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成抓住我将我拽回去,他将我按在身后的墙壁上,冷声说,“那个女孩儿是不是我的女儿?”
我避开他的眼睛,告诉自己他这只是在套我的话。. 尽量冷静地说,“什么女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别忘了,当初在医院里我已经将孩子流产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语气肯定地说,“你在撒谎,薛琳,你撒谎的时候会不停地用大拇指去捏其他几根指头。”
我猛然惊觉,急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举到面前,攥着我的手腕说,“你如果不是撒谎,你激动什么?那个女孩儿是你给我生的是不是?”
当初那件事情做得比较隐秘,董医生开的那个手术单也是违反医院规定的。所有的程序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应该不会透漏给别人。
我咬着牙说,“不是!”
他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松了我的手,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的话,你又何必这么急着连夜从滨海跑回来?薛琳,你的情绪已经将所有的真相都暴漏了,你当时怀的是两个孩子,另一个呢?”
另一个呢?
他问我另一个孩子在哪儿,我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和他争辩的力气,我闭着眼睛说。“陆青成,你这是何必呢?就算孩子是你的又怎样?我现在过得很好,比从前好很多,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当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去做你的情妇,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做私生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你对你的妻子有责任,我敬重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但也仅限于此,下辈子吧,如果有下辈子了,让我在姚翩跹之前遇到你……”
他往后退了两步,语气淡淡地说,“这辈子已经够了,何必还要等到下辈子?我之前说过,你已经打破了游戏规则。我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做商人,我一向喜欢讲究信守承诺,你可以一辈子不踏上临阳的土地,我绝对不会去对你有丝毫纠缠,可是你却自己跑来了,你自己先打破规则,就怪不得我不守承诺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以后的事情如何发展,不再是你说了算,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或者一辈子不见乐乐,或者回到我身边。”
我浑身的温度一下子褪尽,惨白着脸看着他,张了张嘴只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真卑鄙!”
他说,“过奖,你还会见到比这个更卑鄙的。”
我离开陆青成的房子回到我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虚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机响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从包里摸出来才看到是秦越打过来的。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我没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秦越说,屏幕暗了下去,我刚想松口气,屏幕又亮了起来,还是他。
我最后还是接了起来,从床上坐起来,尽量保持语气冷静地说,“我还没找到他,今天晚上太晚了,他的电话也一直没打通,我准备明天去他公司找他,就像你说的,如果他知道了乐乐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会伤害她,之前是我太过慌乱了,你不用担心,我都能处理好的。”
他说,“那行,如果有消息了记得及时通知我,不要隐瞒不说,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系引尽弟。
我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说,“别这么客气,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他就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又急忙叫了他一声,“你再看看你爷爷那里有没有乐乐,我觉得或许秦老爷子是不是在骗我的,孩子还在秦家老宅也说不定呢!”
秦越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这个也不好说,我再留意一下,如果只是在这里的话就好办多了,你就放心吧。”
我说好,挂了电话之后发了一会儿呆,想着陆青成说的两个条件,我清楚地明白,任何一条我都不可能答应,我不能离开乐乐,也不可能抛弃尊严去给他做三儿。
如今我没有人可以依靠,遇到事情就只能自己寻找解决办法,我没得逃避。
陆青成说给我三天时间考虑,这样的选择我已经有些麻木了,似乎从他妻子出现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只会一味地威胁我逼迫我,而从来没有平静下来好好地谈过,所以听到他说选择的时候,我当时只是有一瞬间的冲击,紧接着就是木然,心已经碎得彻底了,再如何被伤害,都已经麻木了。
第二天我没有出门,在家里开着电视胡乱地调台,我还在等着秦越那边的消息,从昨晚陆青成的表现来看,他可能也并不肯定那个孩子是他的,但是他其实也用不着来问我,直接一个dna鉴定,就可以知道孩子到底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也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所以我也只能期盼着秦老爷子是在骗我的,孩子还在滨海,没有被陆青成带走。
电视频道被我一个个点过,一直调到本市的频道,本来已经过了,只是听到里面念了一个名字,我又急忙调了回去。
电视里正在放一则新闻,说的是云氏正在进行破产清算,本市原本和云氏交好的企业纷纷避之不及不愿意搭手。
这则新闻很短,只有几秒钟,很快又跳到另外一则新闻,是关于唐氏企业,主持人只是说了唐氏近期内部出现危机,但说法很含糊,有些语焉不详,也并没有说出到底什么危机,后面就是一些比较无聊的娱乐新闻。
我又拿着遥控调了一会儿,就无聊地将电视关了,脑子里想着刚才的两条新闻。
云寂的事情之前云可已经和我说过了,如果云氏真的破产,那云可的婚姻,或许真的要到头了,而且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即便两人不离婚,只是这样的婚姻继续维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而另一则关于唐氏的新闻,我立马就联系到陆青成身上,我清楚地记得他当初说过,要让当初欠他的那些人都得到报应,或许现在唐氏这个还不足为外人道的危机就是他的杰作也说不定,但其实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掏出手机给云可打电话,毫无疑问依旧是关机,我不由担心她那样的状态在外面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又掏出手机给梁晨打电话,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想问问云可这几天有没有和他联系。
只是电话打过去之后,接通的却不是他。
我听到那头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你好,找梁晨吗?”
