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一当然不可能见到承靖州房间里的“女人”,因为她连他的房间都进不去,别说她进不去了,不把房门拆了或者窗户拆了,没人进得去,包括无所不能的承安州。
“别敲了,他的房间里有女人,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承安州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扛着大电锯,身材高大魁梧,长相凶狠的猛男。
乍眼一看,陆初一吓了一跳,“你,你们要干什么?”
“电锯你说能干什么?”承安州耸了下肩膀,伸手想要按住陆初一的肩膀,但被她闪躲开了,他放下手,眉毛高挑,“宝贝儿,你太紧张!我认为我们现在虽然关系还不够亲密,但经过这么多次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害你。”
陆初一还是有些紧张,“你要把门锯开?”
“我是这么打算的,当然,如果你愿意就这么站在门外等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一整个白天,我也没有任何意见。”承安州一副我无所谓的表情,“啪”地一下打着火机,他微微低头将嘴里的烟点着,抽了起来。
“不行!”陆初一摇头,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而且她也不能出来太久,不然爷爷爸爸他们会担心。
她朝后退了两步,给猛男让开位置,“锯开吧!”
“想好了?”承安州问。
“嗯。”
猛男看向承安州得到他的指示,然后就打开电锯,开始锯门。
刺耳的声音,让陆初一皱了眉头,甚至还捂住了耳朵。
门很快锯开了。
完成任务,猛男扛着大电锯转身就离开了。
陆初一愣愣地看着被锯开的门,半天都没什么反应。
承安州瞧向她,勾唇一笑,“怎么不进去?不敢?担心见到老二的床上躺着别的女人接受不了?”
陆初一抬头看向他,摇头,“刚才那电锯是不是能把一辆车轻松的锯开?”
之前她以为这扇门只是普通的防盗门,但不是。
这门的钢板足足有两公分厚,可那电锯却还是轻而易举的将它锯开,在门锁的位置锯开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孔。
有一点不得不说,猛男看着挺糙,但做事却挺细致,四四方方放的一个孔,正好把门锁锯掉,可以说切口相当的干净利落,说完美一点都不夸张。
这承安州的手下,个个都是人才啊!
陆初一惊讶的是这些,而不是承安州所说的。
别说承靖州的床上没有女人,就是有,她也不会接受不了。
因为现在的承靖州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她爱也爱他的承靖州,所以他做什么她都不惊讶。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没有女人才奇怪呢。
“锯开一辆坦克都不成问题,一辆车,你说呢?”承安州反问,转身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承靖州要是还能睡着,那可真是一头猪!
承安州一进屋,就看到承靖州在床上坐着,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正用一双猩红骇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眼神特别的骇人,像是要把他吃了,因为他吵了他的美梦。
“醒了?”
承安州无视他的眼神,在房间内环顾了一周,眉头皱起,“老二,我记得这房间之前不是这个样子吧?你把我之前的东西都弄哪儿了?”
“扔了!”承靖州没好气地抓了抓头发,重新躺在床上,拉起被子将脑袋蒙上,打算继续睡觉,他都快困死了,谁要是再敢吵他,不让他睡觉,他绝对会把他撕碎了不可!
“老二,别以为你现在脑子有病,我就不舍得打你!”
自从承靖州被安排在这个房间之后,承安州这还是第一次进来,所以才会到今天才知道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没了。
承安州这个人,算是个特别挑剔苛刻的人,他在每个岛上的每个属于他自己的卧房,从设计装修,到物品购买摆放,颜色搭配,他都是亲力亲为的,因此都很合他的心意。
如今,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得一塌糊涂,他岂会不生气?他简直要被气死了!
“老二,你给我滚起来!滚到你自己的房间去!”
所有有承安州卧房的地方,必定都会给承靖州准备卧房,但承靖州每次都不乐意住自己的房间,总是觉得自己的房间没有承安州的舒服,所以每次都雀占鸠巢,气得承安州不止一次想抽他。
之前他住就住算了,但这次,他竟然将他的房间给糟蹋成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承安州一把扯掉承靖州蒙着脑袋和身体的被褥,甩在地上,抓住承靖州的一条腿就将他从宽大的双人床上拉到了地上。
“承安州你放开我!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整个人趴在地上,被人抓着腿在地上拖着的滋味别提有多不好受了,尤其是,身上没穿衣服,这种滋味可想而知。
承靖州气急败坏,可又挣脱不开,承安州十分的粗鲁,硬是将他拖到了门外,扔在了地上。
“承安州,我艹你大爷!”
到门口,刚刚被锯掉的门锁尖锐的棱角在承靖州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就从伤口冒了出来。
承靖州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受伤的胳膊,咬牙切齿,想找个东西砸承安州,可无奈手边什么都没有。
他吸着冷气,抬手准备将胳膊上的血擦掉,陆初一突然喊了一声,“你别动!”
承靖州手一顿,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忘了反应。
医疗基地最不缺的就是医护人员,陆初一冲楼下大声喊道:“医生!有人受伤,伤口大约10厘米长,1厘米深,快过来处理一下!”
那医生朝二楼看了一眼,立刻说“好”,转身就去拿急救药箱,不一会儿就跑上楼。
承靖州此时还在地上坐着,因为伤口有些深,而且伤的是大臂,他的整条手臂这会儿都是血,看着特别的恐怖。
“很疼对不对?”
