。
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换了蛊雕来攻击饕餮,身上几乎立刻就见血,露了骨肉。
萧翊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也想活着,想和他的娘子好好在一起。
他原以为他们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
相守百年后,他还能去找她的转世,跟她生生世世地在一起。
只是现在不行了。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回头,只是开启那个自他诞生起,就烙刻在他脑海里,一直不敢去触碰的禁咒。
以全身力量为祭,生生将周围的所有都禁锢住了。
所在人,在那股无形的力量下,被压制地无法再动弹半分。
饕餮低下头,将姜纭、天吴和蛊雕一个个地吃了下去。
轮到姚瑜时,瞧着她惊恐的脸色,饕餮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了下去。
将人碾成肉酱。
姬雪晔同样被禁锢住,神情难言地看着这一幕。
等到解决这一切,萧翊才变成那个唇红齿白、翩翩美少年的人形。
一张脸惨白到透明,全身筋脉尽断,像是沐浴着鲜血,朝紫芙的方向走了两步。
朝她伸开双臂,努力地扯动唇角笑了笑,“乖,我答应你的,好好地回来了。”
紫芙身为神灵,眼前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让她感知到了什么,快步上前抱住他,颤抖着亲了亲他冰冷的唇瓣。
萧翊全身筋骨都在碎裂般痛楚,甚至是张开口,都感觉风呼呼地灌进去,不停地切割着他的喉咙,让他喉咙里的血忍不住地涌上来。
萧翊不想让紫芙害怕,艰难地咽了下去,整个身体几乎是无力地倚在了她身上,不断涌出来的鲜红血液染红了她身上的衣服。
这样的情况下,萧翊还疲惫地半垂着眼睑,呼吸急促地跟她开着玩笑,“娘子,我是不是很厉害?”
紫芙知道他不想她难过,压下所有情绪,就抱着他笑,低声哄着他,“我们萧翊啊,最厉害了。”
“那是自然,咳咳……”
萧翊咳了血,感觉到体内血液和力量的流失,手指死死地揪住了紫芙的衣角,不愿松手。
“我,我还是舍不得。你那么好,那么好……”
紫芙无声地握住了他揪着自己衣角的手,如他一样用力。
萧翊一向漆黑乌亮的眼睛,此刻半垂下来,瞳孔涣散。
“我其实,没有讨厌过你的。从一开始,我就不讨厌你。我以前说你丑,其实是骗你的,你真的很好看。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
我,也不讨厌那个人。很感谢他,让你来了这里。
活了一万年,本该知足了。
只是相遇地太晚,我还没跟你做够夫妻呢……”
萧翊的声音极低极低,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出来,仿佛是想将这辈子所有深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说到这,萧翊黯淡涣散的瞳孔突然亮了起来,睁开眼,费力抬眼看着她,缓缓笑了笑,“萧翊,还想和紫芙做夫妻。”
“好。”
紫芙红着眼冲他笑,“紫芙也要跟萧翊继续做夫妻。”
这句话,让萧翊笑着满足地阖上了眼。
揪着她衣角的手也松了下来,被紫芙死死扣住。
一动不动地将人抱在怀里。
……
许久之后,姬雪晔脸色泛白地走上前,看着这两个抱在一起,被鲜血染红的人,一时语塞。
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已经将饕餮的魂魄暂时封印在他体内了,但这只是暂缓之计,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能救活他的方法,魂魄就算被封在体内,还是会消散。”
听到这话,紫芙半垂的濡湿眼睫微微颤了颤,抬起头看向他,“如何能救活他?”
“其实是有个法子,就是去汤谷那里,求取扶桑的生命果实——扶桑果。但现在对他来说,时间远远不够,他等不了哪么久。”
姬雪晔看着毫无声息的萧翊,一脸为难,“如今只能先想些别的法子,暂且吊着他这条命才行。”
紫芙越遇事,越冷静。
知道萧翊还有活过来的可能,当即就将人抱着平躺在她腿上,从包袱里找出外用的止血药粉,暂且止住他流血的伤口。
又从他衣服里摸出来那些丹药,一颗颗碾碎着,强行喂他。
取下腰间水囊,仰头喝了一口水,抵着唇,逼着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