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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马在位置上站起来,陆青成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说出来的。

我看着他将烟灰弹了一下,接着又抽了一口。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缓缓坐了下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陈开说招标书是你送过去的?”

我又嗯了一声,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我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就将昨天没有写完的一份文案继续完成了。

这半天的时间里我们竟然一直没有再有什么交流,一直到下班的时候,我提前出了办公室的门,在门外迟疑了一下走到徐萤的办公桌前,敲了敲她的桌面对她笑了笑说,“徐萤,今天陈秘书是让你给他送招标书的吗?”

徐萤也笑着站起来,“是啊,不是你说让我把投标书给你的?你忘了吗?”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她一直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

过了好一会儿我又牵了下嘴角,“这几天我的忘性有点大,不好意思,我怎么记得是苏眉让我去她办公室里拿的?”

徐萤又说,“怎么会呢?是我给你打的电话让你拿的啊,不信你看看你手机记录。”

我将手机掏出来,翻到通话记录上,递到她的面前,将苏眉两个字拨到最上面。

徐萤接过手机,刚开始是皱着眉头,然后她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眉头立马解开了。又把手机递还到我手里,笑着说,“你怎么把我的手机号码记成苏眉的了?这明明是我的手机号啊,不信我给你打一个你试试。”

她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我的手机立马响了起来,上面跳动着的是苏眉的姓名。

我盯着手机屏幕,一下子就觉得这个手机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真想立马扔掉了它,不过我最后又生生忍住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或许吧,或许真的是我记错了吧。”

我转身走到员工电梯门口,其他同事也陆陆续续走过来。有同事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强撑着精神回了两句,就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等着电梯门开。

数字升到三十六层,门开了,我正要跟着其余同事一起进门,旁边的同事却突然纷纷避开我。接着就从身后伸过来一条手臂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后扯。

同事们纷纷叫“陆总”,陆青成面无表情地拽着我的胳膊一直往前走,我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一直被他拖到他的专用电梯里,他一把将我甩进去。我的后背重重撞在电梯上,他跟着压了上来,一下子就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攥住拳头抵住他的肩膀往外推,皱着眉头咬紧牙关。

电梯门在身后关闭,他舌头探不进来就在外面咬噬我的嘴唇,我好不容易趁着他稍稍松开的空当里偏开脑袋怒声说了一句,“陆青成你发什么疯!”

他将两条胳膊抵在我两侧的电梯壁上,低着头看着我,我别过脑袋不去看他,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为了什么想要闹情绪,从早上出门的时候张妈说他给我留了一张银行卡开始我就没了好心情。

接着又是云可的一出闹剧,然后又是奔波来去给陈开送投标书,再接着遇到宋子扬,回来了他又给我摆脸色,而我又发现徐萤竟然和苏眉两个人是一伙儿的,不知道又在我背后搞了什么名堂,如今他又莫名其妙地乱发脾气,我被这些事情搞得晕头转向,根本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只有满脑子的莫名其妙,而直到此刻所有的莫名其妙都转化为满腔怒火。

他伸手将我的下巴挑起来面对着他,我感觉这个动作太过轻佻,一把拍开他的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他呵了一声,一把手将我的双手按在墙上,另一只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面对着他。

他眼神很冷静,直直盯着我的双眼,“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这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都是为了那个姓宋的!”

我不可思议地说,“陆青成,你有病吧!”

他冷笑一声,“我是有病,还病得不轻,你一心还在想着那个姓宋的,我却还舍不得动你一根指头!”

我皱着眉头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坐了他的车回来而已,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可能了,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没有可能?”他松开我的手,点了点头,“记住你今天说的!”

我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而他一直都只是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本来想要再问的话也如鲠在喉说不出来了。

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五味陈杂各色调味都有,满腹说不出的委屈无人倾诉。

他根本不明白我心中所想,当初我将那个孩子的名头安到宋子扬的头上,导致后来发生那么多对他不利的事情,所以我实际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但这些话我自然不能和陆青成说。

我跟着他到了地下停车场,本想直接回到地面上去,他却打开车门回头看着我。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提着包转身离开。

只是我刚走了两步,他从后面拽着我将我按到车里,直接将车门关上。

我去拽车门,门锁却啪地一声关上。

我扭头看着他,“我要下车!”

他目视前方发动汽车,语气冷淡地说,“先回家再说。”

我看着车子驶出停车场,心中满腔怒火,此时根本顾不得许多,本能地冷笑一声,“家?那算什么家?金屋藏娇的落脚点?睡一次给一张卡?一夜多少钱?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额头上跳了一下,车子猛地加速,然后车身剧烈一震,我的身子也被一下子甩到前面的工作台上,胸口重重地撞在上面。

我趴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动,等着胸口的疼痛缓了过来,就听到驾驶位的车窗上有人在敲玻璃。他呆以圾。

我扭头往陆青成的位置上看去,就看到他脸色发青紧紧闭着眼睛,额头上有汗落下来,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手背上青筋迸起。

我将视线缓缓往下移动,最后落在他的腿上,就看到他右侧的车门连着整个车头已经变形,而他的右腿正卡在变形的车厢里。

我再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惊叫一声扑过去,看着他夹在里面的腿却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我再次去开我这边的车门,可是依旧在上锁,声音因为惊恐都有些变调,我抓住他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车门,快点开车门!”

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流着泪大叫道,“你快点开门啊!”

外面的人还在敲车窗,我这才注意到我们的车子是追尾了。

而陆青成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我手下的皮肤已经满是冷汗,可是他依旧一声不吭,慢条斯理地将引擎关了,松开方向盘,靠到椅背上,自己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说,“人民路和中州大道交叉口,开车过来一趟,顺便通知保险公司来解决,我追尾了。”

我看他掏手机才反应过来要打120,只是我电话刚接通,他从旁边伸过手夺过我的手机,直接将电池抠出来,连手机一起扔到后座上。

我扭头大声说,“你疯了!”

他看了我一眼,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脸色已经从刚才的铁青转为发白,额头上的汗更密。

我心中越发慌乱,哀求道,“你就算再生气,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把门打开我去打急救!”

可他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脸色越发惨白。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只求你别和自己过不去好不好?”

我将所有该说的都说了,他依旧不为所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却觉得好像度秒如年,再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难挨,我只盼着陈开快点过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周围围观的人群被驱散,车窗再次被敲响,我看到外面的陈开,如同看到了救命符,急忙拍着车窗叫他,“他的腿,腿被夹住了!快点报警啊!”

陈开看了我一眼,再次敲响车窗叫了几声陆总,陆青成没有回应,他迅速往旁边让位,我这才看到后面跟了交警。

有人上前先将我这边的车锁破坏,我依旧坐在原地,看着另一侧的车门锁也被破坏了打开之后,有人用电锯将车厢锯开,将陆青成的腿移出来,才将他抬了出去,其中一个交警说,“自动系统撞坏了,车窗和门锁都不能运行了。”

我这才明白这次追尾有多严重,而他为什么又不开车门,我跟着救护担架往前跑,只是到了救护车前却被拦了下来。

我红着眼睛看着已经跟上去的陈开从救护车上下来,他语气冷淡地说,“陆总让我把你送回去。”

我又看向救护车,摇着头说,“我要跟过去。”

陈开伸手拦住我,“这是陆总交代的,他说现在不想见到你。”

我停下步子,怔怔地看着救护车后车门关闭,然后车子开了警报呼啸着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松开陈开的手臂,扭头看了看正在被保险公司拖走的已经严重变形的两辆车子,颓然地说,“好,那我回去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