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隔壁那栋楼的监控摄像你看了没有?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展宏辉问陆过,他听了陆过的话有一些疑惑。
陆过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将自己的调查经过以及判断说了出来。
“隔壁那栋楼跟这栋楼的情况很相似,楼道走廊以及公共公共洗手间内的灯都是声控灯,唯一不同的是,那栋楼那天晚上的值班人,半夜回来过一趟。
他发现,他休班的时候前一个值班的管理人没有把门锁好,于是他便将这栋楼进入口的大门锁上,第2天早上才去楼里面做例行检查,发现顶楼的门也是没有锁好的。
为此他与前一天值班的值班人还发生了一些争执,前一天值班的值班人,执意说自己把所有的门窗都锁好,检查完之后才离开的。
两人闹了不愉快,还闹到院长那里,最终前一天值班的那个人,被处罚了200块钱。
我问了此人,听他的言辞,很委屈,而且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没有撒谎。
门锁是完好的,如此我推测,当天晚上进入楼里的人有钥匙。
隔壁的楼是一栋综合性的楼,里面有播放厅,演播室,舞蹈培训等,进出的人员比较多,而且也会有一些社会上的人员进出,钥匙一般会在楼管理员的手中,但如果一些院系有节目的话,会把钥匙借走,所以并不像这栋楼,只有管理员才有钥匙,其他的人不能拿钥匙,因此想要确定钥匙是从谁的手中流出去的,这个查起来,工程量巨大。”
展宏辉闻言眉毛一皱,“那你的意思是,监控没有有用的信息?即便是你已经判断有人从隔壁那栋楼到这栋楼的楼顶,你也无法确定是谁,绕了半天,还是在原地转嘛!”
陆过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他伸出手,“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展宏辉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递给他,同时准备给他把烟点着。
“我自己来。”陆过将打火机接了过来,自己将烟点着,吞云吐雾起来。
展宏辉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夜里的天台上,凉风习习。
黑暗中只有两个红色的小点在闪动。
“两栋楼晚上一般什么时候上锁?”陆过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一宝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实验楼还没有锁门吗?
如果实验楼是零点锁门的,那么零点之前楼栋管理员应该还在楼里,或者在楼附近的某个地方,等待零点一到就锁门,可他从实验楼的录像中并没有看到有人来锁门,但综合楼里,在零点三十分的时候,管理员出现把楼门锁上。
或者,实验楼压根就不锁门?
展宏辉偏头看向他,“综合楼我不太清楚,但实验楼我问过老吴,他说正常情况下是晚上11点,但如果有学生还在做实验,那就等做完实验再锁门。
老吴说,当天晚上十一点,他准备锁门,发现四楼一个实验室还有灯亮,他上楼发现还有一个女学生正在做实验,他原本是打算让她离开明天继续,但她当时太专心的在算什么东西,他跟她说话她压根就没听见,而且这个学生最近经常性做实验到很晚,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叫她,想着等零点过后自己再过来一趟把门锁了,那时候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可老吴这几天有些感冒,回到宿舍之后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七点,他没来得及洗漱就去了实验楼,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一些学生进了楼里,并且有人发现了死者尚林茹。”
“是巧合还是预谋?”
“老吴的家庭背景还有社会关系我做了调查,妻子三年前因病去世,一双儿女都已经成家而且还都是云大的教师工作稳定家庭和睦,没有外债和黄赌毒这些不良嗜好,老吴也是,平日除了工作,最大的爱好就是去云大的图书馆看书,我初步判断,巧合的可能性比较大。”
陆过听后没有说话,周围再度安静下来。
展宏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发现自己忘了说什么,于是也就沉默了。
安静了将近两分钟,陆过问道:“老吴是怎么感冒的?”
“这个我倒是没有细问。”
陆过点点头。
展宏辉怔了怔,“怎么了?这跟案情有关?”
“也许。”陆过灭了手里的烟,“老吴在哪儿住?”
“教职工宿舍,我带你过去。”
自老伴儿去世后,老吴就一个人住在一室一厅的老式职工宿舍,这原本是他的妻子在云大工作时候所分配的房子,老吴的妻子当年是被分配到云大图书馆做的管理员,是学校的正式职工。
“展警官,你来了?”
老吴也没有睡,自己管理的楼里出了人命,对于一向对工作极其负责对自己要求苛刻的人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
他认为如果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睡过头,也许那个年轻的生命就能够留住。
老吴又看向陆过,“这位警官,你好,你们请进。”
陆过和展宏辉走进屋子,屋子虽小,也没有女主人了,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两位警官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老吴,不用了忙了,你也坐,我们问你点事。”
老吴“哦”了一声,还是坚持道:“不喝茶水了,白开水总行吧?虽说你们是警察,但来者是客,我很快的,不耽误多少时间。”
不一会儿,老吴端了两杯白开水从小厨房里出来,放在茶几上,人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老吴,感冒好点没?”展宏辉问。
“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好,晚上还在发烧,吃了退烧药这会儿退烧了。”
“怎么还发烧了?这么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我开车过来的。”
展宏辉听得诧异,下意识看了眼陆过,但陆过并没有看他,他从一进来就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老吴家,试图找到些线索。
老吴摇摇头,“感冒发烧而已,小毛病,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茶几上放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有感冒药和消炎药。
“你就吃这些?”展宏辉拿起桌上的药看了看,“老吴,你这已经发烧了,单单吃这些怕是作用不大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让医生给看看。”
“谢谢展警官,但真的不用麻烦了,吃过药后已经退烧了。”老吴苦涩地扯了下嘴角,“自从我太太去世,我的身体是每况愈下,稍微受点凉就感冒发烧,上个月我家姑娘不放心非带我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就是提抗力差,别的没什么问题,人上了年纪,抵抗力都不太好。”
展宏辉关心道:“那你可要注意身体,别再受凉了。”
“谢谢展警官,不过说来这次也是我倒霉。”
老吴这么一说,展宏辉微微一愣,紧接着问:“怎么了?”
