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里斯卡接下来做什么这个问题上,华梅给我提了个醒。按她的意思,无论是谁,都要有一个观察和考察的阶段,给他考验,避免出现其他的意外情况。
我想了想,她说的对。虽然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必要的考验和考核是不能少的。
思考了一夜,我决定交给格里斯卡一件事——离开欧洲之前,我曾收到罗德里格斯的来信,他和伍丁在非洲商圈业务开展顺利,但是似乎遇到了什么比较棘手的问题。
当时走得急,没有来及去看一看,只是回信说妥善处置,我会适时派出援军。
而后来因为集中力量解决这边儿的事情,就把那一头给忽略了。可是昨天看到老阿尔弗雷德提供给我的军力部署之后,我忽然又想起这件事。
西班牙在受到来自英国的军势压力和来自荷兰的经济压力后,更加不遗余力的向外进行殖民扩张,当务之急是巩固已有的领地。
非洲,作为西班牙心目中的后花园,近两年情势十分不稳。先是英国人毛手毛脚,又有葡萄牙人在背后点火,今年又遭到了来自我和伍丁的突袭,这让西当局者十分气恼。
所以这两个月,他们在尽量避免大规模战役的情况下,采取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对非洲各地进行侵蚀,骚扰当地的实际占领者,伺机攫取更大利益。
这样一来,本地已有的势力就感到莫大的压力,也难怪罗德里格斯会专门来信诉说此事。
而我准备交给格里斯卡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调头前往非洲,帮助罗德里格斯稳定局势,解决问题。
我没有说让他与西班牙人作战,但是要求解决问题,至于怎么做,也就是他答题的方式方法了吧!
经费我给予了他足额保障,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并不心疼,哈哈。
格里斯卡领命去了。他只是惊讶于我一次给他如此多的经费,沉甸甸的钱袋子,到底是信任还是考验,在他的心里也是需要权衡的事情吧。
不过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现金或银票,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运转增值才是资本最好的存在形式,让它们憋在铁箱子里发霉,绝不是资本应该承担的职责。
可是从现有的人里面划拉来、划拉去,没有一个是能够完成这方面职责的,换句话说,我的手下没有专业的金融人才。
这次回到欧洲,有必要组建一个团队,或者选择一个合理的经营模式吧。我心里暗暗的道。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当务之急的事,送走格里斯卡,眼下我必须回一趟弗吉尼亚,看看我那位可怜的小罗利,我走了之后,他过得好不好啊?
我恶趣味的想着,然而三天之后,我的舰队便再次登临了位于弗吉尼亚海岸、詹姆斯敦地方的三角围城。
入眼尽是一片凄惨之色啊!我不由地感叹道。弹痕遍布于海滩、围墙和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可以看得出,这里曾经被密集的炮弹覆盖过。
而那些弹痕的深处,还隐隐约约的露出已经完全凝结的绛紫血色!看来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人在战斗,也有人默然死去。
见到罗利的时候,他正默默地整理着肩头的伤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利落的,倒是遍布着伤痕,看起来十分的凄惨可怜。
看我从外面进门,他腾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我道:“伯爵阁下!伯爵阁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我看着这位以风流倜傥着称的美男子,真的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所以只能忍着,含含糊糊的道:“呀!罗利阁下!你这是怎么了?”
罗利心中暗骂,明明是你自己跑了,把我们留在这里差点儿就死了,现在还问我怎么了?
可是他又没法说出这话出口,毕竟现在明显的人强我弱,他只能陪着尴尬的笑容道:“我们……唉,你看得到,我们需要支援。我是说,伯爵阁下,这里真的有继续防守下去的必要吗?”
我闻言微微一笑,问道:“罗利阁下,这里是否需要防守我并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要求,能否守住,是否需要防守,需要你来回答才是啊!”
罗利随即一滞,是啊,他根本无法辩驳,这弗吉尼亚是他为了讨好伊丽莎白一世而寻到的地域,这东方人不远万里来此也是援助自己,横竖都该自己拿主意才是啊!
他懊恼的抓住了头发,痛苦的蹲在了地上,用力揉着脑袋道:“是了!是了!能不能守住、要不要守住得问我!得问我啊”!
他的眼神里顿时失去了光芒,颓唐的道:“这就是追求尊贵女人的代价吗?实在是太昂贵了!”
我见他如此郁闷,也不想再次打击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老兄!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西班牙人的战略中心开始往非洲和南美的固有领地转移,这里不再是他们的攻略重点了!”
罗利闻言顿时跳了起来,抓着我的胳膊焦急的问道:“真的吗?真的吗?伯爵阁下!”
