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远处的炸雷一声接一声的在天边翻滚,噼啪的闪电撕裂着乌云发出一次次悲壮的无声呐喊......
秦炎陪着钱洋站在距离ICU病房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两人一边看着大雨浇灌下的城市,一边在各自想着心事。
“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秦炎才张嘴喃喃低语般的说了几个字。
“干嘛要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钱洋伸手拍了拍秦炎的肩膀,他知道他心里也很难受,也明白他说这句话的主要意思,但是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而这件事本身跟秦炎更是丁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怪他,实在是很没道理啊!
”温馨快生了吧?“
”嗯。“
”还有多久?“
”不到一个月。”
钱洋低头像是在默默计算着什么,良久,才抬起头苦笑了下,“看来我爸是等不到你儿子出生了......”
“哥......”秦炎凄然抬头,这样的话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好了,你也不要老是这样了。”钱洋转身看向不远处昏暗的天空,说,“雨小了一点了,你一会就回去吧,温馨可还在家等你呢,没事别老往这跑了,不吉利。”
秦炎没有吭声,扭头看了眼还呆呆坐在椅子上的李阿姨,问道:“我送李阿姨回家吧,明天早上我再去接她。”
钱洋点点头,转身向他妈坐的位置走去......
................秦炎亲自送李阿姨进了家,然后又在她家楼下待了不知多久,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面对温馨一连声的询问,秦炎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把自己直接摔到床上,闭上眼睛便自发的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地间一片静寂。秦炎在黑暗中坐起身,异常熟悉的呼吸声正均匀的响在身旁,他知道,到了这种时候,温馨还能睡成这样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所以为了不把她吵醒,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犹如一缕青烟一样飘出了窗外。
在温馨房间的四个角落隐藏着四面小旗子,这是秦炎已经改进过的阵法,他这是为了防止隔壁的淼淼睡的太死,而有东西前来骚扰时伤害到温馨。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秦炎在空中任立着站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秦炎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别处,而是地府。他想要翻翻生死薄,想看看钱涛的寿命当真只到这个月为止?
秦炎的运气还真的很不错,当他到达地府入口时,恰恰好遇到外出有事归来的老判官。
“火焰?你到这干嘛?”老判官难得看到秦炎这么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便想当然的以为他身上出了什么事。
”怎么?你的妞死了?“
”你的妞才死了呢。“
”没死?“听说温馨没出事,老判官则更加奇怪了,他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问,”既然这样,那你怎么这么一副死了亲人的样子呢?说说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知道,你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地方,哼哼,八抬大轿请你你都不来。“
秦炎撇撇嘴,冷哼道:”你当这是什么好地方,我还闲着没事跑来遛弯不成?“
老判官又上上下下的把秦炎打量了几番,问,”既然不是为了你的妞,那你是为谁而来?“
秦炎略微沉吟一下,不答反问道:”阎罗在吗?“
”在,怎么?要经过他?“
秦炎凑近老判官,低声道:”我想看看生死薄。“
老判官瞪着一双大眼,问他,”要看谁的生死?“
”钱涛。“
”钱涛?就是你爹秦朋的那个上司?“
”对。“
”他要死了?“
秦炎斜了老判官一眼,如实说道,”得了癌症.......“
老判官闻言愣了愣,问,”那你看生死薄是想干嘛?“而问完不等秦炎回答,又说道:”别告诉老夫你只是想看看,这种鬼话骗别人可以,骗老夫,哼哼......“
秦炎两眼盯着老判官,心想,我原本真的只是想看看的,只看看......
”那你说,我有没有机会做点别的?“秦炎前后左右看了看,此时这里连个鬼毛都没有,便压低声音悄悄问了句。
”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老判官很为自己能套出秦炎的实话而洋洋自得,他一手抚着白白的胡子,一手冲秦炎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也就是你,换个人我都不告诉。最近几天阎罗有些烦,巧了,我恰好听说了他的烦心事,我想,要是你能帮着他解决了那些事,说不定......”
秦炎皱眉看向老判官,问,“你让我去帮那个瘪三办事?还是他妈的烦心事?”
老判官瞪着秦炎,说,“现在是不是你来求人家的?”
“我才......”
“你才什么?你才不求他?那你凭什么让他心甘情愿帮你改生死薄?还是说,你来的时候是打着揍他一顿,然后胁迫他帮你改的打算?小子,武力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佳途径,你不能总是硬碰硬,明白吗?”
秦炎丢给老判官一个大白眼,但心里却明白,这老头说的话一向都是很有道理的,而他刚刚也只是帮着自己把潜意识里想做的事给说了出来而已,很难说,他来真的是只是为了看一眼生死薄,而并不是对它有所作为。
“行了,走吧。”
老判官带路,秦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向阎罗殿走去。
........看见秦炎的一瞬间,阎罗差点没有认出他来,不过这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稍后,他便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他是谁。
“你......有事?”阎罗曾被白晓鸥狠狠揍过一顿,至今对那天的景象都还记忆犹新,所以看到秦炎,他本能的反应是离的远远的。
这祖宗如今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呵呵......阎罗兄,别来无恙?”秦炎摸了把自己的脸,对着阎罗扯开了生硬的嘴角。
听到秦炎的笑声,阎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真心觉得,他还不如不笑呢。
“你要是有事,但请直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阎罗擦了擦额头出现的秘密汗珠,他最近烦心事太多,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他这样耗下去。
“这么客气?”秦炎再次咧开了嘴角。显现出亲切的笑容,他靠近阎罗的办公桌,指了指他手中的笔,说,“我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就是想让阎罗兄帮我个小忙,只要稍稍动动你手中的这支笔......”
“当然,阎罗兄也不用害怕,我秦炎一向是知恩图报的人,今天你帮了我,来日我是肯定会给你再帮回来的,你放心,我这人说话一向算话。这样好了,就当咱俩是做笔交易,如何?”
“交易?”阎罗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却是诧异,他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跟秦炎以这样的立场来说话。
“对,就是交易,你帮我达成我的所求。接下来,我便帮你完成你想完成却没办法完成的事,这样咱俩以后就谁都不欠谁的,可以说,这个办法是相当的公平的,对吧?”
阎罗低头想了想,又抬眸看了会秦炎,咬咬牙,他便伸手从左边的抽屉里掏出那本厚厚的生死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