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一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呐喊,然后有人猛然从后面推了荆一一把,将她险些推趴在地上。
站稳后她转过身,就见霍暖缓缓倒在地上,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尖刀。
而一米开外的地方,是准备逃走的荆十。
小刘要去追,被荆一制止,“不用追,警察会找到她。”
这时候,荆一之前叫的救护车正好赶到,霍暖和小刘都被送去了医院。
荆一没有跟过去,但却打了几个电话,其中包括报警电话。
这边,黑子已经给承安州彻底清除了他手上的屎尿,可他闻了闻依然觉得手上一股骚臭的味道,他皱着眉头,很是嫌弃,要不是弄脏的是他的手,砍了长不出来新的,他真想砍了。
承安州对承延年的嫌弃,是到骨子里的。
可嫌弃的同时,他却又无法否认,他也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不管怎样,这个孩子的体内都流有一部分他的血液,是他们老承家的一条根儿。
荆一打完电话塞进口袋里,这才有时间收拾承延年。
她蹲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纸巾和湿巾,让承延年趴在她的腿上,忍着胃里翻滚作呕的难受感,开始给他擦屁股。
承延年的屁股上、衣服上弄了很多黄色的粑粑,就连她自己的身上也有很多。
黑子虽说平日里也没少伺候这个小少爷,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承延年弄得这么脏,脏得他想呕吐。
承安州更是不忍直视,转过身手撑着膝盖便开始吐了起来,吐得昏天暗地,恨不得把昨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荆一眉头紧拧,抬头扫他一眼,冷冷道:“我儿子从下面拉,你从上面拉,你行啊承安州!”
黑子本来还没吐,被她这话给成功说吐了。
捂着嘴跑到路边的树下,画面不可描述,太恶心!
荆一翻了个白眼,贱男就是矫情!
没见过小孩子拉屎吗?弄得跟前几个月这孩子不是他们照顾似的!
真作!
外边温度太低,不敢随便给孩子换衣服,荆一就先用湿巾擦了一下,然后抱着承延年进了孕婴店,买了一包纸尿裤。
小刘走的时候把车钥匙留给了她,她抱着承延年回到车上,给孩子穿上纸尿裤,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也弄脏了,就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薄毛衫,在车里倒也不冷。
“荆一,给我倒杯水!”
车门忽然从外面拉开,承安州有气无力地伏在车门上,脸色苍白难看。
荆一后悔刚才没落了中控锁,她冷冷道:“没水!”
有也不给你喝!
保温壶里的水是她给承延年准备的,才不让他喝!
承安州眉心紧皱,懒得跟她废话,俯身上前,长臂伸出去一把抓住承延年的衣服将他从车座上拎起来。
荆一立刻道:“承安州你干什么!你把他放下!”
承安州黑着脸,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水!”
承延年被承安州提溜在手里,脸朝下,竟然没害怕,还以为承安州是在跟他玩,竟然晃着手脚扭着身子咯咯直笑。
荆一担心承安州再把承延年丢地上,他敢那么做,但她不敢拿孩子的生命安危做赌注。
她咬了咬牙,从车里拿起保温水壶,在水壶盖里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水壶里的水是出门前才装的开水,就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水温还很高,倒在盖子里热气直冒。
承安州睇了眼她递过来的水,却没有伸手去接,“你想烫死我?”
荆一再次咬牙,“你先把他放下来,水放凉还要等一会儿,你难道打算一直这样吊着他吗?”
话音刚落,承延年便十分配合地哼咛起来。
承安州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东西,轻笑,“心疼了?心疼了就赶紧把水吹凉!”
荆一张张嘴,却又放弃,对着水杯低头吹了起来。
跟承安州讲道理,犹如对牛弹琴,她还是省点口水,好往水里面多吐点口水。
反正,他让她尽快把水吹凉,那她就使劲吹使劲吐口水!
“啊~啊~啊~”
承延年似乎是真的不舒服,叫声听起来不太一样。
荆一身体一颤,慌忙抬头,视线正好对上承延年微微翘起憋得通红的脸。
她顾不上再管水热还是不热,直接泼在了承安州的脸上,趁他没反应过来,又从他手里抢回承延年,抱在怀里。
刚才承安州抓着承延年的衣服,本来并没有勒着脖子,可承延年在他手里扭来扭去的,一来二去,衣领就卡主了喉咙。
好在有惊无险。
但荆一却阵阵后怕,她抬头怒视承安州,“你差点勒死他!承安州,你是我见过的最残忍最没人性的生物学父亲!你也就只配是生物学父亲,不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承安州对她的话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对刚刚差点酿成的悲剧也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女人刚才竟然冲他泼了一杯热水!
水温虽然不至于将他毁容,但温度却足以让他的皮肤有灼热感。
更重要的是,她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敢对他泼水的女人!
承安州甩了下头,额前碎发上的水珠被甩掉,他弯腰坐进车里。
“你要干什么?”
荆一下意识觉得危险,将怀里的承安州用力抱紧。
但下一刻,她的下巴却被扼住,男人的手像是要硬生生地将她的下巴骨捏碎,疼得她几乎一张脸都要拧成一团。
“荆一,是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你现在是老二的女人,你以为我让你养着承延年,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想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要不要现在就试一试?”
承安州的手向下滑,来到荆一的脖子上,猛地收紧。
荆一瞬间就觉得呼吸困难,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呼吸越来越艰难,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东西吸走,越来越微弱,都已经抱不住承延年。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荆一在生死之间痛苦挣扎。
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在一点点涣散,依稀中,她仿佛听到了承延年沙哑的哭声,还有他的小手用力揪着她身上薄毛衫所带来的紧绷感,可她却无法回应他,眼皮缓缓合上,就连最后的一点知觉也彻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