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的田鸡也想到了,他颤抖着问道:“哥们,那座屋里会不会是我们跟丢的那个女鬼刘晓躲在那儿吧?”。
极有可能!我心里这么想,但口中却说道:“田鸡,不管那座屋子里住的是何人,反正今晚我们也累了,如果是一户普通的山里人家,不如就到那里借宿一晚。”。说着熄灭了手中的烟火,起身往密林深处的那座屋子所在的方向走,田鸡害怕的看了看四周,赶紧跟了上来。
这是一扇破旧的木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可以看到上面的朱漆已经剥落,露出杉木的材质,仿佛一块棺材板。
我使劲的敲着门板,大声叫道:“有人吗?”。
许久里面没有动静,我按耐不住的时候,忽然“吱呀”的一声,门板打开了,露出半个身影,我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满头白发、慈祥的老大爷,咳嗽一声问道:“你们谁啊?”。
我和田鸡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意料中的那个女鬼,稍微放了下心,尽管不知道这个老大爷究竟是人还是鬼?
我赶紧答道:“老大爷,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在这山中迷了路,可以借宿一晚吗?”。
老大爷揉了揉眼睛,似乎想看清楚我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盯着我们看了足足有那么一两分钟,看得我和田鸡毛骨悚然的,方才答道:“我这已经很久没来客人了,难得看到一个人影,你们进来吧。”。说着,他用手打开了那扇木门。
从门口往里面看,竟然是黑洞洞的一片。只有在窗口的附近,亮着一盏煤油灯。
我微微皱眉,这个年头,谁还会点煤油灯啊?再说,哪里又有煤油供应?不过,转念一想,这深山密林的,单门独户,又怎会通电,只能用油灯照明了,这么一想,我心中又释然了。
我和田鸡跟着这个老大爷走进了屋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我看到屋里的陈设相当的简陋,一张用木板拼着的破床,一个木板搭成的地铺,估计木板已经腐朽,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气味。
老大爷指着那木板搭成的地铺对我们说道:“两位客人,你们今晚就将就一下,躺在这地铺上歇息一晚吧。”。
说着老大爷坐回那张木板搭成的破床,坐下的瞬间,破床咯吱咯吱的发出声响。
田鸡一屁股坐在地铺上,说道:“哥们,累死我了,我先休息一会儿。”。说完仰天倒在地铺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在这深山密林、这诡异的木屋里,面对一个糟老头子,我不敢就此睡去,点燃一根烟,吸上,对老大爷说道:“老大爷,你老人家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啊?”。
“唉,这人哪,一到这个年纪,就睡不着觉……其实,睡着与没睡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反正我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老大爷叹了口气说道。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这老头说他孤孤单单一个人,那这木屋里怎么会摆有两张床,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脱口问道:“那老大爷你一个人睡两张床啊?”。
我注意到在昏黄的油灯下,老大爷浑浊的眼神忽然生动起来,听他答道:“不瞒客官你,这个地铺是我前几天才弄的,家里来客人了。这不,今天她出去走亲访友还没有回来呢?”。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一口气。
我跟老大爷正聊着,田鸡忽然翻身坐了起来,说道:“肚子好饿啊,老大爷,请问你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充饥的东西?”。
田鸡不提还好,一提我的肚子也咕咕直叫。
老大爷似乎没有听到田鸡的说话,坐在床上发呆。我大声的叫道:“老大爷,我的这位朋友说他肚子饿了,问你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的声音很大,老大爷总算听到了,他笑了笑,答道:“吃的啊?有是有,不过是今天吃剩下的东西了,两位客人如果不嫌弃,我就去给你们端上来……”。
老大爷的话音刚落,田鸡就急不可耐的叫道:“不嫌弃,不嫌弃……老大爷,你赶紧弄上来吧?”。
估计田鸡是饿疯了,饥不择食。
老大爷转身进了木屋的里间,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脊背处凉飕飕的,低声对田鸡说道:“不对,我总感觉到哪里邪门!田鸡,你真要吃他的东西啊?”。
田鸡低声答道:“我说哥们,你就不要老疑神疑鬼的了,这老太爷慈眉目善的,一看就是个好人。再说,等会他将东西端上来,我们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来啊……”。
