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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的到来让张淑慧有些吃惊,赶紧带着家人迎接。
按理皇帝也不该见大臣的家眷,可朱棣却对那些礼法嗤之以鼻。
行礼后,土豆好奇的看着朱棣,然后伸手从荷包中摸出一块麦芽糖递过去。
“吃。”
朱棣的面色有些黑,张淑慧急忙把土豆叫过来,然后请罪道:“土豆都被臣妾宠坏了,陛下恕罪。”
“铛……”
土豆刚张口,就被张淑慧捂住了嘴巴。她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要是铃铛冲出来,今天这麻烦可就大了。
朱棣摇摇头,目光幽深的看着张淑慧,问道:“方醒只有一妻一妾,你怎么想?”
张淑慧的心中一紧,答道:“陛下,臣妾不敢妄言。”
“朕许你说。”
朱棣却不肯放松的追问道。
张淑慧握紧双手道:“陛下,拙夫不善谋身,家中本是清静地。”
这个暗示已经够明显了,朱棣点点头道:“嗯,方醒为国而不惜身,朕自然看在眼里,你贤名在外,当好生伺候。”
“朕走了。”
朱棣好像就是为了来问这句话,然后就走了,让张淑慧有些六神无主,赶紧叫人请来了解缙和黄钟。
解缙来后,就皱眉道:“陛下这话……怎么有些试探之意呢?”
“解先生说的没错,陛下不会平而无故的来方家庄,更不会平而无故的召见臣妻,这……”
老朱做事天马行空,让下面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解缙最后说道:“此事无需担忧,陛下若是有什么打算,德华那里自然会有蛛丝马迹。”
……
草原上的牧草开始枯黄了,阿鲁台的信心又恢复了些。
走出大帐,阿鲁台白色的肤色很是醒目,他看着远处的羊群道:“大明那边的货为何没到?”
身后的谋士低声道:“太师,此次延期那么久,怕是出了意外啊!”
阿鲁台笑道:“那些明人收了咱们的钱,若是敢半途而废,马上就派人去明人那边散播消息,以明皇的性子,抄家灭族就在眼前啊!哈哈哈!”
“太师,明人好像在攻伐朝鲜那边,朵颜三部也被那个魔神一扫而空,在奴儿干都司,明人已无敌手,太师,咱们要小心啊!若是明人从侧翼而来,咱们……”
“怕什么?!”
阿鲁台威严的道:“在我们和瓦剌人分出胜负之前,明人不会进入草原,而且明皇的年纪大了,自从丘福战败之后,明皇就不敢让大将出塞。他们还要迁都,等把这些弄完,最少两年!”
谋士喜道:“两年的话,明皇又老了两岁,太师,那时候的他,别说是亲自冲阵,可还能坐稳马背?”
“哈哈哈哈!”
……
李彬驻守在新建的镇奴城中,不断派出小股骑兵向周边探索,遇到小部落就收拢回来——大明需要放牧的牧民。
镇奴城内的建筑全都是水泥砖房,李彬对此很是满意。
“从古至今,一个火头就毁掉一座城池的事不少,兴和伯大才!”
李彬目光炯炯的看着跪在堂前的人,沉声道:“不管你等是何部落,不管你等的血脉多高贵,所有人,要么举族前来为大明放牧,要么……车轮以上的男子尽数斩首!”
下面穿着皮袍的男子听了通译的话,拼命的磕头叫喊。
“侯爷,他说定在一处放牧,时日久了牧草都废掉了,所以只能四处逐草而居,恳请您放了他们,他愿意每年出一百只羊,十头牛作为贡品。”
李彬面无表情的道:“让他赶紧回去吧,本候许了他一家团聚。”
男子听了这话,不喜反惊,一堆话就冲了出来。
什么一家团聚,是去阴曹地府团聚吧?
“侯爷,他说马上就全族搬来。”
李彬点点头:“告诉他,他可以跑,跑的远远的。”
男子哪里敢,只是苦苦哀求,说是希望能去种地。
李彬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等男子走了之后就说道:“倒是个聪明人,也没野心。”
有麾下将领冷笑道:“他若是敢跑那倒是有趣了,大明不会停止探索的步伐,越往北走,就越难活!最终他会自己回来,否则就会被吞并,那些蛮子可比大明狠多了!”
种地的话,实际上就相当于是大明的佃户,至少一族人不会饿死,不会被冻死。
两者相比,聪明人,没有野心的人,自然会做出选择。
李彬的目光俾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阿鲁台管中窥豹,妄尊自大。瓦剌蛰伏,可野心勃勃,且等他们斗,斗出个结果之后,大明自然会让他们知道这话的意思!”
北风渐起,草原上又进入了蛰伏期……
……
方醒得知朱棣来家后也没啥反应,只是让张淑慧不要声张出去。
老朱如今越发的苍老了,考虑事情的角度和以前也有差别。
“不认清这一点的人会吃大亏!”
方醒昨天带着家人去城中游了一圈,回来就找人准备开工,把隔壁李家的地方弄成北平知行书院。
“要多种树,还有,留一些地方种植庄稼,书院的学生不能五谷不分。”
到了主宅,方醒进去看了看,就说道:“围墙打开,藏书楼、教室都得重新建造,不过在此之前就将就用原来的屋子教学。”
方醒看了这个三进的大宅子,虽有花草树木,可格局却不适合书院。
“这样吧,解先生看看,如果在边上重新修建书院如何?”
解缙倒是没意见:“你有钱,那就使劲的花。”
吕长波有些疑虑:“山长,可这里离城差不多五里地,学生还是得住在这里啊!”
“那又有何妨?住在书院中,每十日给假回家。”
方醒站在门口,突然回首笑道:“咱们在北平再造一个知行书院,一南一北,遥相呼应,解先生,我相信会有桃李满天下的那一天!”
解缙点头,然后问道:“德华,北边的文风不盛,反而对科学会感兴趣。”
吕长波点头道:“在下以前有北边的同窗,交往多年,觉着北边人少地稀,秉性粗犷,读书真比不过南方学子。”
方醒笑道:“咱们的是实用之学,不哼哼唧唧,不用吟诗作画,实打实,学了就有收获,这样的地方正适合科学扎根。”
解缙紧紧身上的衣服,北边的风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在方家的前院有一个小院子,住进去的那天,他就发现了方醒改进的炕床,这样冬天他就不用冒险在屋子里烧炭火取暖。
年纪大了,又是孤身一人,从上床到起床,那被褥都是冷冷的,就和这人心一样。
北平当地的官员对解缙很冷漠,这位前‘首辅’的落难甚至成为了大家的谈资。
回身看着空荡荡的院落,解缙肃然道:“好,咱们就在这儿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