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系列发生的事,来的太过急促,乍然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如今没了女人在旁捣乱,陆止聿立刻就反应过来——
他被一个小女人给诓了。
还是用商场上最拙劣的手段。
先抛出一个不可能的条件,压低对方的心理预期,只等对方主动提出远远高于自己原先心理预期的条件,再一击致命。
紫芙知道自己不会和她行夫妻之事,也不会让她进他的卧室,但是做出那番姿态,逼他退步,以此来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
他如果一开始顺了她的意,对她来说更好。如果没有,那就是被逼着退一步,去她的卧室陪她,也是趁了她的心。
不管哪种结果,都能达到她所求的。
迅速想明白的陆止聿,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俊美的眉眼在头顶落下的灯光里愈发显得幽邃立体。
下楼梯,将电脑拿上自己二楼的卧室。
许是看多了家里这种不伦不类的装修风格,刚刚适应了些,再看自己房间里欧式装修的黑白简约风,竟然还有些不习惯的异样。
将笔电放在书桌前,陆止聿拉开椅子坐下,随手在抽屉里取出一副银链眼镜戴上,就目视着电脑屏幕,修长指节不停敲击键盘。
-
陆止聿从房间离开后,紫芙脸上的笑意才渐渐肆无忌惮地放大。
红艳唇角扬起,眸子里浸着十足的愉悦笑意。
让陆止聿上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紫芙也知道以他的智商,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不过既然陆止聿答应了她,以他的性子,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通过这件事,紫芙也能看清楚她在陆止聿心里现在的位置。
即便说不上喜欢,那也是和以前不同的。
想想之前在婚礼上那冷冰冰、毫无人性的模样,再对比如今对她的稍稍纵容,简直就是飞跃式的进步!
说明他确实是吃这套的。
她还有时间,可以跟他慢慢磨。
这具身体被她的神魂之力维持在一个她可以接受的痛感范围里。时间一久,她也能慢慢习惯这样的痛。
只要身体本身不出多大的岔子,她就能一直陪着陆止聿。
同时也就意味着她以后几十年都要过上苦行僧的生活。
想到那些清淡到几乎没有味道的食物,还要保证情绪的基本稳定,同样更要保证身体外在,不能多运动,不能受严重的伤。
就跟个瓷娃娃一般。
预见了将来的生活,紫芙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
有得必有失。
用这些,换来陪伴陆止聿到终老,慢慢消除他的戾气,让他从仇恨报复中解脱出来,让他平淡幸福一生。
怎么想,都值得。
是她的小紫,便一切都值得。
……
紫芙是个心大的,转而就在脑海里抛开那些不开心的事。
半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个软乎乎的抱枕。手肘压在枕头上,边用手机打着小游戏,边等陆止聿进房间。
期间身体涌上来的疲惫,让她打了无数个哈欠。
可紫芙还是强撑着睡意,等陆止聿进来。
毕竟陆止聿这个人,绝对能干出来进来后看她睡着,然后就会关门离开的事儿。
自家老公太爱工作,丢下娇妻不管不顾怎么办?
想到自己远远比不上陆止聿的工作,紫芙再次唉声叹气了一番。
纤细手指不断点着屏幕,切着水果。
切了一会儿,就困得退了出去,然后点开一个新游戏。
循环往复,玩了好几个游戏,实在困得不行。
为了抵住困意,紫芙当即就扔了手中抱枕下了床,光着脚踩在细软舒服的地毯上。
站着凝神深思了会儿,又看了看手机上十二点半的时间,蹙了蹙眉,转而就做了个决定。
将一头长发弄乱,额发翘起几根,就拿起抱枕抱在怀里,打开门,神情迷迷糊糊地跑了出去。
陆止聿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紫芙一路沿着长长的楼道跑过去,在他门前站定后,就抬手拍他的门。
拍第三下的时候,房门打开。
陆止聿凝眉看向站在门外,头发凌乱、眼眸半阖,显然刚睡醒的模样。
“做什么?”
男人如玉质的微凉嗓音刚落下,紫芙突然抽泣一声,抱着抱枕径直扑进他的怀里。
冷白秀美的小脸在他胸膛蹭了蹭,小声说着:“陆止聿,我做噩梦了,我梦到你杀人了,好多血。”
听着女人的话,陆止聿眉头不由一挑,继续问她:“梦到我杀人?杀了谁?”
“我不知道,我没看清楚。”
紫芙身体轻轻颤了颤,将脸更用力地埋进他胸膛里。
这个动作,引得陆止聿的身体也跟着紧绷了几分。
他从心理上就不喜女人是真,禁欲了这么多年也是真,可同样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被撩起欲望,实在是正常。
更何况眼前的女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就更不需要忍。
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挑战他的忍耐度,理性告诉他,自己的女人怎样都可以。
陆止聿不禁低眸睨了她一眼。
小女人正瑟缩着窝在他怀里,显然还很害怕。
……算了。
陆止聿暗暗将体内的冲动忍了下来,将人抱进房间,放在床上。
视线落在她雪白的小脚上,看她没穿鞋就跑过来。陆止聿刚想训她,可在女人伸手抱住他的时候,又默然咽了下去。
“陆止聿,我好怕……”
嗓音清甜娇软,满脸依赖的模样,让陆止聿不自觉抬起手指,用指腹轻刮了下她的白皙侧脸,随意问了句,“怕什么?”
“怕梦境会成真。”
这句话,引得陆止聿轻嗤了一声。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是什么,想知道吗?”
“不想。”
“不想就乖乖睡觉养好伤,别整天想东想西的。做个毫无边际的梦,都能哭起来。你说你要娇气成什么样子?”
“那……我在这睡。”
说着,紫芙就松开抱着他的手,揽着抱枕哼哧哼哧钻进了床上的被窝里。
迅速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生怕被人拽出来一样。
陆止聿:“……”
他有理由怀疑这女人做噩梦是假,借着理由跑来他房间睡觉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