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香客之后,方丈身心俱疲地返回禅房。
“方丈,是姓袁的一家人在山脚下散布谣言!我早就说过,不能把冰窖交给他们打理!他们这下子露出了狐狸尾巴,故意损坏本寺声誉,咱们揪住这个把柄,趁机跟他们一刀两断,把冰窖彻底收归本寺,不让外人染指!”
说这话的恰好是那群造反和尚的领头人,法号圆灭。
方丈打断圆灭的话,问:“那是谣言吗?”
圆灭和尚愣了一下,难以睁眼说瞎话,于是干脆就不反驳,避开这个问题,继续激动地自说自话:“如果按我说的办,不出五年,本寺所有的佛像都能镀上金身,那是何等地辉煌,何等地耀眼!到那时,普度寺必将名满天下!”
听见这话,和尚们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由方丈和悟虚领头,用冷眼看着,心里不赞同,另一派则是那些意图逼方丈让位的造反的和尚们,他们眼神狂热地盯着圆灭,满脸信服和憧憬,对圆灭的话深信不疑。
悟虚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圆灭,你六根不净,屡次口出狂言,又挑起事端,扰乱本寺清静,更甚者,这次本寺声誉受到冲击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还不悔过?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
面对悟虚那既严肃又慈悲的责问,圆灭微微冷笑,这冷笑一闪而逝,他很快就恢复成问心无愧的正经模样,坚决地道:“不是我执迷不悟,而是方丈执迷不悟!方丈为什么一定要把冰窖交给外人打理?我不服!”
“我们也不服!”随声附和的和尚有二十来个,气势不弱。
方丈又被气得发抖了。
悟虚和尚道:“圆灭,你又执迷不悟哩!在冰窖被找到之前,方丈是反对提前签契约的,那时你却是赞成的!现在你却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圆灭面不改色,回避对自己不利的话,响亮地答道:“既然方丈当初反对,那么他现在就更应该把冰窖收回来,把姓袁的赶走!”
悟虚和尚道:“此一时,彼一时!签契约之前,可以反对,但是签契约之后,就不能抵赖、反悔!佛祖的眼正看着咱们,咱们不能玷污佛门!”
一群和尚在禅房里辩论得分外投入,却没提防有调皮捣蛋的半大少年爬上了屋顶,揭开半片瓦,正偷看得起劲。
听着听着,那几个半大的少年听烦了,溜下屋顶,回到地面后,就把和尚们吵架的事当笑话说给别人听。
香客们听了这笑话,比听说书先生讲妖魔鬼怪故事更感兴趣,迅速地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天,从山顶到山脚,整座山的人都知晓了。
宋白和袁青听说之后,反而有点惊讶,因为这件事不是他们安排的,结果倒是对他们一家人有利。
宋白道:“幸好方丈和悟虚大师没反悔,不过那个叫圆灭的和尚不是省油的灯,闹腾得那样厉害,不知道方丈和悟虚大师能不能斗得过他。”
“嗯。”袁青低声赞同。
一旁的宋俏忽然插话:“姐夫,能不能教我写几个字?”
袁青道:“行,以后每天教你认几个字,你和宋金一起学。”
宋俏激动地道:“姐夫,我现在就学,我要学‘圆灭是个大猪头’!把这几个字写山顶上去,让山上的人都看他的笑话,这样肯定能帮方丈斗赢他!”
宋甜捂嘴笑。
忧郁的袁强听了宋俏这话,也忍俊不禁了。
袁青忍俊不禁地摇头,道:“不行。”
宋白也摇头道:“不行!俏儿,这样胡来,对咱们没好处。咱们不能太嚣张了,这普度山是和尚的地盘。和尚可以欺负和尚,但是别人如果也欺负和尚,那些和尚就都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