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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的眸子被轻纱掩盖,脸上看不出喜怒,轻声道,“相国大人,难道秦国不欢迎我们阴阳家?”

吕不韦淡淡说道,“若是你们要帮助大秦,我自然欢迎,可如果是别有居心,那就难说了。”

“诸子百家除了我杂家以及分离出来的墨家,公输家族,余者皆视大秦如洪水猛兽,不愿前来。”

“阴阳家虽是从道家天宗分离出来的学派,历来都缩在楚地,几乎不问世事,如今,你们突然来我大秦,由不得我不多想。”

“难道,身为杂家宗主的吕相国怕了?”

吕不韦神色微冷,“怕?这世上,或许有能让本相畏惧的事物,但你们阴阳家却不在其中。本相也不想跟你们绕弯子,说吧,你来大秦,所为何事?”

月神脸上神情变得微妙,不料吕不韦这么直接,没有留给她缓冲的余地。

“吕相大人,论及阴阳玄妙,气运轮转,这世上还有哪一派能超过我阴阳家?大秦一统之势已成,等到秦王亲政,山东六国抵挡不了秦国,未来,天下将再度一统。”

“我阴阳家总助东皇阁下曾言,乱世终结,楚国也将覆灭,我们不过是想提前下来,登上秦国这艘大船。”

这个解释,吕不韦勉强能接受。

六国当中不乏眼光深远之辈,他们当然也看得出来秦国大势已成,但纵使他们想有所作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们不是君王。

相比于其他国家,秦国几代君王励精图治,方有如今之强大,相比之下,齐楚燕赵韩魏六国就不够看了。

他们早些年或许还出过英明神武的君主,可近百年来,一个比一个摆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强者恒强的道理在国与国之间尤为分明。

封建王朝,君主对于国家实在是太重要了,一个英明的君主可以使国家繁荣昌盛,一个昏庸的君主却能葬送一个帝国。

吕不韦放下茶杯,眼里露出一丝玩味,“想上我大秦的船,可以,但你们阴阳家能付出什么代价?”

“日后,秦国攻打六国,我阴阳家可协助你们拿下楚国,此物,是我阴阳家的诚意,请相国大人品鉴。”月神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用真气托起,缓缓送到吕不韦面前。

这一手,吕不韦并不惊讶,拿起卷轴阅览,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嘴角抽动,止不住的震撼。

这份卷轴居然是楚国的地图,上面画着山川水流,城池要道,十分详细,比秦国密探绘制的地图要详细百倍。

别的不说,光这一份地图能帮大秦省多少事!

吕不韦将其合拢,目光转向她,“好,既然你们阴阳家有如此诚意,老夫便代替大王谢过东皇阁下。”

月神嘴角轻扬,“相国大人,不知我何时能觐见秦王?”

“不,现在你见不到大王,等大王即将亲政之时,你就能见到他了。”

“相国大人,这是何意?我们的诚意难道连大王的面都见不到?”清冷的声音带着诧异。

“我大秦自有国情在此,月神稍安勿躁。”吕不韦端着茶杯,老神在在的说道,“这样吧,月神可先入我相府当客卿,等到大王亲政,我再亲自为你引荐,你看如何?”

“我记得秦王前不久不是刚刚才颁布了招贤令,我堂堂阴阳家之人难道还称不上贤人?”

吕不韦轻轻摇头,“大王的招贤令是为了秦国朝堂,阴阳家的人总不能入朝堂为官,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这件事,吕不韦也是有口难言,他总不能说大王不在咸阳。

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六国肯定蠢蠢欲动,大秦的辐射力量有限,鞭长莫及,在嬴政回来之前,他肯定要守口如瓶。

见吕不韦实在坚持,月神只好同意入相府为客卿。

翌日,吕不韦送给月神一座宅院,将她安顿好。

……

“大人,昌平君求见。”