田鸡这小贱人说得是有些道理,我不做声了。
我和田鸡一问一答之际,老大爷已经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碟子,很小,就像平时给老人上坟用的那种碟子。
一个碟子里放着一些干笋片,另外一个碟子放着两个苹果,端到我们面前说道:“两位,老头子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如不嫌弃,就请吃吧。”。
开始我还担心这老大爷会端出一些怪异的东西出来,但此刻看到了,就是一些干笋和两个苹果,这是普通之极的食物,放下了戒备之心。
田鸡二话没说,拿着一个苹果就狂嚼起来,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他看着我拿着一个干笋片在发呆,嘴里说道:“哥们,你怎么不吃啊?我可是真的饿了……”,说着又拿起了剩下的那个苹果吃了起来。
我忽然看到那老大爷的手掌墨黑,指甲很长,像很长时间都没有修剪过,顿时没有了食欲,将干笋片放回碟子,对田鸡说道:“我不饿,你慢慢吃吧?”。
田鸡笑道:“哥们,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儿工夫,田鸡不仅吃光了那两个苹果,就连那小碟里面的十几片干笋也吃过精光。
这丫的小贱人还真的是饿死鬼投胎啊?不一会儿,田鸡躺下又睡着了。
我侧躺在地铺上,脑袋枕着胳膊,不知道是密林深处夜间本来就阴寒,还是总觉得这老头有些诡异的缘故,总之,我突然一阵哆嗦,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看那老头,已经半躺半靠的在那张破木床上闭上了眼睛,也不知睡了没有。
虽然很疲惫,可我的脑海里思绪如潮,睡不着觉。想一会儿秦素儿那个鬼丫头,想一会儿女鬼刘晓,一会儿又想起半夜三更出现在这深山密林中面前的这个老头,思绪混乱之极。
想了一会儿,我的眼皮终于开始打架,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光线刺眼,朦朦胧胧的意识告诉我,天应该已经亮了。我稍微眯着眼皮,等瞳孔习惯了亮光,再整个儿张开,陡然浑身一震,不由得“啊……”的一声失声大叫起来。
“哥们,怎么了?”,还在熟睡中的田鸡条件反射般的坐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对田鸡说道:“你看,我们这是在哪里?”。田鸡揉了揉睡眼惺惺的双眼,被惊呆了!
原来,昨夜我和田鸡竟睡在在一副棺材里!
这种经历绝对是我生平第一次,我强自按住狂跳的心,定了定神,站了起来,仔细打量这口棺材。
这是一口杉木棺材,约莫二尺多宽,估计在底下已经埋葬了很长一段时间,散发着木头发霉的气味。棺材被半埋在土里,但棺材盖却没有看到。
我和田鸡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赫然看到离我们不远处横着一个棺材盖。
田鸡忽然又惊叫起来,我赶忙去看,就看到田鸡的那只右脚居然又套在了一个骷颅头上!田鸡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将脚上的那个骷颅头给甩掉了。
骷颅头“轱辘”一声滚到了我的脚边,天灵盖上有几缕几寸长的白发,显然是一个老者!
这……这是怎么了?我和田鸡昨晚明明借宿在一个老大爷家里,怎么会一下子跑到棺材里来了?
我看了看棺材盖,又看看棺材、老者的头骨,想起昨晚诡异的经历,心中顿时毛骨悚然:昨夜我和田鸡不仅遇鬼了,而且还在棺材里睡了半夜!。
田鸡脸色惨白,蹲到地上“哇哇……”的呕吐起来,可是除了呕出一些黄疸水之外却什么也没有呕出来。
也难怪田鸡这么难受,他昨夜吃了那个老鬼端出来的东西!
我暗自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吃东西,否则有可能现在比田鸡更难受。
看到田鸡那可怜兮兮的摸样,我的心里不由得顿生歉意,这个小贱人为了我的事情,已经两次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一次是在黑泉山庄帮我调查凶杀案的时候,被秦素儿的鬼魂上了身子,嚼碎了小翠的心脏,自那次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吃肉;而这次,他吃了那个老鬼端出来不知由什么变化出来的干笋片和苹果,估计他以后这两样东西也不敢碰了。
我走了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田鸡,好受点没有?”。
田鸡停止了干呕,站了起来,叫道:“我说哥们,这都是被你害的!要你半夜三更不要跟来,你偏要来……这下好了,没看到那个女鬼半个鬼影,在棺材里睡了一夜不说,还不知道我吃到肚里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谁叫你这小贱人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当然,这只是我心里的想法,田鸡已经够可怜的了……
我对田鸡说道:“兄弟,我们走,回家算了……”。
田鸡吼道:“不回家难道还打算死在这里啊?”。
这小贱人只要我对他稍微好些,他就会蹬鼻子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