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又数,数了二十遍之后,宋竹才终于死心了,接受了豆子只有六颗的事实。事实就是他在这场胸有成竹的赌赛中只能得到三十两银子,还有三十两银子莫名其妙地从他眼前飞走了,刚才他被忽悠得头脑发热,现在他把肠子都悔青了。
宋竹和胡春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实际取得胜利的袁青却表情淡然。
袁青道:“好了,咱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你们放心,我虽然把你家的四个娃儿买去当丫鬟和放牛娃,但只要他们肯干活,我就不会饿死他们,等村长回来了,咱们再立个书面契约。”
村长夫人立马话赶话地说道:“不用等我家老头子,我跟我家老头子学写了几个字,你们这契约挺简单的,我能写!”
村长夫人怜惜宋白三姐妹,担心又有新的追债人来追债,担心宋白三姐妹又陷入被追债人抓走的危险,所以希望袁青买人的事尽早了结,尘埃落定。
宋竹不说话,身心郁闷,心中正盘算着要怎么反悔。
袁青长着一双深沉的眼,虽然不是火眼金睛,却总能看透宋竹的坏心思。赶在宋竹再次把反悔的意思说出口之前,袁青拿话堵他。“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流传了几千年,肯定有它的道理。你这次把说话不算话的毛病改了,老天爷肯定知道,还会保佑你的赌运,往后别人就不会叫你死赌鬼了,而要改口叫赌神、赌仙!”
“真的?”宋竹的眼神立马变了,转忧为喜,脑中的思绪又被袁青牵着走了。
袁青沉稳地道:“要不我现在就叫一声赌仙给你听听?”
“嘻嘻……嘿嘿……哈哈哈……”宋竹仿佛掉进了蜜罐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甜透了,笑得如同发疯一样。
宋白、宋甜和宋俏默契地相视一笑,感觉她们终于游到了苦海的岸边,很快就能逃离苦海了。
宋家村的其他人看着宋竹的笑脸,听着宋竹的笑声,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几个冷静的人隐隐约约地觉得宋竹上当了,不过宋竹的人缘太差,没一个人提醒他。
村长夫人已经吩咐别人去帮忙拿来了笔墨纸砚,急切地开始写契约。事实上,她、村长、宋白和袁青早就商量好了这一纸契约该怎么写,她早就能背诵契约上的那些话了。
宋竹还没笑完,村长夫人已经搁下了毛笔,把契约写完了,而且一共写了三份,打算交给袁青一份,交给宋竹一份,最后一份则是由她和村长收藏。
“按手印!”村长夫人言简意赅,将袁青假意买宋白三姐妹这件事推到了最后的一个流程。
如果是人牙子来买人,最后的一个流程应该是让宋白三姐妹签卖身契,还要去官府盖个公章,如此一来,宋白三姐妹就会被划入奴籍。奴籍身份的人虽然脸上没写“奴”字,但是命里将被打上“奴”的烙印。
村长夫妇、袁青和宋白都不想让事情发展到入奴籍那一步,所以不打算签那种卖身契。宋白的目的是跟欠赌债的宋竹断绝关系,等宋竹在村长夫人写的契约上按了手印,又有宋家村许多人的见证,她的目的就能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