院子里,阴阳家的弟子走进来汇报。

月神蓦然睁开眸子,盈盈起身,衣摆飘飞,仪态万千,“带他进来。”

客厅。

昌平君是大秦朝堂楚国外戚中的领导者,历代以来,楚国与秦国联姻,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势力。

秦庄襄王驾崩之后,任命文信侯和昌平君为左右丞相,共同辅政,这样做,其实是用楚国外戚平衡朝堂,更有制衡吕不韦的意思。

然而到了今日,吕不韦也未有过僭越和逾矩,一直勤勤恳恳的处理政务,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楚国外戚势力坐大。

“昌平君见过月神。”

月神面色看似平淡,实际上却暗含嘲讽,“昌平君消息倒是灵通,我前两日刚入吕不韦门下为客卿,你就找上门了。”

她在咸阳待了这么久,昌平君都未上门,现在听到自己当了吕不韦的门客,这就急了?

“文信侯在朝中势力强大,即使我也是丞相,权势也远不及他,倘若我越过他与月神大人接触,以后阴阳家将无法在咸阳立足。”

“为何?我阴阳家不过是诸子百家中的一个学派,何以让他如此警惕?”月神很是诧异,没想到昌平君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大王的皇后是楚国公主,我这个丞相也是楚国人,而阴阳家扎根楚国,势力庞大,他如何不警惕?”

月神是阴阳家的长老,是江湖中人,对于朝堂之事嗅觉迟钝,不明白其中关键,听昌平君这么一说,现在才回过味。

“在下向请问,阴阳家要入秦么?”

月神微微点头,“楚国国势衰败,内忧外患,抵挡不了秦国,东皇大人命我入秦,提前与秦王拉近关系,若有必要,可出力一同扫平六国。”

“东皇大人不愧是能洞察天机之人,这些年,大秦一直都在休养生息,关中耗费无数人力的水渠也将竣工。”

“假以时日,大秦必将掀起战争,势不可挡,楚国,唉。”说到楚国,昌平君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昌平君起身告辞,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月神微微摇头,此人依旧心怀故国,没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啊。

想到自己入秦这么久,还是没能见到嬴政,月神内心也有点遗憾,只是却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如此了。

……

齐国,桑海。

“不对,你这个眼神不对,太冷了。”

房间里,苏铭正在调教赵鲵。

离开秦国这么久,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苟言笑,她越是这样,苏铭越是要掰直她。

一路上,都是她在照顾苏铭的起居,可无论做什么,她都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浑然不似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是个玩偶一般。

“赵鲵,你加入罗网多久了?”房间里,苏铭侧躺在榻上问道。

赵鲵穿着黄色长裙,面容经过化妆,皮肤黯淡,还有一块丑陋的胎记,任谁看到了,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四人当中,唯有苏铭和盖聂知道这副丑陋面孔下是何等娇美。

赵鲵愣了愣,水润的大眼睛浮现出一丝思索,“回先生,我从小便在罗网当中,差不多已有十五个年头。”

“在你们眼里,罗网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沉默片刻后,赵鲵回道,“强大,可怕,就像是一张无处不在的大网,只要加入其中,便无法逃离,犹如陷入蛛网的猎物一般。”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些许恐惧。

连天字一等的杀手都感到恐惧的地方?

天字一等的杀手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然而,连他们都畏惧罗网,这个组织,果然藏着很深的秘密。

“在被召回之前,你在哪执行任务?”

“魏国。”

“什么任务?”

“除掉信陵君魏无忌,寻找苍龙七宿的秘密。”

苏铭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除掉信陵君魏无忌?这是谁下的命令?吕不韦应该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赵鲵摇摇头,“不知道,罗网向来都是单线传达任务,我也不知是谁下达的命令。”

“那你查到了?”

“没有,任务还没有执行,我就被召回了。”

“魏无忌和苍龙七宿有关?”

