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让你轻易坐上的位置,我点头只是因为慕岩的关系,跟你无关,既然你有心想坐,你就要具备征服董事会的能力,否则,谁都帮不了你。”张润辉眼眸中透『露』出嘲讽,摊开双手,作出一副置身事外态度。
张润辉嘴角那一抹弧度,仿佛在嘲笑张嫣然的天真无邪的想法,即使他答应了,那又怎么样?难道凭他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坐上张氏董事长的位置?
张嫣然原以为张润辉是顾虑到张氏惨不忍睹的情况才这么爽快答应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着她。
慕岩不徐不疾说道:“据我所知,自小然出生以来就持有张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将你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到她的名下,就能顺利坐上这个位置。”
张嫣然一怔,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名下会有张氏的股份,而慕岩却『摸』的清清楚楚。
“你的功课做的很足!”张润辉没有错过她疑『惑』的神情,更加断定只有慕岩一人知道此事,不禁怒道:“确实如此,只是董事会那边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爸,后续的事情就不劳你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等度过这次的难关,我把所有的股份转回给你!”张嫣然倏然出声打断他们这种临近危险的气氛,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们可以在转让股份之前签归还协议,我不要分毫股份与酬劳。”
“这么听来,你倒是清高。”张润辉端起茶几的养生茶喝了几口,话锋一转质问道:“如果张氏没有栽给言氏,而是栽在你的手里,这个责任你付的起吗?”
客厅的茶几上只有张润辉和慕岩的杯子,唯独没有张嫣然的杯子,更令人觉得疏远的是她依然站在离他们一米之外,她如今连客人都称不上,或许,可以称之为有血脉的陌生人。
“张氏若是栽在我手里,我负全责,绝不拖累您一分一毫,也不会让别人为我的无能买单。”张嫣然狠心他他保证,若上一秒还叫他父亲,那么这一秒已经称作您,拉开了关系:“如果您今天不放权,那么,张氏一定会落在别人的手里,与其放弃不如拼博一场。”
“你的意思是我转让股权给你,公司还会有救?如果不转让,就彻底玩完了?”张润辉站起来缓缓走到她的面前站定,面无表情问道。
张嫣然盯着眼前不知何时脸上长满了皱纹的张润辉,斩钉截铁回应道:“就是你所理解的意思。”
“短短几年的时间,你就学会了口出狂言?”张润辉看着眉眼之处略有一点相似杨清琴的张嫣然讥讽道,他苦苦支撑的张氏即将走到尽头,其中的艰辛他自然懂得,现在怎么可能凭她几句话就能保住?
张嫣然面对他的欲加之罪缄默不语,她知道无论怎么保证,解释,在他的眼里都是辩解,都是无谓,既然如此,她就不取其辱了。
张润辉围着她缓缓转圈打量,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只耍尽招数的猴子一般嘲笑:“怎么?无话可说了?”
“叔叔,想必你心里一定很清楚张氏现在的情况,不管你是否放手,都逃脱不了它命数将近的事实,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股权转给小然?”慕岩一步步走到他们的身边,不忍见到张嫣然这副样子:“或许,她确实有那个本事呢?”
“哼,随便一个人夸下海口,我就要把股份转让,那岂不是要分割成几千份,几万份?”张润辉挺直腰杆站在他们面前说道:“何况...你只让我答应把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并没有让我把股份给她。”
“年二十八是妈下葬的日子,你可以在那之后再给我答复。”张嫣然移动站麻的脚,转身看着一夜之间衰老的张润辉说道。
杨清琴这生就是张润辉身上的逆鳞,一触即发,猛然指的她骂道:“是谁给你权利去管这件事情的?”
慕岩生怕站太近的张润辉会情绪失控,伤害到张嫣然,便护在她身前说道:“阿姨她临走时给我们打了电话,提到希望能尽早见到我们,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她走了,都不如愿吧?”