“昨天早上,我刚从宿舍出去,到楼下,不知道谁从楼上朝下泼了一盆水,直接将我浇成了落汤鸡,当时快到上班时间了,我来不及回宿舍换衣服,先去实验楼打了个卡,想着打完卡抽空了再回家换衣服,谁知昨天风大,我这还没到实验楼,就被风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上午就发烧了,吃了些药,下午精神还可以,晚饭后又吃了一次药,想着明天就能好了,谁知吃了药之后就犯困,原本想着零点去锁门的,可睡死了,醒来都早上了,我急匆匆赶到实验楼,才发现出事了!”
老吴叹了口气,眼睛红红的,“那女娃实在是太可怜了,要是我昨晚没睡着,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展宏辉没说话,只是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他并不像在演戏,而是真情流露。
如果是这样,那老吴的话也不能全不相信。
展宏辉看向陆过,陆过问:“你昨天早上出门被人泼水,知道是几楼吗?大概位置也行。”
老吴摇头,“不知道。”
陆过点头,没再说话,但却拿着手机站起身,问老吴:“我去阳台上打个电话,方便吗?”
“方便。”
阳台和客厅之间有个玻璃的推拉门,陆过上了阳台后将推拉门拉上,并且将阳台上的窗户关上,这才开始打电话。
一边打电话,他一边在周围观察着。
这栋教职工楼是老式的房子,只有五层,老吴住在顶层,他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留意了一下,楼道里没有监控探头,但是小区的门口有一个,不知道能否照到昨天早上老吴被人泼水的情形。
如果泼水是故意的,那么那个人一定非常清楚老吴的身体状况不好,一受凉就感冒,昨天又是阴天刮着风,选择这样一个天气,老吴受凉肯定感冒。
但他就确定老吴感冒晚上就一定会睡着不去锁门?
打完电话,陆过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朝外看了看,这个时间,很多房间里还亮着灯,虽说房子有些老,但各种设施都很齐全,租给学校的学生还能租个不错的价钱。
五层楼,一层是12户,那么这里到底住着多少人,这些人中谁又是嫌疑人呢?
一个一个的筛查,这不太现实,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陆过观察了足足十分钟,这才回到客厅。
他扫了眼桌上的感冒药,问老吴:“你昨天只吃了这些药?”
“没有,这是我今天去买的,昨天吃的药是在学校医务室让校医给包的,吃完后困得厉害,我今天就没吃了,自己去外面的药店买的。”
陆过与展宏辉对视了一下,展宏辉道:“这个校医的情况你知道多少?跟我们说说。”
“你说罗医生啊,他是云大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毕业后就留到校医院了,今年29还是30岁,反正没结婚,听说前阵子交了个女朋友,不过没见过,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具体的你们还想知道什么,要去校医院一趟。”
展宏辉点点头,“那你昨天从校医那儿弄的药还有吗?”
“没了,罗医生说我感冒不太严重,是药三分毒,就给我包了三包,我昨天一天吃完了。”
看来,对手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看似柳暗花明,实则又是山重水复。
展宏辉又跟老吴说了几句,就和陆过匆匆离开了。
“队长,我们现在去哪儿?”
“会会这个罗医生。”
“可这会儿校医院应该已经锁门了吧?这个时间点了。”
“说不定开着门呢。”
陆过和展宏辉匆匆朝校医院赶去。
“寒川?”
在校医院门口,遇到从里面一边咳嗽一边朝外走的傅寒川,陆过叫了一声。
傅寒川抬头看到是陆过,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话落,傅寒川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这感冒了脑子也不够用了,你当然是为了初一的事。怎么样了?我今天还想给你打电话,担心影响你工作就没敢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过没回答,却盯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前段时间熬夜做一个案子,案子结束突然一放松,整个人就废了。”
“身体太虚了你。”
“哪像你啊!倍儿结实!”傅寒川用拳头在陆过胸口砸了砸,“对了,我今天见到小嫂子了。”
陆过“嗯”了一声并没有打算继续蓝杉这个话题的意思,问道:“罗医生在吗?”
“在,他今晚值班。”
“校医院还有夜班?”
“到零点,你找罗医生……”傅寒川话说到一半止住,点点头,知道他肯定不是生病了来找罗医生,他家里就有一个有名的老中医,有病也不会来这里看,“那你们先忙,闲了聚聚。”
“好。”
跟傅寒川分开,陆过和展宏辉走进校医院,问了服务台,直接去了罗医生的办公室。
“哪里不舒服?”罗医生见两人进来,直接问道。
陆过道:“我没有不舒服,是老吴,刚才又发烧了,我来找你给他再开点药,他昨天说吃了你的药已经退烧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又烧起来了,要送他去医院,他说只认准罗医生你给开的药有用,让我来找你。”
“老吴啊。”罗医生神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扫了眼展宏辉,问,“你们是老吴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