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鸥抱着肩膀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眯缝的双眼带着一抹精光注视着夜色笼罩下的城市。
臭小子,我就不信你一点气都不露出来,等抓到你,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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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月份大了,晚上睡眠就不是很好,现在换了床,就更加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一点,还是毫无睡意。温馨侧头推了推睡的跟死猪一样的秦炎,毫无动静,加重力道再推两下,竟然翻了个身继续睡。
温馨咬着下唇想了想,突然张口大声喊了一句,“白晓鸥阿姨。”
“啊?在哪?我妈在哪?”
听到“白晓鸥”三个字,秦炎“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睁着大眼满屋子转悠,等到把不算很大的卧室都检查完,确定白晓鸥不在时,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往床上一歪,说道:“你就不怕真把她给招来啊。”
温馨从床上坐起来,后背靠上后面的垫子,问,“要是真把她招来,她会把我怎么样?”
秦炎闭着眼将被子拉到身上,说,“不会把你怎么样,但肯定会把我怎么样的。”
“把你怎么样?”
“扒皮抽筋,吊着打,都有可能。”
“啊?..........真的假的?”
秦炎的嘴角显出一丝笑意,睁开眼看向温馨,说,“骗你的,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会把我给抓回去。你都这样了,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温馨拧着眉头,显得心情非常的沉重。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妈不是那种狠心又不讲道理的人,对你,她不会丢下不管的,再怎么说你肚子里都还怀着她的孙子呢。”为了缓解温馨的紧张,秦炎如此安慰般的说道。但温馨显然并没有因此而变的轻松起来。
“昨天忘了问你,你爸,就是秦叔叔,他是不是跟我一样是正常人?我记得你是有爷爷奶奶的,而且在你们失踪之前,他们俩还出了事。对吧?”
“嗯,没错。”嘴里答着,秦炎心里却在琢磨着温馨所说的”正常人“这三个字,当即也就明白了自己在她心目中是属于”非正常人“一类的。
“既然这样,也就是说你妈妈她嫁了凡人,那为什么你就不能娶我呢?”
秦炎是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却真的回答不了。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老白提过一次,好像跟我外婆有关系,但具体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妈是个特例,她从小就无法无天,随心所欲,没人管的了她,也没人愿意管她。”提到白晓鸥,秦炎只能适可而止。
“那有你妈这个特例,你就不能再破例一次?”温馨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秦炎,她倒不是想跟他成仙,她要的不多,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世足矣。
唉!秦炎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都说了是特例,有可能会出现第二次吗?
见秦炎没吭声,温馨也没再逼问,咬着下唇想了想,问,“如果你真被带回去,那这个孩子呢?等我生出来之后是不是也要被带走?”
“你放心,我不会走,也不会让孩子离开你,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的。我保证!”秦炎的声音很低,却又明显透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翌日一早,并没有睡太久的温馨被饿醒了,忍着饥肠辘辘的感觉看了眼床头的时间,才早上六点半,记得昨晚两个人聊天到将近凌晨三点的,看来自己也就睡了三个小时多点。
温馨从床上坐起身,先去了卫生间简单洗漱,回来的时候秦炎也已经醒了过来。
“是不是饿了?”
“嗯。”
“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温馨想了想说,“我还是跟你一起出去吧,你对这儿又不熟。”
五分钟后,两人手拉手走出了宾馆大门。
宾馆左边靠着一家不算很大的体育场,体育场后面有座高耸的公寓式的写字大楼,中间有条小胡同,穿过小胡同右拐,沪都有名的小吃一条街便坐落在此。
温馨上辈子是土生土长的沪都人,因此在昨天来的路上,心里就已经盘算好要吃哪些东西了,这也是他们在订房的时候没有把早餐加进去的原因。
因为时间还早,偏僻的小胡同里并没有多少人走进走出,尽头处依稀可以看到清洁工挥舞着工具在清理路边的垃圾,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从头顶飞过,昨天对这儿的空气不满意的秦炎也禁不住抬头望天,竟意外的看到此处的天空也会有如此湛蓝的时刻。
两人如散步一般慢悠悠的在小胡同里走了大约四分之三的路程,眼看就要出胡同,拐到小吃街那条路,身后距他们约五米的空地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温馨下意识的先是抱紧秦炎的胳膊,然后和他一起齐齐扭头向后看去。
“啊......呕.....”
因为距离很近,想要看清眼前的状况非常容易,而看清之后温馨便忍不住先是失声惊叫,再又捂嘴呕吐起来。此时在事故后方又恰好走近两名穿着家居服的年轻女人,等她们看清地上殷虹血海中躺了个人时,尖利的惊叫声顿时充斥了整个胡同。
秦炎皱眉看了看已经魂魄离体的少女,再抬头往她坠落的窗口看去,那是一间没有封闭的阳台,半人高的栏杆上油漆斑驳陆离,其中一根看着好似刚刚才被掰断,正在微弱的晨风中轻轻颤抖。阳台后面有着看似很结实的推拉门在厚重的窗帘掩映下看不清屋内的情况,不过,从那好不容易留下的缝隙中还是可以看到有双眼睛一直在时刻注视着楼下的动静,当看到少女的魂魄无措的从地上爬起时,那双眼睛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窃喜。不过这窃喜在察觉到秦炎不善的目光时便一闪而逝,随后,那双眼睛迅速从缝隙中消失。
秦炎数了数,少女所坠落的楼层处在十二楼,而从阳台上晾晒的和她死时穿的一模一样的像是校服之类的衣服上可以看出,她是住在那里的。秦炎不太明白,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只身住在写字楼里的小女孩,怎么会被只鬼给推下来?因为刚刚只在缝隙中看到双眼睛,他并不好判断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秦炎专心查看楼上情形的时候,后来的两个女人已经打电话报了警,而温馨在吐出几口黄水后,再也吐不出其它东西了,但就此也不再敢把眼睛往那摊连脑浆都摔出的尸体上瞄了,可即便没再瞄,那少女惊慌失措的魂魄还是清清楚楚的印在了眼睛里。
温馨的脸白了白,有些颤抖的转过身,背朝着事故现场,说,“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我有点受不了了。”
秦炎满眼复杂的看了眼那个少女,点点头,带着温馨走出了这惊心动魄的小胡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眼下他们的处境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两人走出胡同,选了个相对较远的早餐店,耳畔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尖叫着从门口开过,两个店员走到门口好奇的向警车开走的方向张望,一边互相询问着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边走回店内继续忙碌。
看着菜单,温馨却丝毫没有了食欲,在看到豆脑两个字的时候,又忍不住捂嘴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