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城中,禁军的任命与去留,只有陛下能决定,任大人想要把禁军收拢在枢密院之下,未免把手伸的太长了。”冯道手持笏板,振振有词。
禁军是天子直属,拱卫皇城帝都,负责宫禁等事,若是被文臣把持,后果不可想象。
任圜自知他的话站不住脚,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安重诲凝视着李存礼,沉声道,”不知李大人以为,禁军扩军多少比较合适?”
李存礼却没有掉进话语中的陷阱,而是转身面向天子,“禁军由陛下执掌,一切当由陛下决断。”
”陛下,国库财赋有限,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任圜叹了口气,额头皱纹好似更深了,晋王不在,他们没人能在抗住天子的压力,只能退步。
苏铭扫视群臣,沉声道。“钱粮的事,任大人不用担心,今年给河东的军费不是还没有拨放?先挪用充作禁军军费便是。”
他虽然管不了三司,但对朝廷赋税钱粮的去处知道的非常清楚,其中的大头开支就是河东的军费,剩下的便是百官的俸禄以及供养皇宫的用度。
然而,这句话刚说出口,朝中便有一大批臣子齐声呼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哦?只不过挪用些许军费,为何不可?”苏铭怒视群臣,揣着明白装糊涂。
以前,朝廷从来都不发放军费,自己自用都尚不足,哪有余力给其他地方发军费,而且,发了军费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那跟养虎为患差不多。
李嗣源在李存勖身死后收拾局面,将心腹安插到朝廷要职,并从朝廷为数不多的钱粮中硬划拉了一部分用作河东军费的开支。
说是河东军费,实际上养的却是他李嗣源的亲兵。
“陛下,河东之地养兵数万,若是削减军费,万一那些士兵闹起来,很容易哗变,还请陛下三思。”这下子,安重诲慌了,没想到苏铭砍刀居然砍到了这上面。
苏铭面上露出淡笑,和煦的说道,“朝廷刚刚和契丹和谈,河东之距离边关甚远,那些士兵胆敢哗变,砍了便是,河东有晋王在,朕放心的很。”
“怎么,安爱卿对晋王不放心?觉得他无法保证河东的安稳?”
安重诲脸上渗出冷汗,直接跪倒在地,“微臣不敢,只是,河东之地干系甚大,不可轻动,陛下若要处置,最好还是与晋王殿下商议下,再做决断。”
一时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这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李嗣源不在朝中,已经没有人能限制天子。
苏铭从龙椅上站起,朗声一笑,“安爱卿放心便是,挪用河东军费只是一时之计,朕已经安排岐王与晋王一起去寻找龙泉宝藏,等宝藏到手,诸君可无忧矣。”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在朝堂上炸开,他们只知道岐王和晋王有事去办,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去寻找传说中的龙泉宝藏。
想到关于龙泉宝藏的传闻,一些人眼神缭乱,呼吸都急促了,里面可是藏着富可敌国的财富!
看到下面群臣议论纷纷,苏铭笑了。
这件事本来就瞒不了,不如他现在提前说出来,先埋好伏笔,免得到时候影响朝局变动。
与其让袁天罡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不如他先走一步,把龙泉宝藏的功劳归在自己头上,怎么样他都不亏。
至于他怎么能使唤岐王,晋王,那就让朝臣们好好猜吧。
短促的议论过后,朝局恢复平静。
苏铭重新坐回龙椅,抬了抬眼皮,淡淡说道,“皇城禁军扩充到三万,军费由河东军费中支出,工部,兵部,户部等衙门务必要先准备好军械衣物,三司备好钱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任圜与安重诲对视一眼,嘴角泛着苦涩,不甘不愿的低头,“微臣遵命!”
这件事定下章程之后,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很快,朝会结束,臣子们陆续下朝。
……
很快,这件事便在洛阳掀起了轩然大波。
朝廷,有时候就是透明的,什么消息都瞒不住。
不到三天时间,洛阳城内的大街小巷就掀起了关于龙泉宝藏的热议,自古以来,人们对金银财宝的追求经久不息,更别说龙泉宝藏的传说已经被袁天罡酝酿了几十年,还赋予了天命的神秘色彩。
如今,天子派岐王,晋王一起寻找龙泉宝藏,足以见朝廷对此事的重视。
岐王何人?当今天子心腹,中书省的中书令,几乎是文臣之首。
晋王何人?中原实力最强的节度使,武将中实权最大之人。
一文一武,两个重臣同时离开洛阳,寻找龙泉宝藏,不得不让人惊叹。
在龙泉宝藏引起的热潮下,朝廷扩充禁军的消息就不那么显眼了,感受到群臣的热忱,各部官员不敢怠职,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件事。
而任圜因为被李嗣源吩咐过,不敢和苏铭硬顶,只能捏着鼻子拨款。
有了钱,什么事就都好办了,苏铭直接安排锦衣卫的人员组成审计,专款专项,防止朝廷官员上下其手。
有天子的人暗中盯着,衙门里的人也不敢马虎,办事更加用心。
而朝廷收购布匹,军械材料等东西也让民间市场越发繁荣,天南海北的商人也狠狠赚了一笔。
……
“什么?李兄让李嗣源和女帝一起去找龙泉宝藏?”幽州边境,营帐中的张子凡得知这个消息,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
“这怎么可能?之前拿到龙泉宝盒,他都没动心,怎么现在去找龙泉宝藏?”张子凡第一时间察觉这个消息的微妙之处,想到了不良帅袁天罡。
普天之下,也只有袁天罡能逼迫他去找龙泉宝藏,正当他准备收拾行李回去相助的时候又突然呆住了。
是啊,现在的他就算是回去又能做什么?李嗣源都被驱使着离开洛阳,他去了又能怎么样?
有袁天罡在,谁敢闹事?
张子凡走出营帐,眺望着中原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李兄,这次恐怕我不能帮上你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