我再次笑笑,却不说话。罗利激动的满脸通红,再次急声问道:“伯爵阁下!这!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可靠吗?”
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道:“绝对可靠!所以罗利阁下,你有什么打算?”
罗利从我的眼神中确认了这个消息,不,这个福音之后,几乎要激动的流下泪来!
可怜的罗利双眼通红,激动的几乎不知道手往哪里搁!纠结了一分钟,他忽然跳着脚说:“对!我要回去述职!对对对!我必须回去向女王述职!伯爵阁下!你说是吗?”
我望着这急急忙忙想要离开的家伙,压抑着笑意答道:“没错!没错!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你应该回去向女王述职的!”
罗利的眼中露出感激的神情,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更加用力,然而不大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缓缓的问道:“那......那这边的残局怎么办?”
我轻轻推开他的双手,坐在凳子上用力伸了个懒腰之后,无奈的摇头笑道:“回去述职吧!罗利阁下!这边我替你收拾残局!”
罗利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如此帮我?”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忘了之前我坑害他留守的“罪恶”,心中满是不可理解的感激。
我叹了口气,继续有气无力的答道:“因为女王的心上人就是你啊!罗利阁下!只有你完整无缺的、圆满的回去,才是女王最看重的事实,别的其实都不重要啊!”
说着,我又叹了口气道:“所以回去之后,我还指望着你能多替我在女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罗利心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倒也是符合情理的回答,当下他不再墨迹,回头召集自己的人手——当然,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太多人手——准备离开这个让人黯然伤神的地方。
当初我离开的时候,算上他本来幸存的属下,算上我留给他的死囚,他手下人手不算少!可是这些日子的战斗下来,除去那些重伤未愈的,还能打、能干、能出海的不过就是百儿八十人的样子了!
这一刻的罗利当真是欣喜若狂,终于有人愿意来替自己顶缸!让自己脱离这无边的苦海了!那心情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青春作伴好还乡!
看着他急匆匆的收拾东西,招呼着人上了我友情赠送给他的中型船只——从圣约翰新买的改装型卡拉克船,并且将伤员全部抬了上去,带回去救治。而他几乎是逃跑似的走了!
连我提出给他举办一个送别宴的提议都拒绝了!他就这样急急忙忙的跑了!
看着那艘船越走越远,我不禁摇了摇头。明明没有创业的实力,却徒具创业的勇气,这不就是那标准化的结局吗?
旁边的华梅突然问道:“启蓝,你忽然放了这家伙走,到底报了什么打算?”
我淡淡的望着即将消失的船影道:“我刚才告诉他的就是真话啊!怎么?你不信?”
华梅哼了一声,踢了我脚踝一下方道:“信你这话才有鬼!快说!你到底抱着什么打算?”
说着,忽然长长的“哦”的一声,用手指指着我一脸恍然大悟的道:“你是不是看上了查姆查姆那个豹纹小妞?准备赶跑了这个罗利,自己独吞啊?”
我只觉得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这女人的脑洞,都是这么恐怖的吗?
见我一脸生无可恋,华梅笑的像只小狐狸,接着追问道:“对不对?对不对?不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可不是什么滥好人,更不是靠着这个攀附那什么女王的主儿!”
我闻言扭头看了华梅一眼,忽然笑了。看的华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方才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华梅。
她结果这张纸,将几折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疑惑地问道:“地图?这是干嘛的地图?启蓝。”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喜的问道:“这不会是金......”
话音没出,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笑道:“败家娘儿们!别这么大声叫喊啊!有钱烧的吗?”
华梅嘻嘻笑了几声,方低声追问道:“是真的吗?真的找到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拉着她进了屋,方才继续低声道:“墨的下属传回来消息,从这里向西南前进,徒步大概五天的路程,的确发现了格里斯卡所说的那个巨型金矿!”
华梅继续笑道:“所以,你是故意把罗利支走,好动手挖矿对吗?”
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你傻吗?那金矿是三五天就挖完的吗?”
华梅一脸疑惑的望着我道:“我怎么知道金矿要挖多久?你倒是说说计划啊!”
我低声笑道:“赶走罗利,我准备安排人手占据这里,用两年左右时间,将金矿的富矿挖走!”
华梅奇怪的问道:“两年之后呢?就不要了吗?”
我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低声道:“两年之后,将旧矿洞填埋起来,挖个新矿洞,交给伊丽莎白作为贡品不就得了?能少了我什么?”
华梅听了这话,与我对视着嘿嘿笑了起来。这才是最有价值的鹊巢鸠占吧!我心里暗道。可怜的罗利,他还是比较适合干回自己的老本行,继续衣着华丽的做好女王的面首比较合适!
革*命不分贵贱,只是分工不同。脏活累活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