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易棱之所以默认让她呆在他的身边,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张嫣然,他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了张嫣然做这么多,一件件实现了他们之间的约定,而她只不过一是枚挡箭牌罢了。
她宁愿一直被蒙在鼓里,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现在真相突然揭『露』,所有人都在讥讽她的不自量力,可怜她,同情她,愤恨她,指责她,她一直都知道他心狠的人,却没想到今天一见,他的心狠只是对待除张嫣然之外的人罢了。
你们之间有九年,那我们的几年又算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疯狂到什么地步,雷欣月甚至当晚就想送一份厚礼祝福他们,若她『自杀』,将死相狰狞的死尸送到婚礼现场,作为贺礼,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永远记得结婚纪念日就是她的死忌?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接受不完整的婚礼,张嫣然更不可能原谅他,哪怕赔上自己,也要让他们有一场难忘的婚礼,如果把张嫣然吓到日日作恶梦,弄得精神失常更好。
这么想着,雷欣月打电话将自己的身后事交代好,打破红酒瓶,睁大瞳孔,狠心扎向自己,忽然,手中的酒瓶脱离手掌,迎来火辣辣的巴掌,脑袋被甩得嗡嗡作响,嘴角『露』血。
她的父亲打断了她的计划,无情的告诉她:“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对他们造成影响?别傻了,以言易棱的周详准备,你连船都上不了。”
“你以为他的船上没有死人庆贺吗?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就能影响他?”雷父收到她计划消息时,便匆匆赶回来,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傻。
雷欣月被雷父带到一艘小艘上,她亲眼见到他引开的海战,看到他护着张嫣然上来,看到他不要命带着张嫣然躲过子弹,她痴狂的笑了。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雷欣月忽然握着手枪对准张嫣然连『射』几枪,都打不被言易棱带着她躲过,这一幕对她更是刺-激不已,她像是疯了一样,拼命打他们。
“智商取胜远比你像无头苍蝇一样打他们更有用。”雷父任由她发脾气,神态失望的看着她!
她不惜低声下气去言家,最终取得王静的信任,重新靠近他们,她不仅要得到言易棱,她还要让张嫣然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没关系,现在祝福也来的及。”
张嫣然轻声拉回雷欣月的神智,她没有傻到真的以为雷欣月只是带她出来散步,怕是有话想跟她说,只是阳光猛烈,实在不宜看着雷欣月一直发愣。
雷欣月回过神,脸『色』如常:“我可能不能祝福你们,毕竟我还很爱他。”
语毕,她退到阴凉之处,大有让张嫣然感受太阳的热爱的举动。
“可以理解。”张嫣然无谓笑道,心里只想赶紧结束这一次的谈话,她可不想在这晒成干片:“你爱他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
雷欣月眼神一冷,语调嘲讽:“你可真大度。”
“谢谢夸奖,我一向很大度,是你太不了解我了。”张嫣然皮笑肉不笑回敬,既然雷欣月不想装,那她也没必要演下去。
“别忘了,他跟我在一起五年,感情多少还是有的,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会回到我身边,就像五年前他为了我离开你那样。”雷欣月抱手环胸,俯视她。
张嫣然眼眸微冷,耐心提醒:“不管他当年为了谁,因为什么而离开,五年后他总归是我的人,而跟他结婚的人亦是我。”而不是你。
即便张嫣然一直对言易棱离开的事耿耿于怀,现在也不会蠢到上她的圈套,更没有兴致如她的意。
“话别说的太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事在人为?”雷欣月脸『色』一变,不悦说道。
他们结婚的事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就会让她心烦不已,想封住张嫣然那张巧如舌簧的嘴。
张嫣然神『色』深沉,拭去额头的密汗:“我还听说过成事在天,雷小姐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放过?这是年度冷笑话吗?”雷欣月忽然抓紧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冷静:“看来,你这笑话不够冷。”
“现在天气这么热,再冷的笑话都融了。”张嫣然开始觉得头昏脑胀,心跳声极为明显,冷笑:“不如,你也站过来享受享受?”
“这可是你亲婆婆心疼你生病,让我带你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对你的腿更有利恢复,我又怎么配的上跟你一起享受?”雷欣月将她的轮椅掰到面前,一把掀起她的裤脚,一探虚实。
她脚上缠着厚厚的纱步,上面擦了『药』膏,在阳光的照拂下,浓郁的『药』味更盛,散发出来难闻极了。
张嫣然低头啃着淡淡的冷笑:“雷小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对我的双腿感兴趣?怎么样,还满意吗?”
