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抱歉,我太太酒浅,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休息,你们慢用,接下来的节目已经为各位准备,今晚就请各位好好放松!”言易棱话语刚落,便冷着脸将张嫣然带走。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依偎在他身上,任由他将她带离现场,若不是关乎张氏,她还真不想出席,这些人既无趣又惹人讨厌。
张嫣然侧头看着他那张微寒的脸,眼珠一转:“言先生,我想出去透透气,不想回房。”
“不行,必须回房。”言易棱无情回绝,对她遗憾的表情视而不见。
张嫣然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所以两人走进电梯的时候,她抢先一步按了一楼,眼见他要再按的时候,就把他推到电梯里面抱住,也不管电梯里是否还有人,她急声:“我保证一会乖乖回去检查,好吗?”
言易棱抿唇不语,低着头看着她,最终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轻轻搂上她的腰。
她终是笑了,她知道他会妥协。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笃定他不会发脾气,或许是相信,他真的爱自己,又或许只是自己自以为有足够的资格让他妥协,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在乎是哪一种。
电梯里还有女生,偷偷观察他们,眼睛里都是羡慕,拿出手机假装自拍,拍下这一幕,同时也暗自感叹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遇到这样的爱情呢?
走出电梯就有服务人员恭恭敬敬站在电梯口,指引着花园的方向,他们从礼仪到服务都是无可挑剔的,相比之前的酒店,这里的确大有不同。
从酒店侧门出来,沿着小石子路走向湖边,他们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却有着无声的默契,她只是一个眼神,他便了然的侧过身,她刚想坐在阶梯上,他便脱下那昂贵的西装垫在地上,对此,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
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也格外亮,夜晚的温度虽没有白天的高,但也很热,张嫣然抬着头,靠在他的掌心中:“听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你说为什么不把十六当节日,而是十五呢?”
言易棱慵懒抬头看着那圆圆的月亮,渐渐看的出神,最终下定论:“十五是开始,十六是结束。”
赏月的人不止是他们,雷欣月不知何时牵着厉水晨走到他们的面前,声音柔和:“那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开始还是结束?”
张嫣然置若罔闻,转头看向言易棱埋怨:“头发披在肩上很热,都流汗了。”
“这样?”言易棱挑眉,那眼神仿佛在说“让你别出来,现在知道热了?”但还是用手帮她束起头发,没有发带,只能一直拿着。
张嫣然这才抬起头,露出惊讶,似乎刚刚就是没有听见有人说话一般:“你们也来赏月吗?”
她无意间和厉水晨的目光撞上,一抹不适从心脏传来,甚至有几分反胃想吐,连忙捂住嘴,胃里一抽她难以控制,可惜没有吐出来。
“张小姐,你这是看到我们就想吐吗?”厉水晨没有以往的温和,反而身上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冷意。
他叫她张小姐,叫她张小姐?张小姐?
这熟悉的声音在张嫣然脑中回荡,让脑部神经刺痛,忽然零零碎碎的画面浮现的眼前,心空了一片,忽然抬眼看着他:“你也知道自己倒胃口吗?”
她不记得跟他有过节,甚至他们之前还有过接触,他是个很温和阳光的人,可为什么今天她会这么反感?从心底的排斥,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住,是不是自己还在失常?
“张...”厉水晨嘴里溢出笑意,还没有唤完的名字,就被张嫣然冷冷打断,她眼底的厌恶没有一丝掩饰:“麻烦你没什么事别总叫我,从你的嘴里的任何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恶心。”
厉水晨没有再说话,而是直勾勾看着她,胸-襟微微起伏,足以看到他被气的不轻,却没有对张嫣然怎么样。
“该回去了。”言易棱收回流转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放下发丝,轻拍她的背部。
张嫣然微微点头,没有再去看厉水晨和雷欣月,主动挽着言易棱的手离开这里:“今晚的月亮一点也不好看。”
言易棱淡淡勾起唇角,只不过稍纵即逝:“我倒是觉得今晚收获颇多,你的提议真不错。”
“你是认真的?还是在讽刺我?”张嫣然不悦,难得暴露一丝不满的情绪,让言易棱移不开眼,一把拉到怀里,低头捕获住她的唇,放开后,若无其事牵着她走。
良久,他忽然说:“我是认真的。”
张嫣然后知后觉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她抬头看他,在灯光下的他显得脸色有一丝苍白,眉心微蹙,好像很不舒服,心里一抽,很难受。
她主动反握他的手,敛起眸中的黯然,安安静静走在他的身侧,他似乎有所察觉,便低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还难受吗?”
