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永民那边电话很快就结束了,他转身回来时,崔潜飞快地溜回了丘冼的口袋。
“巫老弟,看看,还有什么缺漏,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可以签字了。”往回走的谈永民毫无察觉,他一边从打印机那边抽出已经打印出来的合同,一式两份,递给了巫山月。
合同递了,他才转过头,对着一旁的丘冼说道:“丘老弟,你别急,我刚跟我以前羊城的一个供货商通了电话,他那边有日期新鲜的保加利亚玫瑰,保证让你姐姐的婚礼办得完美。”
巫山月从桌上取了笔签合同,一边落笔一边说道:“谢谢谈哥这么照顾我们。”
谈永民打了个哈哈,大手掌拍在巫山月的肩膀上,十分真诚地说道:“是老哥要谢谢你们,带了生意过来不说,还热心地要帮我解决麻烦。”
说到这个麻烦,谈永民赶紧翻出了陈玲女儿陈若瑄的电话,他将手机放在巫山月面前,顺便把协调书也跟着放在了巫山月面前。
“巫老弟,这事你要真给哥哥我办成了,事后我跟红袖两个人,一定得好好谢谢你们。”他补充道。
谈永民和巫山月见面不到一天,然而在一番畅谈之后,谈永民却是渐渐放下心防。在他心中,面相稍显年轻的巫山月给人的感觉其实十分的可靠,以至于他在完全不了解巫山月底细的情况下,逐渐真情实感地和人称兄道弟了。
其实说老实话,谈永民一开始的确对巫山月有些戒备,毕竟如此健谈的人肯定是油嘴滑舌的,然而从一开始的滴水不漏到现在的坦诚,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
在现在谈永民的心里,他真就被巫山月的谈吐和气质所折服。不仅是谈永民这么觉得,一旁作为全程旁观者的丘冼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只有巫山月自己心里清楚。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他在言谈之中用了最轻程度的言惑,若非如此,对方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信一个陌生人?
当然,丘冼没有怀疑巫山月搞小动作的原因是,天师如果未经许可,擅自对人类使用法术的话……
轻者罚款,重者直接吊销毕业证,收回天师执照。
巫山月胆子大,根本不怕这个,况且他下手时注意了分寸,不会对谈永民的精神或者身体造成负担。甚至乎,如果不拿仪器过来检测,一般是检测不到这种程度的小法术的。
“谈哥放心,我肯定帮你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巫山月打包票道,他侧头看了一眼丘冼,转而继续问谈永民:“谈哥,我兄弟的合同今天签不签?”
谈永民奥了一声,赶紧坐回了电脑前,他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十分迅速地把第二份合同也拟好了。
签完合同,谈永民亲自送巫山月和丘冼下的楼,临走时他看了眼时间,还想着要不要把晚饭一起给请了。
但巫山月和丘冼急着去找冉悦,便婉拒了谈永民的好意。
他们两个匆匆往冉悦那边赶,半路崔潜就换了个人形跟上了他们,他一边走一边问丘冼:“你合同上新郎写的谁?”
丘冼眯眼侧头,朝他一笑,捂着嘴说道:“写的你,写的你,别急,我还能写谁?”
三个人赶到冉悦公司楼下时,正好碰上冉悦和曹倩倩从里面出来。
她和曹倩倩扬手说了再见之后,一挑眉,转身朝着喜气洋洋的三个人走了过来,边走边问:“怎么,聊得很开心?”
“能不开心吗?一顿饭之后就称兄道弟了,对了,悦姐,和你说个事。”丘冼顿了顿,神神秘秘地拉着冉悦走到一边。
“什么?”冉悦侧目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崔潜,又看了一眼在傻笑的巫山月。
“就是我们查时代艺术工作室的时候,因为事出突然,我就捏造了一个要结婚的姐姐,这才把话题引到玫瑰花上去,悦姐你不会怪我吧?”丘冼脸色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心里还在祈祷冉悦不会翻脸。
冉悦哦了一声,问道:“你把我编进去了?”
丘冼吞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多大点事,别这个表情,搞得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冉悦摆了摆手,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食指在屏幕上划了划,把下午程婴发过来有关丘冼的那个信息点的全部资料调了出来。
她朝崔潜和巫山月招了招手,说道:“玲姐,也就是陈玲,是猝死在公司洗手间的。”
巫山月点了点头,说:“谈永民虽然没说死在哪儿,但是的确说是猝死,我刚才查了一下那一段时间的新闻,陈玲的确是死于三月十六号,但是因为是猝死,没什么爆点,所以并没有什么新闻媒体报道。”
“嗯。”冉悦点了点头,接过巫山月的话茬,继续说道:“因为谈永民花了钱,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额外的报道,即便有兴趣的,也都只是意思意思就没了后续。”
她顿了顿,“陈玲的女儿陈若瑄,在羊城读大学,她在知道自己妈妈猝死之后,马上就办理了休学来到鹏城了,而且她不认同自己妈妈是因为劳累而猝死的,她坚持认为妈妈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拒绝接受协调。”
和谈永民所说的信息基本一致。
“陈若瑄的怀疑其实是有道理的。”冉悦抬眸,视线在他们三个人之间一扫,接着说道:“陈玲死亡时间是周六,而时代艺术工作室采用的是双休制,所以理论上,周六是不用上班的。然而陈玲那天去了办公室加班,并且在公司的洗手间里待了长达两个小时后,猝死在了洗手间的隔间内。”
“她怀疑的点是?”巫山月问道。
冉悦翻过手机朝向他,手指点在一行字上,程婴写着他调取了当日时代艺术工作室所在楼层的监控,然而根据他对当天监控视频的复盘,可以确认的是,视频被人处理过了,陈玲出入洗手间的真实画面被掩盖了。
“这种只有内行人才看得出的信息,陈若瑄怎么会知道?”丘冼皱了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