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说得没错。察看了张家堡的大致地形,武松也很清楚,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很难把潘金莲从张家堡救出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要强行霸占潘金莲的人,是张大户;牢牢控制着整个张家堡的,也是张大户。如果说张家堡是一个魔窟,那么,张大户就是这个魔窟的主人。
杀掉张大户,才能让潘金莲免于被玷污霸占,改变命运,也才能让张家堡陷入彻底的混『乱』,获得解救潘金莲的机会。
此时,即将做新郎的张大户,正在前院大堂里招待各方来宾。武松便直往大堂方向而来。
没有张七带路,但武松已经大致熟悉张家堡的地形路径,遇到人就注意闪避,因此始终没有暴『露』。
前院大堂里,此时大红灯笼高高挂,高朋满座,人们就等着吉时到来,张大户就要和潘金莲在这里拜堂了。
武松没有冒然进入大堂,而是远远地站在一座假山后,先观察一下大堂内的情形。大堂里,侏儒张大户此时穿着新郎官的服饰,看上去分外诡异,正在和他的朋友们交谈。那坐在大堂里等候观礼的来宾,非富即贵,其中至少有两个人武松认识,一个就是赵尔,一个就是徐恩。
赵尔是蔡京的密使,但此时坐的并不是最尊贵的来宾位置。在他之上,还有武松在来张家堡前已经见过的人,就是那队自称从东京来、代表蔡京前来祝贺张大户的人的首领。看来,他在蔡京那里的地位,比赵尔还高。
堂堂公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震天下,有了一个密使赵尔前来给张大户庆祝还不够,还专门派人从东京送礼来,这真是给足了张大户的面子。州府官员听到这个风声,也来了不少。所以,这清河一霸的府上,此时居然是官员满座。
面对这么多官员,原本是清河县一县之长的徐恩,到处打点行礼,生怕得罪任何一个人。
武松望见徐恩那样子,觉得几乎是换了一个人。原本,徐恩在他心目中是正直、果断的这个时代难得的好官,可现在看来,徐恩其实和一般的庸官看上去并无差别。
这个知县,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之前要摧毁张家堡、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的勃勃雄心。
变法?改革?这曾经引发数万乡民进城围困衙门,此时看来却像是已经完全停止了。
屁股决定脑袋。徐恩屁股下的座位本来就是蔡京给的,如今,张大户已经打通了蔡京的关节,蔡京都已经改变了在清河县搞变法改革试点的主意,徐恩又还能有什么作为?
武松远远地看了几眼徐恩,很是失望,便不再关注他,而是专心谋划,如何才能把张大户那厮送上西天。
今晚就可以占有清河县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人潘金莲,又难得悍『妇』受伤卧床无法干涉,张大户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虽然,堡外三个庄园突然起火让他恼怒,但相比起能够占有潘金莲,张大户觉得丢掉几个庄园也完全值得。
他一张嘴笑得完全合不上,一边和来宾们招呼着,一边焦急地等待吉时到来的时刻。
不过,作为清河首霸,他毕竟是个厉害角『色』。得意之下,并没有忘形,仍然把对自己的守卫布置得十分严密。武松留意到,大堂里人来人往,但护院私兵们也往来穿梭,十分戒备。
而且,由于堂上官员众多,大堂外甚至还有一些官兵,在荷枪实刀地巡逻。
照这样的情景,武松很难冲进大堂刺杀张大户。换言之,他很难阻止张大户与潘金莲拜堂成亲。
想到潘金莲居然要和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恶霸拜堂,武松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但,看来他只有等张大户与潘金莲拜堂之后,再找机会靠近,将这恶贼结果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大堂外一阵喧哗,一人大声喊叫:“滚。。。。。。滚开!你们。。。。。你们谁敢拦我!”
武松定睛看去,却原来是清河县的主簿黄历,也是张大户的小舅子。
此时,黄历自然早就已经被从清河县衙门放出来。他明显已经大醉,摆脱大堂门口守卫的阻拦,冲上大堂。
这厮口里骂骂咧咧,看来原本是冲着张大户去的,但一进大堂,看到那么多官员都在,这才连忙给官员们见礼。
那些官员们高高在上,哪里把他这样一个小小主簿放在眼里。只有知县徐恩,一改以往对黄历爱理不理的态度,抚慰了黄历几句。
武松远远地望见,却听不清黄历在说什么。只见他在大堂上指手画脚,有些人劝他他也不听。
张大户对黄历原本笑脸相迎,但渐渐,似乎是因为听了黄历的什么话,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无论是赵尔还是徐恩等,大堂上的这些官员们本来都是张大户的贵宾,按理说如果黄历说出了什么对张大户不敬的话,他们可以喝止。但此时,他们大多无动于衷,似乎要看张大户的好戏。
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张大户今晚要娶的潘金莲,乃是清河县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人。人人心中都感到惋惜:一朵鲜花,不仅『插』在了牛粪上,而且是『插』在了最臭的那堆牛粪上。
这些官员富绅们,十有**,与其说是来为张大户庆贺的,不如说是想亲眼一睹清河县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人,更乐得看张大户的婚礼出了什么意外。
所以,黄历当着满堂来宾咆哮,居然没有人能够喝止他。这样,张大户的脸『色』便越来越不堪,终于,他似乎是怒不可遏,跳起来,就给了黄历一个嘴巴。
他是个侏儒,个子很矮,要打黄历只能跳起来,这样子自然说不出的滑稽。
换在以往,张大户虽然害怕黄历的姐姐,但要打黄历也打了就是打了,黄历并不敢反抗。但今晚,黄历喝醉了酒,又似乎特别伤心难过,居然不肯再忍让。
张大户一打他,他便把张大户抱起来,摔倒在地,也拿脚去狠踢张大户。
这姐夫和小舅子两人,便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在大堂里打斗起来。论打斗,作为侏儒的张大户自然不可能是黄历的对手。但是,那些护院私兵家丁,却都是张大户的亲信,立即纷纷涌进大堂,控制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