“她没有资格『操』办这次葬礼,她是导致到今天这种局面的祸害!!”张润辉迸发出厌憎的神情,越过慕岩盯着张嫣然说道。
张润辉的这种眼神和伤人的话语,她怎么能忽略不计?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被他亲『插』入心里,还未流血便再来几刀,仿佛还嫌『插』的不够深,拔出再狠狠『插』多几次才满足一般。
张嫣然推开护在她前面的慕岩,站在张润辉的面前缓缓下跪说道:“不管您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跟妈约定好跟慕岩回来一起过年,既然无法守约,那我希望能亲手送她最后一程。”
“我求求您,求求您让我送她最后一程,求求您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求求您成全我。”张嫣然头次如此卑微去求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磕头在地,就宛如她的诚心乞求,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惊了他们的心。
地面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被她举动惊到的慕岩忙回神,单膝下跪阻止她磕头的动作,怒视张润辉道:“我想,没什么比这一幕更戏剧的事,亲生女儿想送母亲最后一程,都要下跪磕头向父亲苦苦哀求,难道就你不怕阿姨黄泉下有知而恨你吗?”
“求求您了...”张嫣然如牛一般倔强,无轮慕岩怎么拉她,都阻止不了她磕头卑微求张润辉成全。
张嫣然深知这是她最后见到杨清琴的机会,绝不允许自己放弃,在这件事上,她不能退让半步。
“我答应你们亲手送她最后一程。”不知是谁的话,哪个举动,或是想起杨清琴的『性』子,终于让张润辉对他们挥手松口:“作为交换条件,往后,你不能再踏进张家一步。”
“好...谢谢您。”张嫣然顿住磕头的动作,缓缓抬着眩晕的脑袋,看着张润辉当做施舍的神情,她还未来得及庆幸他的松口,便被他一盆冰霜泼下来,让她狼狈不堪:“那我先走了。”
张嫣然伸手到慕岩面前,小声说道:“帮帮我。”
慕岩将她轻薄的身子扶起,她几乎一个人沿扶着墙一步一步离开张家,离开明月绣,离开这个她曾经生活二十多年的地方。
“你还好吗?”慕岩坐在车里用湿巾处理她额头上的伤口,指使下属开去他按排的新住处。
张嫣然拿过湿巾自己对着镜子处理,贴上创可贴,转头问道:“你满意吗?”
“停车!你去前面那辆车带路!”慕岩指着在他前面的车辆说道。
“满意!”慕岩半途停车换到驾驶位,握紧方向盘直视前方,没有去看她的神情,他只是希望她往后不要后悔,才出此下策,『逼』她去接受这些事情,并非故意要她变成这般模样:“我并非没有感情,只是背负的东西与你不同,我不能名正言顺地出面,不能有个完美的借口去哭,去闹情绪,我唯一能为她做到的就是处理现在的局面,至于能光明正大出面的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关于这点哥哥很抱歉,我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可以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想知道我这么做你们不满意而已!”张嫣然扭过头看向窗外,这些事情她何尝不知道?
慕岩看到镜子里反『射』到坐在后座的她,趴在窗户上如同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这两天她都非常冷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他心疼说道:“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我不想哭!”张嫣然极快反驳他的话,再次趴回车窗上,盯着沿途的风景,她的泪线似乎坏掉了,忘了怎么去流眼泪,怎么去哭。
慕岩把车停在名为星晨湾的小区里,拿着房卡钥匙跟张嫣然走到一所新的房子,他吩咐属下将张嫣然的行李箱拿回来,顾了两位佣人到新房子搞卫生做饭。
慕岩随意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试了试说道:“这是精装成品房,找房的时间太紧凑,我还没来得及重新装修,现在家具都还没有换新的,如果你有时间就去看看,或者我来安排。”
“这些事情你安排吧!”如果不是在家里,那么对她而言,住在哪里,用什么东西都一样,眼下,只要有安身之处便可,要求并不高。
慕岩能够理解她的心情,点头说道:“嗯,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跟爸交代,我可能参加完葬礼就要离开,所以必须要趁这段时间,说服叔叔把股权转让给你,我来想办法让在董事会面前立足。”
慕岩将养父慕尘唤爸爸,却唤亲生父母为叔叔阿姨,即使无可奈何,又何尝不是一种笑话?
“谢谢你,辛苦了!”张嫣然自然知道他处处为她考虑周全,总会担心她会过的不好,而为她安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