好在言易棱早预料到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她是摔伤的,如果是普通摔伤,双腿多少都有点力气,可她双腿毫无力气,昨天引起了王静的怀疑,今天肯定会让人来试探。
“别误会,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恶化了,好早点推你回去换『药』而已。”雷欣月心里冷笑,将她的裤脚拉下。
张嫣然脸『色』闷红,极力维持清醒:“现在能带我回去换『药』了?”
“当然不能,晒了太阳后,你的情况只会比之前更好,我们再呆一会,有利于伤口恢复。”雷欣月从口袋拿出纸巾擦干净她头上的汗,推她面向阳光。
忽然雷欣月感觉到背后一凉,似乎有寒光穿过一般,她不敢回头,生怕背后有人,特别是那个人。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言暖站在她身后,这才深深舒了一口气,怒问“你怎么在这里?”
“对不起。”言暖内疚的目光直视雷欣月背后,弯腰90度鞠躬:“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
“没事,你很好。”张嫣然虚弱的声音从雷欣月背后传来,仿佛这把声音会随时消失。
雷欣月淡淡嘲讽:“还真是主仆情深,我要不要颁个奖给你们?”
“不必了,这个奖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一道冷冽的男音惊到雷欣月,心脏似乎失去平稳,头皮发麻,她僵硬转身,便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言易棱,手上正抱着张嫣然在怀中,轮椅早已随着那句话的落音推翻在地,轮子还在缓慢转着。
雷欣月张了张嘴想解释,但他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越过她的面前匆匆离开,步伐不稳,后面跟着满脸着急的言温和言暖,她的心痛又岂止一点点?
当雷欣月慢步走回病房时,发现空无一人,这层楼的护士都行『色』匆匆,她抓着门口路过的护士:“这个病房的病人还没回来吗?”
“言太太在急救室,请你耐心等待。”护士显的几分着急,说完就匆匆离开。
这层楼的医生护士,没有人不知道张嫣然的重要『性』,刚刚看到周煜火速前行急救室,所有的护士心里都打起了警钟。
“急救室?”雷欣月重复一片护士说的话,忽然,她的心似乎平静下来,顺着图标的指引,找急救室的方向。
到了急救室,雷欣月躲在拐弯处观察,门口只有言温和言暖在守着,临近两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看到言易棱,心里开始产生嘲讽:“张嫣然,看来你在他心里也没有重要,否则他怎么会不守着你?”
雷欣月看到红灯熄了,她不以为然离开,却因为言温一句“言先生”顿足,再次回头,发现言易棱穿着无菌服在手术室跟着推张嫣然出来,眉宇紧蹙,专心看着病床上的张嫣然。
回病房需要经过她所在的地方,很快,就推到雷欣月的面前,她落荒而逃,跑到无人的楼梯间才微微喘气,狼狈不已,眼睛里满是恨意,还有一丝不甘。
――爱尔兰咖啡厅
雷欣月将中午发生的事情告诉王静,提出疑问:“就算是中暑,伤口发炎,应该也危及不到生命,怎么会这么大阵仗?”
“她的腿怎么样?”王静优雅放下咖啡杯,漫不经心问道,她的儿子还真是遗传言立清的痴情,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他想跟张嫣然在一起,还是等下辈子吧。
“她的腿确实是摔伤了,还敷着一层厚厚的『药』,味道很重。”雷欣月如实相告,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周围的人,起身附在王静耳边说了几句。
王静心情愉悦,眼里的戏谑明显:“哦?这次有好戏看了。”似是找到了新的乐子一般。
雷欣月当然明白其中意义,脸上挂上一丝笑意:“明天还去照顾她吗?”
“去,怎么不去?”王静坦『荡』,仿佛忘了今天所发生的事。
雷欣月有所顾虑,欲言又止。
今天发生这种事,她可不觉得言易棱还会让她呆在那里照顾张嫣然,他冷冽的眼神,至今还印在她的脑海里,想起都是一阵冷意。
“我始终都是他的妈妈,他动不了我,放心吧。”王静神态笃定,似乎看穿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