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成淡淡嗯了一声,眼神淡然地看着姚翩跹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对她说的话,就直接在这里说好了,我当然是信任你。不过你也应该要对得起我的信任,直接说吧,我也想知道你要找她谈什么。”
在这样令人尴尬的境地里,如果是我。我肯定是要自己找个阶梯下,岔开这件事不再提起,可是我忽略了姚翩跹本来就不在正常人的行列里。
她听了陆青成的话之后,思考了一下,然后有些郑重地点了点头。“青成,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应该避开你,”她又扭头对我说,“薛小姐,我因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我不应该因为青成而和你有言语上的冲突。青成和我的结合只不过是因为他对我的责任,我们已经说好的。感情上的事情互不干涉,所以三年前的时候是我不对。”
她这样说着,我觉得心中怪异,扭头看向陆青成,发现他也正在皱着眉头看向姚翩跹,似乎也是不知道她说这样的话是为了什么。
姚翩跹说到这里对我笑了笑,然后露出一个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微微低头,然后伸手将从身后落到脸前的发丝顺到耳后,看了陆青成一眼,笑着对我说,“薛小姐,我知道青成心里放不下你。所以我这里有个提议。”系节广扛。
我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再次看向陆青成,只是这次他已经将视线转开,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姚翩跹说,“薛小姐,我明白你也很爱青成,要不然你不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生下他的女儿而不来找他,我可以体会你的苦心,但我不能离开他,所以我就想……”她悄悄看了一眼陆青成,又急忙转回视线,“我对他的爱绝对不比你少,只会比你多,我不能没有他,否则我肯定活不下去,你能不能不要离开他,他会在滨海给你安排一套房子,你们母女住在这里,我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说到这里,我已经知道她什么意思了,没想到之前云可说的那些荒唐姚翩跹竟然真的想到并且说出来
我不由地笑了起来,嗤笑,我问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
姚蹁跹迟疑了一下,往陆青成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有什么区别吗?我想他肯定也愿意这样做,你爱着他,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做出一点让步?”
我笑着说,“那你呢?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
她看向陆青成,脸上露出一丝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哀伤的表情,“谁让我太爱他了呢?只要他开心就好。”
我不知道陆青成此时听着这样的话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觉得心酸,还有困惑,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让步到这个程度?有必要吗?
我良久不语,陆青成也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姚翩跹又问道,“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说,“抱歉,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提议,你的这个提议我无法接受。”
我话音刚落,她突然站了起来,在病房里来回走动,脸上呈现出一种可以称为焦躁的表情,她转了一会儿停下来对我说,“为什么?我已经做出这样的让步了,你为什么还不同意?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为了自己所爱做出一点小小的让步难道不应该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可是你从来没有为了他想过,你只觉得自己受了苦,你就没想过他为了你也受了多少苦吗?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考虑为你女儿考虑,你有没有为他考虑过?”
从姚翩跹要和我谈谈开始,陆青成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个时候终于睁开闭着的眼睛对我说,“你出去把医生叫来,我有点不舒服。”
姚翩跹急忙走到床前,声音焦虑地说,“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你稍稍等我一下,我再和薛小姐说句话。”
陆青成看着我,“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快点去!”
姚翩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她抓住陆青成的手,在他的身上胡乱摸着说,“青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千万不要自己忍着……”
我这个时候才终于感觉出来不对劲,陆青成盯着我,“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出去!”
我看着精神明显有些失常的姚翩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去拉门,只是我刚摸到门把手,姚翩跹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住手!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站住!”
接着是陆青成厉声喝道,“翩跹!”
我再扭头去看,就看到姚翩跹手里攥住我刚才削苹果的那把水果刀,面目有些狰狞地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下一瞬迅速转身避开,刀尖已经插到我刚才站着那块地方身后的门板上。
陆青成已经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攥住姚翩跹的手腕,手上用力想要让她把刀子扔掉,可不知是陆青成因为重病身体太虚弱还是因为姚翩跹的力气太大,姚翩跹只是脸上露出一丝痛楚,但刀子还是牢牢地攥在她的手心里。
姚翩跹挣扎着要朝着我这边冲过来,陆青成在她背后揽着她的身体,拖着她背对着我,脚下将病房门踢开,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离开。
我看了看她怀里还在拿着刀子大叫着张牙舞爪的姚翩跹,急忙从打开的门里跑出去,冲到走廊上,正好看到之前离开的那个医生从另外一间病房里走出来,我急忙喊了一声“医生!”
那医生扭头看过来,我指着陆青成的病房,“里面有个精神病患者,正在拿着刀子,!”
那医生似乎还不相信,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这里离精神科隔着两栋楼,怎么会有患者跑到这里?”
我上前拉着他往病房跑,“一句话说不清,里面还有一个病人呢!”
回到病房,我冲开门进去,姚翩跹正背对着我站着,里面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满地狼藉,陆青成在床边坐着,她挡着我的视线,我还没看清楚陆青成的状况,只看到他伸手按上急救按钮。
姚翩跹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啊----”地一声尖叫出来,叫声凄厉瘆人,伴随着急救的警报声,让人忍不住心惊胆颤。
我身后跟进来的医生“哎呀”了一声,让我心头一抖。
姚翩跹惨烈的尖叫声还在持续,我往旁边跨出一步,终于看清楚陆青成目前的状况。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双眼盯着自己的手,我的目光也转到他的手上,只感觉眼前一片血红,他的两只手上满满的都是血,左手握住右手,我看不到他的手到底怎么了,只能看到殷红的血顺着手背还在不停地往下滴,已经在地上聚起了一滩。
而这那滩血的不远处落着一把水果刀,刚才我还用这把刀子削苹果,但此刻刀刃上沾满了血,地上一道血迹从刀身上延伸出去,然后我就看到那道血迹的另一头落了一个小疙瘩,只是上面沾满了血迹,看不出外貌是什么。
跟进来的那个医生突然倒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将那个血淋淋的东西捡起来,然后走到陆青成身边抓住他的手腕按在手臂上一个地方。
门外终于有医生冲进来,接下来场面有些混乱,有人拉住姚翩跹将她拉出去,接着她的叫声很快止住了,还有医生和护士围在陆青成身边,有人把我推出去,我看到病房门在我面前关上,好一阵我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呆呆地站在门外,有护士从里面出来说要找骨科和神经科医生,我没想明白为什么要找这些医生。
我觉得手心还有些黏腻,之前吃过苹果本来是准备洗手的,结果姚翩跹来了之后就没洗成,眼前突然闪过那把刀,还有刀旁那截被医生捡起来的血淋淋的东西,脑子里一些东西突然就清晰了。
脑海里迅速闪过刀子、血、苹果、还有那个血淋淋的小疙瘩,之前吃下去的那个苹果好像就在胃里翻腾,胃里突然就一阵抽搐,我迅速冲到洗手间里,对着洗手池就吐了出来。
胃里抽搐得厉害,甚至有液体从眼睛和鼻子里往外冲,我感觉好像要把昨天吃的泡面都要吐出来了,过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我扶着水池缓了口气,捧了一把水漱口,又洗了一把脸,在镜子里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这才往病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