我觉得这个声音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但也并没有多想,直接说,“梁晨在旁边吗?能不能让他接个电话?”
那人声音中带着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梁晨喝醉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诉我,我随后会转告给他。”
我想了想,“算了,我等他醒了再打给他。”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躺着想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直接去梁家见一见梁晨,云可如今没有家人,她和梁晨的事情我觉得其实并没有到一个不能收拾的地步,那天在酒店里捉奸,我总觉梁晨的反应得不太对劲,不应该是一个被捉奸在床之后应该有的表现,而且当时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些突然,再加上云可火爆的脾气,事情没有好好解释清楚,那个郭茗茗也不是个简单的,要怀孕的话早不怀晚不怀,偏偏在两个人婚姻出现问题的节骨眼上怀上了,梁晨对云可并不是没有感情,要不然他的钱包上也不会一直放着他们两个人的照片。
他们两个不像我和陆青成之间有确确实实的阻碍,如果两个人之间敞开心扉,并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就云可这样一个亲密的朋友,过去的几年里一直看着她在感情里沉沉浮浮,好不容易安定了,就不想她像我一样。
我午饭过后去了梁家,梁英国和赵贞都没在家,梁家的保姆告诉我梁晨在楼上卧室休息,我就让她去把人叫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梁晨才从楼上下来,身上还穿着睡袍,满脸没有清醒的醉意,说话还有些不囫囵。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事情?”
此时的梁晨下巴上满是青色胡茬,浑身上下都散发这颓废的气息,我更加肯定之前的想法,他并不是对云可绝情,两人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问他,“你有云可的消息吗?”
他眼睛也不睁地反问,“我应该有吗?”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梁晨!你说这样的话还是人吗?你忘了之前你和云可是什么样的了?有事直接说开就好了,误会不解释,只会越来越糟糕,当初云可为了嫁给你直接和她大哥决裂,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她为了你付出了什么,你不会没有看到眼里,你们走到这一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终于睁眼看了我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走到现在这一步。”
我说,“你和郭茗茗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在酒店里……”
“酒店里是她给我下药了……”
我睁大了眼,“那你直接告诉云可啊!”
梁晨又闭上眼睛捏着太阳穴,“我也想过要告诉她,但我不能不顾及郭茗茗,这次虽然是她不对,但之前一次是我酒后没控制住,所以云可看到的,只是我之前没有告诉过她的,我也不并不是冤枉。”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娘,“郭茗茗这次怀孕是你的吧?”
他没有说话,我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就要朝着他的脸砸过去,只是水杯已经拿起来了,我试了试,最终又放了回去。
“那个孩子是没了吧?”
梁晨嗯了一声,我讥讽一笑,“这下恐怕你又要开始内疚了,这郭茗茗也确实是好手段。”
他说,“这不能怪她,都是我的错。”
我忍不住再次爆粗口,“你他妈到现在还在维护她?从你们结婚第一天开始她就出现在婚礼上给云可添堵,你不想想到底为什么她已经忍了两年多了,到现在为什么不能忍了?她为你付出了什么,到现在云氏要没了,她也不能给你生孩子了,所以你就要把她一脚踢开吗?”
他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依旧一句话也不说,看到这个男人这样一副逃避现实的模样,我也不由有些心寒,为云可不值。
当初我还觉得梁晨虽然有些不正经,但对云可还不错,如今才看清楚,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真正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我站起来说,“梁晨,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当初的云可是什么样的个性,如今的她又是什么样的?曾经那个张扬明媚的云可被你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云可这几天出去旅游散心,我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想来你更加不可能知道,我只想对你说,你如果不想失去她,你就去把她追回来,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以后再后悔也来不及,你们之间的阻碍不是你父亲不是郭茗茗,也不是你继母和你那个便宜儿子,只是你自己在逃避现实承担不了责任,你如果再一味逃避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莫及,你们两个本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言至于此,你愿意听进去的话就去找她,不愿意听的话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我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梁家,到了外面大路上,我看着空中飘下的大片梧桐叶子,才蓦然惊觉,现在已经是入秋了,原来夏季已经了。
云可的事情我能帮的已经尽力了,两个人的感情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接下来还要怎么发展,只能靠他们自己。
一直到晚上,秦越再次给我电话,我看到他的号码时有些害怕,但最后还是接了起来,他说,“我今天又回了一趟老宅,趁着爷爷午睡的时候和院子里的下人打听了一遍,陆青成昨天早上确实是来过,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把孩子抱走,也就是说昨天下午我们去老宅的时候乐乐其实是在宅子里的,只是我们被我爷爷骗了,到今天上午的时候,又有人来老宅,在书房里和我爷爷聊了好久,这才把孩子抱走了,那个时候乐乐哭得厉害,所以也没能掩饰住,很多人都看到了。薛琳,我觉得咱们被他们两个给骗了,大概他们昨天我爷爷抱走孩子的时候也并不能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所以没有让青成带走,我估计今天青成又来和我爷爷谈了条件,又确定了孩子到底是谁的,这才将孩子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