陆初一蹲在一旁,小脸拧成了一团,心疼得不行。
承靖州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要不你也试一下?”
“要是能替你疼,我情愿受伤的是我自己。”
陆初一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心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你忍一下,一会儿医生处理好就不会那么疼了。”
伤口需要缝针,缝针之前要将伤口清洗干净,清洗的时候承靖州疼得直咧嘴,冲着承安州就骂了起来。
这是陆初一第一次听他这般骂人,虽然跟张天没法比,但起码比她要厉害很多,她都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个词儿,可他不一样,他骂起人来金句频出,简直不要太厉害!
看来她是真的不够了解他啊!
今日,他又让她刮目相看了!
承安州也不接话,就让他一个劲儿地骂,骂累了,他自己消停了,又开始哼咛叫,因为医生这会儿已经将伤口清洗干净,正在用美容针给他缝合伤口,这比之前还要疼。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你咬我吧!”
陆初一将自己胳膊伸出去,很是勇敢。
承靖州也当真没客气,抓住她伸到跟前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嘶!”
陆初一疼得倒吸冷气,但一想到,承靖州比她还疼不知道多少倍,她这点疼根本就不算什么,她也就不觉得有多疼了,反而是心疼起他起来。
等医生给承靖州缝好伤口,陆初一的胳膊也被承靖州咬出了血。
“陆小姐,我给您也处理一下吧。”医生说。
陆初一看了眼胳膊上出血的牙印,摇了下头,“谢谢,不碍事的,不用处理。”
“还是……”
“不许给她处理!”
医生的话被打断,承靖州厉声说道。
“留个疤她才能长点记性,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承靖州看了承安州一眼,意有所指。
承安州不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没接他的话,扫了眼陆初一的胳膊,眉心微微一皱,还是没说话。
医生有些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提着急救药箱,傻傻地杵在一旁。
“陆初一你还发什么呆!拉我起来!”承靖州说道。
陆初一“哦”了一声,连忙弯腰去拉他的胳膊。
“陆初一你没吃饭是不是?不会用点劲儿吗?”
承靖州屁股像是生了根,扎在了地板上,纹丝不动,反倒是一脸嫌弃。
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铆足了劲儿,可他依然稳坐如钟。
她算是知道了,他是故意的。
他若不想起来,她就是用尽浑身力气,也拉不动他。
陆初一手一松,有些生气地看着地上的人,“你就是故意的,你不想起来你就自己坐在地上吧!懒得管你!”
反正见也见了,还是之前的样子,不是她的承靖州,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生气,她还是赶紧走,眼不见为净。
“陆初一你站住!你干什么去?我让你走了吗?”
刚走两步被叫住,陆初一停下来转过身,“那你到底起不起来?”
承靖州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
陆初一扭头便走,他却急了。
“你给我站住!”
“自己起来!”
承靖州嘴唇动了动,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臂,“胳膊疼,腿刚才也被他拽疼了,我自己起不来。”
陆初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走回去,拉住他的手,轻松一拉,便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只是,他人是起来了,却有直接趴在她的身上,将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瘦弱的身躯上,快把她的腰都给压断了!
“承靖州你给我站好了听到没有!”
“腿疼,站不住,你就抱着我怎么了?你就说,你是不是我女人,我是不是你男人吧?”
懒得搭理他,陆初一咬着牙齿,打算将他从身上推开,可承靖州却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思,两条手臂用力一收,将她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下一秒,身体猛然腾空,吓得陆初一惊叫了一声,本能的双手抱住承靖州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陆初一,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承靖州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我就是对你投怀送抱。”陆初一说着,脖子一伸凑上去,就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我就是主动勾引你,不可以吗?”
承靖州的眼中顿时燃气熊熊烈火,喉结上下使劲地动了动,咬牙,“这可是你自找的!”
陆初一眉梢高挑,一只手勾住承靖州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来轻佻的挑起他的下巴,“怎么?你这大白天的,你不会是想……”
她故意停顿,“揍我吧?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许我碰你,但我今天不但碰了,我还抱你亲你了,就算真的被你揍一顿也没什么,反正占便宜的是我!”
“你眼睛瞪什么瞪?再瞪也没我的眼睛大!”
“陆初一!”
“干嘛?我耳朵又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音说话,我能听到。”
陆初一眨了眨眼睛,“不过,如果是搁在一周前,兴许你跟我说话还真需要这么大的嗓门。”
话到这里,她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微微扯了下唇角,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承靖州,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承靖州皱眉,眼中分明有一丝担忧,但转瞬即逝,嘴里说出恶毒的话,“怎么就没死呢?”
言语无锋,却最伤人。
尽管他如今已不是昔日爱她胜过爱他自己的承靖州,可他的躯体却依然还是,就是这个近乎失忆的男人,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如刀子一般捅入她的心脏,很疼,可也不疼。
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他说出伤人的话了。
手臂无力垂落,陆初一挣扎了两下,“你放我下来吧。”
承靖州大概是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她,但男人的自尊心却不容许他现在道歉,至少不容许他当着承安州的面道歉。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放在了地上。
站在地上,陆初一扯了下身上的衣服,抬头看着承靖州,唇角微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是啊,怎么就没能如你所愿死了呢,死了就不会有人再纠缠你。你放心,即便是活着,也不会纠缠了。”
“再见了承靖州!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