“不知道。”

时间就在这一问一答中流逝,在路上,人多眼杂,苏铭没有太多和赵鲵独处的时间,而今有了落脚的地方,他总算能慢慢与她拉近关系了。

夜色降临,苏铭用过晚饭,对赵鲵说道,“走吧,今日无事,我带你出去 逛逛。”

桑海商业氛围浓厚,没有宵禁。

街道上有着稀稀疏疏的行人来往,道路两旁有商贩在摆摊。

苏铭提着灯笼,与赵鲵并肩而立,晚风中带着海风的咸湿气息,这时候,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红楼楚馆。

来自各国的美人在楼中招展,清丽的的歌喉与乐器声音夹杂,在风中传荡,即使隔着一条街,苏铭也能听得到。

然而,听到声音的赵鲵却是有些愣神,她想到了自己在魏国执行任务的日子。

“美酒佳人,不虚此行啊。”

街道上,一个穿着儒衫,头戴铜簪的青年摇摇晃晃从楚馆中走出。

这时候,苏铭正好路过这里,熟悉的声音令他想到了一个人,回头一看,他笑了。

……

韩非提着灯笼,借着晚风消磨酒气,忽然从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若是荀老夫子知道他的弟子在这里买醉,不知是否会抽出戒尺训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谁?”

随着灯笼照亮,黑暗中苏铭与赵鲵露出身形,“韩非,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谁?”韩非举着灯笼,想要看清苏铭的脸,然而,苏铭那天在小圣贤庄的存在感实在不强,韩非想了一圈都没认出眼前之人。

“在下苏铭,前日曾在小圣贤庄听荀夫子讲课,受益良多。”

听到这句话,再看看苏铭的面貌,韩非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

“苏先生,你怎么也在这?莫非?”韩非脸上露出一丝坏笑,看着不远处的楚馆,意思不言而喻。

“你误会了,在下初到桑海城,只是想见识一下这里的夜景,没想到竟然偶遇到韩先生,实在是三生有幸。”

“相见便是有缘,天色已晚,韩先生孤身一人,出城不安全,不如跟我一起到有间客栈住宿一夜,如何?”

听到有间客栈这四个字,韩非眼睛一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间客栈的饭食那可是桑海城一绝啊。

在美味的诱惑下,韩非浑然忘了自己还要回去,欣然同意。

三人回到有间客栈,客栈门口挂着灯笼,招牌在光亮照耀下熠熠生辉。

即便是深夜,有间客栈依旧没有打烊,还有客人在这里吃饭,只是相比于白天,夜晚的有间客栈显得有些嘈杂。

“小二,来一桌饭菜送到楼上,对了,再来两壶好酒,麻烦丁掌柜快一点。”

“好嘞,您稍等。”

点完餐,苏铭回头露出歉意的笑容,“韩先生,大厅里人多眼杂,我们到房间里吃饭,如何?”

若是平时,韩非肯定不会答应,奈何他现在酒还没醒,肚子又饿,晕乎乎的便答应了。

三人一起上楼,来到苏铭的房间。

“赵鲵,去备茶吧。”

……

隔壁,盖聂睁开眼,察觉苏铭回来,却又听到了韩非的声音,随即,他又闭上眼睛,不准备理会。

一路上,他已经察觉苏铭有一身不凡武功在身,并没有太紧张,一个不会武功的韩非,问题不大。

一连喝了两杯茶,韩非总算是清醒了不少。

“先生的酒醒了?”

酒醒了,韩非的智商回归,瞬间想起了苏铭,“原来是你,没想到今晚居然能遇到,真巧。”

“是啊,真巧。”

“韩先生应该不是齐国人?怎么会在桑海求学?”

韩非谦虚道,“我是韩国人,自小喜欢读书,听闻小圣贤庄有诸多藏书,所以来桑海求学,运气好拜在老师门下,也算是得偿所愿。”

“荀老夫子学究天人,与儒家那些腐儒不同,韩先生能拜在荀夫子门下,当真是天大的福缘。”

“腐儒?”

“迂腐守旧的儒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