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卿,你不要太过分!”
白月卿的话没说完,却是将轩辕琦气得赫然打断了他的话。
他愤怒的一把推开白月卿,白月卿有意松的手,他一下便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瞪着白月卿。
“朕虽喜你,却一样容不得被其践踏!”
他明明晓得自己心意,还这般糟蹋蹂躏他的心。
真的好过分!
轩辕琦暴怒后,蓦然眼睛红润,泪不受控制的便涌了出来,视线一瞬模糊了。
面对突然这样的轩辕琦,白月卿微怔,面上的笑瞬然僵在嘴角。
望着他泪流出的那一刻,缓收敛了笑容,心里亦闪过一抹心疼。
他本是想逗趣逗趣他,却未曾想……
这事,在他面前经不起逗笑。
轩辕琦自知在他面前不争气的懦弱,控制不住的情绪,他愤愤的一把用手背抹掉眼泪,眼睛通红的望着突然麻木的白月卿。
“对,朕是一国之君,所以没法自由,更没法选择,所以,你放心好了,朕……会遂了你们心意,欢欢喜喜将自己的皇后接进后宫,甚至会让后宫绝不虚设,会让其佳丽三千,嫔妃无数,子嗣满堂!——你满意了?”
轩辕琦愤恨的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然,刚跨出去一步,白月卿蓦然伸手,抓了他的手腕,一带,瞬间便又将他带入了自己怀中,如初坐了他双腿上。
轩辕琦:“!??……”
“圣上能耐心的听我把话说完么?”
轩辕琦这不等听人说完话的模样,无奈得白月卿都弃了自称了。
白月卿垂眸盯着自怀里懵然诧异的轩辕琦轻叹了口气,忽有些心累无奈的道了句。
眸色亦晕着浅浅疲倦的殇然。
轩辕琦呆愣着,望着他软下来略显忧伤的神色,怒气一瞬消失,沉默了。
白月卿垂眸打量了他许,眼里亦有丝心疼。
他缓然抬起手,轻轻温柔的拭去他眼角残留的泪水,轻柔的顺着他脸颊的发,温润的目光落在他纯澈的眼睛上,低低继续方才轩辕琦怎样都不曾等听他说完的话。
“之初去地界救雪落的时候,我在彼岸河边遇到一修了灵的双生彼岸花,他们若想真正修成人形,必得沾人间阳气……,所以,他们求我帮他们带离那彼岸,予他们一次修形的机遇。”
(地界,即地府。)
“你们轩辕氏不是刚好需要子嗣?……我想,这也是他们能沾人间阳气的机会,便让他们入凡胎生,做你的孩子,他日若是有机缘,必也能修成正果。”
“这,岂不是很好?……两全其美?”
突然来的神幻,听得轩辕琦惊震呆愣。
他未曾回神,白月卿则继续认真表示。
“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妹,予你,刚好可以凑成一个'好'字,你父皇,也应该安心了……”
“所以,你说一堆,到底还是让朕娶后,不是?”
轩辕琦仿似已经不抱希望,淡淡无甚波澜的接了句,拨开白月卿抚他脸颊发丝的手,缓站起了身来,不急从容的理了理衣袍。
理完后,抬起低垂的目光无甚波动的注视着白月卿。
“倒是谢谢辛苦国师了,任重道远,连皇家子嗣的事都给操心好了!”
话语平静无澜,落在白月卿面上的目光却清冷死寂。
白月卿看着他起身的动作缓皱了眉头,听着他清冷死寂的话更是眉头紧皱了一块,甚至敛沉了眉目,有了几丝不耐与不悦。
“我说轩辕琦,你这人耍性子也要有个度,本座跟你说几遍了,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或说,等着听完?”
他不悦生气的丢出这话,亦骤然起身,不悦的理了理衣袍。
“圣上既然一心要迎娶自己皇后,那便自便吧。”
白月卿叹了口气,瞟了他眼,转身便离开。
“白月卿!”
白月卿才跨出去两步,轩辕琦怒了,他蓦然喝了句,眼睛却又骤然红润。
白月卿倏地顿停下脚步,不曾回头。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鼻翼,沉叹了口气,放下手却未曾急着走,而是耐心的等着。
身后之人虽然不舍鼓起勇气唤住了他,却不知说什么挽留。
或许,他再开不了口挽留。
等了片刻都未曾等来身后之人做出甚行动,白月卿深呼吸沉叹了口气,缓然转过了身来,黯然忧郁的目光落在轩辕琦面上。
须臾。
“明日午时,本座再来找圣上吧,现这般模样,亦不适合做接下来的事。”
温和的道了句,细细尤怜的望了眼呆怔的轩辕琦,未等他做反应,周身烟雾一散,走了。
呵,耍性子……
若此时换他,他换个角度站他的位置,他再这般同他说那些话,他还会这样说自己耍性子么?
到底不是自身之事,才会说的这般慷慨大义凛然。
到底是不曾付出心的人,怎样都不会触动动容!
到底不是心动的那个人,怎样都不会心痛。
到头来却是成了他耍性子。
月卿啊,你不曾付出心,又怎会明白,被自己心喜之人亲手推出去,推向别人的枕榻是何种感觉,又是何种痛?
