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一死没死这个问题,司田问了一路。
黑子一直将他视作空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到了承靖州的别墅外,这才忍不住低声呵斥:“你闭嘴!不许再提荆一半个字!”
承靖州生病的那段时间,他养的狗赖赖也生了一场病,它已经是一条很老的狗了,这一病,差点要了它的半条老命。
所以最近只要公司没什么事,承靖州就在家里陪它,如今一人一狗相依为命,怎么看怎么凄凉。
黑子按了门铃,赖赖听到声音跑到门口的监视屏上看了看,一看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不乐意地哼咛了两声,又回到沙发上挨着承靖州躺下来。
承靖州对门铃声置若罔闻,一手抚『摸』着赖赖的脑袋,一手拿着遥控器在不停地换台,可电视上究竟演着什么,他并不关心只是给无聊的自己找点事做。
“二爷会不会不在家?”司田问。
黑子没理他,继续摁门铃。
催魂儿一般的门铃声吵得赖赖很不舒服,一个劲儿地哼咛。
承靖州拍了拍它的脑袋,“安静。”
“呜呜……”
赖赖一脸委屈地瞅着他,凑过去讨好地『舔』他的脸,想让他把大门口那两个烦人的家伙赶走。
“赖赖别闹,你影响我看电视了。”
谁知承靖州只是拍了拍它的脑袋,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给它。
赖赖特委屈,冲他龇了龇牙,从沙发上跳到地上,一脸傲娇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它有自己的房间,承靖州给他精心打造的狗窝,奢华程度令人咂舌。
房门被踢上的同时,承靖州也关了电视,走到门口将监视屏上的电源线拔掉,屋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他重新回到沙发上躺下,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先前是美好的,是他跟荆一在缠绵的画面。
可突然,梦境一转,荆一浑身是血地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承靖州,你为什么不救我?
再后来,地上是一具烧焦的尸体,她消失不见了,可是周围却依旧回『荡』着她愤怒又绝望的声音:
“承靖州,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呃——”
喉咙像是被人扼着透不过气,承靖州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大口地喘气。
缓了半天,他这才稍稍平静下来,起身去厨房接了杯冰水饮下,靠在身后的橱柜上,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个梦他不是第一次做,确切说从荆一死的那天起,他每天都会做这个梦。
只是,之前是晚上,最近却很频繁,只要他一闭上眼,不管在哪儿很快就能睡着,然后就会做这个梦。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心理疾病。
兜里的手机响起,是陆过打来的。
“云城下雪了?”
“嗯。”
“她怕冷,我现在回不去,你给她送点保暖的衣服。”
“好。”
很简短的对话,没有寒暄,说完两人便同时挂断通话。
承靖州买了一大包衣服,有羽绒服,保暖裤还有围巾袜子和短靴,来到半山墓地。
三个月前,他和陆过将荆一的骨灰带回来葬在这里,墓碑上没有刻字,是一座无名碑。
雪花在墓碑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他用手指在墓碑上郑重地写下:我的挚爱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