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便说了几句话就打算离开,就算他们看不到那冲天的怨气,但身体还是能感觉到不舒服,似乎从骨头缝里冒凉气,于是纷纷起身告辞,本来岳明香还想说几句玩笑话的,但不知为何,就是提不起情绪来。
然而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当几人站起来说着告别的话时,罗修文突然开口:“周总一个人也难照顾好两个女孩子,我留下来帮忙吧。”
他话音未落,大家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同情的看着他,前些日子他追闻心时,闻心可没给他好脸色,明显没看上他,何况现在周总强势归来,对闻心的追势也是空前猛烈,无论怎么看,罗修文都没有机会了,还不如直接放弃让人容易接受。
但无论闻心还是周禹清都没想过罗修文留下是为了闻心,他明显是看到了这里怨气冲天,或许在他想来,周禹清不会玄术,而闻心还受伤了,所以他应该留下来。
闻心心中只是暗暗惊叹,他居然比他那个的父亲强多了,但也仅是如此,毕竟之前他对女孩子的态度,尤其是对阮晓萌的始乱终弃,甚至还有其他女孩子的始乱终弃,令她对他依然没什么好脸色。
大家走后,罗修文重新走回坐下,从旁边拿了本杂志,安静的看起来。
闻心和周禹清对视一眼,他到底能看到多少?
等众人离开,那边病床也差不多弄好了,各种仪器架在那儿,仪器的声音不响,但在寂静的病房里还是很清晰,除此之外,只有那个妇人依然在低声哭泣。
闻心这才看到,新来的病人是个年轻人,最多也就三十岁的样子,这妇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应该是病人的母亲。
周禹清见她把苹果吃光了,主动拿过去涮洗,接着放回柜子,这才走到旁边的病床,看了看那人。
病床上,那人的脸色白得吓人,比白色的床单还白,嘴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正昏迷着,身上到处插着管子,生命监测仪很不稳定,就算不用那种科学的仪器,周禹清也能感受到,这人是真的到了弥留之际,只有一口气勉强撑着,而现在那口气不散,也全靠医药维持,慢慢的耗,让那口气缓缓的出罢了。
闻心叹了口气,有时也不知亲人这么做是仁慈还是残忍,只顾自私的把人留着,但这样留着,他或许生不如死,那种将死不死的状态,才是最痛苦的。
罗修文听她叹气,不由抬眸看她,她感受到他的目光,便转头看过去。
“活着总是好的。”罗修文淡淡的开口,“总比再也见不到的强。”
说完,他又重新垂下眼帘,淡定的看杂志,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闻心愣了半天,这话什么意思?
然而她没想明白,旁边妇人的啜泣声却大了起来。
闻心看了眼那头发斑白的妇人,又看了看床上即将垂死的年轻人,那人已皮包骨头,看来已经遭受了一段时间的折磨,生命也被耗尽了。
总比见不到的强……
她看着那人,即使已经受尽折磨,也是活着好么?
看到最亲的人受尽折磨,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