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山,不止是一座山。准确的说,群玉山是由十几座山峰组成的一片山脉。
最早的群玉山,确实只是一座山。后来,由于门派的发展壮大,群玉山上人均占地面积越来越小。所以不断有门派大能驱役搬山猿或者五鬼搬山术,在群玉山的周围,搬来钟灵石秀的山脉。
这才形成了如今的群玉山山脉。
至于最早的那座群玉山,早已经消散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如今取代群玉山正中间位置的山,名为夜雪峰。
夜雪峰上,向来鲜有人来,因为这里是群玉山掌门安禄康的修行之地。不仅如此,这里还是宗门祖师堂所在之地。
祖师堂的夜雪峰,除非祭祖或者有重大事情要商量,否则不会有人来此地打扰安掌门清修。
而此时,虽然未到祭祖时节,但夜雪峰祖师堂前,灯火通明。
此时偌大的祖师堂里,七把椅子,却只坐着四个人。
坐在正中,身着一袭靛蓝色道袍,仙风鹤骨的,便是大名鼎鼎的群玉山当代掌门安禄康。
安禄康往下的大殿里,摆着三排椅子。此时,左边为首的位置上是空着的。其余五张椅子里,也有两处椅子是空着的。
群玉山祖师堂议事,人数不一定,但能够落座的,只有掌门和群玉山六脉的首座,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此时,掌门安禄康还未开口,堂内其余三人已经都在暗暗盘算此时匆匆开会到底是什么意思。
殿内,一人起身开口道:“启禀掌教师兄,除去常年不在宗门里的绿竹峰傅经年傅师叔,朱华峰首座赵汉青以及因......因病缺席的落霞峰意羡师妹。其余秋水,孤鹜,长天三峰首座都已到齐,请掌门示下。”
说话之人身材高大,相貌庄严,正是孤鹜峰的首座,季长青。在群玉山里,季长青不仅掌管孤鹜峰一脉,他还兼管着整个群玉山的刑罚。
整座群玉山弟子,最害怕的不是身份最高,喜欢身穿一袭靛蓝色道袍的安禄康安掌门,而是这位不苟言笑的季长青季首座。
季长青说到落霞峰因病缺席时,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语气不由得也停顿了一下。
能担当群玉山六脉首座的人物,自然是群玉山宗门翘楚。而身为宗门翘楚,怎么可能因病缺席。
场内其余三人,一边把询问目光投向掌门安禄康,一边暗自腹诽林意羡这个老娘们,肯定是提前知道什么风声,这才随便寻了个借口不与会。
安禄康沉吟了一下,忽然说道:“霜华师侄回来了。”
话音刚落,满场寂然,众人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小王八蛋,又回来了。
群玉山掌门之下,设有六脉首座。分别为绿竹峰,朱华峰,落霞峰,孤鹜峰,秋水峰以及长天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放在仙家宗门里,也是一样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平日里,群玉山弟子总喜欢议论宗门内谁的修为最高,暗自较劲哪一脉的弟子最天才,资质最高,修为最好。
各脉首座底下弟子平时吹牛逼的时候,都喜欢吹嘘自己那一脉的XX师兄如何如何厉害,仿佛他们的师兄是宗门内年轻第一高手。
但这一切情况的发生都有个先决条件,朱华峰那个喜欢穿袈裟的怪胎不在宗门里的时候。
平时大家凑在一起吹牛逼“老子这一脉天下无敌”,也就罢了。可当那人在群玉山,门下还有弟子还胆敢这么说。那他们口中的这些天资绝伦,天下第一的师兄一般都会把这些师弟们吊起来打。
我才不是什么宗门内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不是我,别瞎说。
季长青继续出声道:“掌门师兄,此次匆匆召我们前来,应该不是只为了霜华师侄回归山门的事情吧?或者说,您要说的,是跟霜华师侄有关?”
安禄康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霜华师侄返回山门,这是一件大事,但也还没大到需要我们在此开会商量的地步。霜华师侄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此次前来,还带回傅师叔的一封口信。”
提及“傅师叔”三个字,场内众人脸色微变,其中当以一个鹰钩鼻的灰衣老者脸色最为铁青。
此人就是张伯瑞,秋水峰首座。
之前他奉掌门安禄康的命令,带着徒弟锦鲤月前往稻香镇。不料,人没请回来,自己徒弟还给人废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敢出手。
安禄康没让人等多久,只见他手指轻点,大殿之上瞬间出现一幅画面。正是怀仁在一座坟前烧香祭拜的画面。
安禄康指着画面中的怀仁,说道:“傅师叔口信里,说此人就是他的亲传徒弟。并且他老人家决定退位,让此人接替绿竹峰首座。”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虽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段画面,但场内众人眼光何其毒辣,早就看出怀仁境界不高。
“我反对,我们群玉山首座哪个不是炼虚境以上的修为。就算是几千年前,和橘颂宗,观音山斗得你死我活,先贤前辈不断陨落的年代。首座最低也是化神境的修为,何曾有过一个金丹境都没到的毛头小子担任首座的先例?”
灰衣老者张伯瑞率先跳出来反对,恶狠狠道:“我们群玉山的规矩,首座位置,需要由掌门提名,交由半数以上首座认可,如此才能名正言顺。
可他傅经年呢?他何曾把掌门师兄和在座的各位首座放在眼里?还是说,他傅经年已经把我们群玉山首座位置当做传家宝了?想传给谁,就传给谁?”
当下,张伯瑞话音刚落,便有执掌刑罚一事的孤鹜峰首座季长青接过话题,“傅师叔虽然德高望重,但首座一事确实马虎不得,须从长计议。”
这话一出,剩下的那个矮胖道人也是一阵点头,表示认可。
灰衣老者张伯瑞还嫌不够,再次跳出来加一把火,“还请掌门三思。”
安禄康沉吟了一会,也点点头,“张师弟和季师弟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就由你们二人负责回信,把此中缘由说给傅师叔听。”
张伯瑞心中一惊。
之前在稻香镇,一言不合就把自己徒弟弄残废,他可不想再面对那位脾气古怪的老人。他往前一步,正想找个借口回话,却被季长青抢先上前,挡在了身前。
季长青对安禄康道:“掌门师兄,不日我就得前往东南,无暇在宗内长住。此事,不如就麻烦张师弟了。”
这可是妥妥的祸水东引啊。
安禄康沉吟了一下,张伯瑞心里暗呼不妙,果然过了一会,就听他开口道:“季师弟说的也有道理,此事就麻烦张师弟了吧。”
季长青微微一笑,张伯瑞面如死灰。