那可是,比利刃滋了毒硬生生刺进胸口还疼,还窒息!
那蓦然被破碎的心,成了稀碎的一片片,怎样都拾掇不起来的那种呢。
“咳……!”
失神间,轩辕琦只觉心底血液骤然翻涌乱窜,喉咙一腥甜蓦然窜涌上,呛得他骤然手捂唇低咳了声。
却是意外的从指缝迸溅出一片血液,那血瞬息间便啪嗒啪嗒的滴落大理石地面。
轩辕琦有些呆茫,他缓缓的拿开手来,视线落向自己手心的血,却忽觉自己的手在晃动,忽天昏地转。
“咚!”
视线模糊的晃了两下,眼前一黑,直接倒了地上。
“圣上?……哎呦喂,圣上!……快来人,唤太医!”
门外的大监听到声响,疑惑的唤了句,推门进来,扫眼没看到殿中有人,视线下移,却在地上看到了轩辕琦,吓得他慌赶上去,又大喊。
刚才还寂静的殿中,顿时便热闹了。
“赶紧将圣上搬上龙榻!……你,去唤太医,你赶紧去通禀国师!”
大监慌乱中有序的安排。
看着被抬上龙榻的轩辕琦,大监喘舒了口气,抹了把冷汗。
你说,这圣上自从跟了这国师修炼,近来身子骨挺健朗的,这突然间的怎就吐血晕倒了?
可别出甚差错了,在这节骨眼上。
锦瑟轩。
白月卿刚从浴池出来,裹披着松散的袍子往榻边走欲休息。
“公子,雪落公子来传话,说圣上忽然吐血晕倒了。”
管家提着灯笼在外敲门低禀,风雪灌入廊间,零零散散的飘落了他身上。
弯腰欲去掀被子的白月卿身形一僵,蹙了眉头。
他沉叹了口气,直起微弯的身形,瞟着屏风后的门口。
“让他直接回去,说本座收到话了。”
这个笨蛋,早就跟他提过,会有它法,怎就……
白月卿话落,即周身烟雾一散,人已经消失了。
管家愣在门口,觉得……这样就打发圣上身边的人走,他不进宫,岂不是不妥?
哪晓得,白月卿已经瞬息到了皇宫。
御书房大殿门口,蓦然光芒一焕,白月卿华缎整齐现了身。
身形、扬起的衣袂都未曾稳落,他已然跨步入殿,直奔后殿的寝宫。
寝殿内,大监跟几名宫女规矩的候在龙榻边,御医未曾到,他刚现身时御医刚好到他身后,面对他忽然现身,还被怔得呆了一呆。
看到比御医来的还快的白月卿,大监呆怔了怔,茫然的望着他几步跨进来,如影一般轻盈到了自己面前。
“都下去,御医不需要唤了。”
瞟着他疏清的道了句,未等他回神,人已经走向了龙榻。
“是!”
大监微呆后回神低头恭敬应了,同殿里的宫人挥挥手。
“都下去。”
低遣后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众人离去,华丽珠帘发出摇曳砰撞的叮当声,荡曳后即缓缓归于平静,周空则莫名晃过一道若无的涟漪。
——殿中被白月卿已然设了结界。
一瞬间,殿中极其安静,安静到只听到殿中篝火燃烧的声响。
白月卿木然的站在榻前,盯着榻上未醒的轩辕琦,眼里亦有藏不住的无奈心疼。
他深呼吸叹了口气,缓走了过去,无声在其榻沿坐了下来,殇然的视线始终落那人面上。
顿了须臾,伸手去掀开了盖轩辕琦身上的被子,盯着他略显消瘦的身形。
又轻深呼吸叹了口气,拿了轩辕琦一只手摆了榻沿,后中食指并直,灵力运聚,指尖轻压了其手腕上,那灵力便不断的没入了那手腕处。
片刻后。
白月卿收了灵力,缓收回了手,垂眸淡然的理了理自己衣袖。
“皇室本应无情,圣上却这般痴情,倒是千古稀奇了……”
悠闲散漫调侃。
榻上之人苏醒了,不理他。
白月卿神色依旧平静。
默了片刻,仍然温润不急道。
“圣上身体本弱,这般气自己做甚?”
说这话时,白月卿略敛了些眉目,无澜的眼底晕了浅浅复杂心疼之色。
榻上之人还是如初躺着不动,闭着眼睛不理他。
白月卿静静的望着他,轻叹了口气。
“圣上……这般,不爱惜自己,可对得起你小皇叔?”
还是沉寂无言。
白月卿:“……”
唉,果然还是小孩子,竟让自己哄。
白月卿眉梢兀自挑了下,又沉叹了口气。
沉默着盯了他半晌。
忽嘴角微勾,眸色闪过一精锐。
“圣上……”
他故犹豫的唤着,然后忽然俯身去,双手撑在轩辕琦两肩侧,附其耳侧暧昧低语。
“我们彼此关系,并不影响圣上娶后纳妃,圣上又何必这般郁结、想不开?”
万千青丝丝滑垂下,全覆倾轩辕琦身上,落在他露在外的肩颈侧,有丝丝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