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阮青这个世界上最为悲剧的事情是什么?
答曰:“投胎成为一只鸟。”
那比这个还要悲惨的呢?
愤愤答曰:“空有一双翅膀,不会用!”
阮青被人从水中倒提着爪子揪起来时,迷迷糊糊间一张放大的俊脸几乎塞满她整个眼眶。
“啧,真是稀奇,捡到第一只差点笨死的鸟!”
清朗的男声很是悦耳,但吐出来的话,却令阮青只想要啄花他那张俊脸。
奈何她这刚破壳不久的小身体没那么多体力供她折腾,于是很没出息的昏了过去。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阮青从一阵憋闷中醒来,费尽浑身力气才将裹着她的一层硬壳破开一线。
过了良久,方才自那道裂开的细缝中颤悠悠的探出两只粉嫩嫩的小爪子,又挣扎半晌,蛋壳才完全碎裂开来,从中挣扎而出一只蓝毛小鸟。
阮青坐在碎裂的蛋壳上半晌都未动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迷蒙的望着周围的环境。
阴暗潮湿的山洞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息,蛋壳旁甚至还生着几丛破败的蘑菇。洞口处被苍绿的藤蔓植物覆盖了大半,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丝丝缕缕的钻进几缕阳光。
晃晃脑袋,阮青的思绪有些恍惚。
原先的她,似乎生活在一个繁杂的世界,四处充满喧嚣,车水马龙。
而她,也不是现在这幅尊容。
有些郁闷的抬了抬小爪子,低头望了望身上蓝色的绒毛,阮青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投胎成了一!只!鸟!
“我去!这什么鬼?我这是生成了只鸟?总不会是家禽吧?贼老天,你玩我呢!”
愤怒的阮青想冲贼老天竖个中指,奈何扭头瞧了一眼毛茸茸的翅膀,只能愤愤作罢。
悻悻然拢了拢翅膀,颤颤悠悠的像洞口走去。
费劲的钻出藤蔓,当温暖的阳光抚在她身上,嗅着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望着满目的青翠,阮青满足的喟叹一声:“活着真好!”
虽然是只鸟.......
阮青抖抖羽毛,四下望了望,见不远处有处波光粼粼的湖泊,便迈开爪子晃晃悠悠往那边走去。
行至湖边,她有些忐忑的低头望去,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只家禽,拜托拜托!
想到令人垂涎三尺的肥嫩叫花鸡、喷香的烤鸭,阮青只觉在这艳阳天中如坠冰窖。
还好还好,水波荡漾中印着的那只蓝茸茸的小脑袋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家禽。不仅如此,她这小身躯生的还很是好看。
虽是刚出生,身上却丝毫不显雏鸟刚出生时的羸弱。虽然也是满身细密的绒毛,但却很丰满光滑,通体碧蓝,翅尖密布一排金色的飞羽,在日光下显出润润的耀眼光泽。鹅黄色的喙由于刚出生而显得有些稚嫩,但却同翅尖那排金色的飞羽相得益彰。头顶嵌着三根神气的翎羽。与身上的毛发不同,头顶的翎羽呈现渐变的彩色,从底部至末梢颜色渐渐加深,顶部呈现浓烈的红色,泛着灼灼的光华。
阮青欢快的鸣了一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顿生。她有些轻微的得意:“虽然是只鸟,但好歹也是只美鸟儿不是嘛!”
事实证明,太过得意忘形总是会被打脸的。还未完全熟悉这具身体的阮青,脚下一滑直挺挺的跌入湖中。
“我去!贼老天,你这是真想要玩死我吗?”
貌似她上辈子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她还来不及去欣赏这美丽的世界,难道又要夭折了?!
阮青费力的在水中挣扎扑腾,然而新生稚嫩的躯体哪有那么多力气供她折腾呢?
正在她意识渐渐模糊,目露绝望之色时,湖边突然白光一闪,现出一道清俊的身姿。广袖一挥,便挟着她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