“还好,不见他们就没有这么倒胃口了。”张嫣然扯起一抹笑,只要提起她就不适,特别是面对厉水晨的时候,简直不能控制自己对他无故的厌恶。
两人回到套房,就看见平静的艾贝尔和满脸急色的朱思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几人进去后,言易棱吩咐身后的艾贝尔:“马上给她检查,刚刚喝酒了。”
艾贝尔今天已经见识到他的脾气了,也懒得刺-激他,直接走到客厅帮她做个简单的检查。
“张嘴。”言易棱倒了杯水走到她身边坐下,喂到她嘴边,旁若无人。
张嫣然皱眉,摇头:“我不渴。”
“嗯。”言易棱没有勉强她,自己喝了一口,抬起她的下颚,对准她惊讶微张的唇,悉数喂了进去,没有停留,点到即止,一脸颇为满意:“天热,要适当补水。”
张嫣然这次回来没有跟他唱反调,很乖,就像她忘了他们之前所有不愉快,看似亲近不少,可也只有言易棱知道他们的距离正在渐渐拉开。
他不会去问,因为他比谁都知道她有多痛苦,有时候平静只是一种心死如灰。
想到这里,他放下水杯,双手搂紧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雪白的颈,沉默不语,房内的气氛逐渐有些低下,甚至安静的压抑。
朱思本就一门注意力全在言易棱的身上,这一幕自然看的很清楚,她不着痕迹的侧开脸,强迫自己不再看,压下心里的一阵酸。
艾贝尔从来没有觉得相爱是碍眼的,不知为什么到他们的身上就觉得无比碍眼,身处在这种浓浓的怪异感里,无所适从,终于从检查中抬头看向他们,忍不住打破这种局面:“你们的国家不是很传统吗?怎么比我们的国家还开放?”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意思无非嘲讽他们粘?
张嫣然想了想,给了他一个看似标准的答案:“因人而异吧,两个人相爱跟传统没有关系,这些举动可以称为...情不自禁?”
“原来是这样吗?”艾贝尔淡淡回了一句,看向她身旁的男人:“太太的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不能再碰酒了,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调理,不然很难保证会损坏心肺。”
男人一动不动,就在他们都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忽然抬头,眼底一片清明:“嗯,调理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好,那...”艾贝尔还是没有离开,一直盯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几次眼神询问,他的身体再不检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现在必须要随时注意,争取住院治疗。
言易棱慵懒靠在她的身上,语气淡漠:“你们都先回去休息。”
艾贝尔听懂了,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他们的视线,朱思向他们点头,迟疑的跟在艾贝尔身后离开。
这些小动作怎么能逃过张嫣然的眼,她的视线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眼里装着担心,连离开都恋恋不舍,她的爱表现太过于明显,想忽略都不行。
“她对你的爱,很碍眼。”张嫣然靠在沙发上坦言,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就像在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言易棱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唇角勾出淡淡的笑意:“我管不到别人爱我,喜欢我的人这么多,如果我每一个都去在意,那我不用正常生活了?”
“薄情寡义。”张嫣然盯了他的脸许久,摇了摇头,落出一句评价,起身从沙发上离开,准备去洗澡。
只是还没走开,就被他拉到怀里了,不需要回头也能听到他危险的语调:“你的意思是要我接受她们的爱意和喜欢才不薄情寡义?”
“当然不是。”张嫣然几乎是下意识否认,还没来得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
言易棱眯起双眼,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哦?那是什么意思?”
张嫣然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他生气了,因为一句话?他怎么阴晴不定?忽然察觉到腰间的力度加重,她才回过神。
“只是一句评价,你不用太在意。”张嫣然无奈,她当时也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得出的结论,如果像他说的个个都要理,那的确不用生活了,这话是她理亏。
言易棱缓缓松开手,让她起身,直到她要走进房间,他笑着:“你评价的很到位,我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